一、城市“抢人大战”之后，“店小二”该如何留住人才？
2018年全国“抢人大战”开展得如火如荼，各地“抢人”政策不断加码，南京、西安、天津等非一线城市的落户门槛更是一降再降。为了赢得这场人才争夺战，各非一线城市在拼完政策之后，更是纷纷把自己称作“店小二”，为人才提供贴心式、保姆式、专家型的全程服务。西安甚至直接把“店小二”字样印在政府官员的名片上，全面倡导“店小二”精神，以优质服务吸引高知人群。例如，在“店小二”的帮助下，一个博士仅用10分钟就成功落户西安[1]。
然而对于这些非一线城市来说，人才要“抢得来”更要“留得住”。俗话说：“栽好梧桐树，引得凤凰来。”想要留住这些高知的“客官”，城市“店小二”真的知道他们需要什么吗？
我们可以先做一个设想——假如在一个经济发达的非一线城市，这里高校云集、群英荟萃，你需要提供什么配套才能真正打动这些高知的“客官”，并吸引他们留下来？是大型商业？没错，大城市有沃尔玛，二线城市招来沃尔玛也非难事。是一流的学校和医院？没错，拥有比肩一线城市的医疗（尤其是某项专科医疗）及教育，对于很多二线城市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一线城市可以经常轻松召开一场国际音乐会，二线城市就不一定能搞得起来了。
不难看出，文化艺术才是非一线城市和北上广深之间最大的差距。而对于高知人群而言，相比物质上的满足，丰富的精神文化生活更为重要。因此，这些“店小二”在抢人时，不仅要问“您是打尖还是住店”，更要主动问一句：“客官，您是否来份肖邦？”
艺术真的有这么大的吸引力？我们不妨看看这个利用艺术成功吸引并留住高知人群的典型案例——美国橘郡（Orange County，California）。
橘郡表演艺术中心
橘郡是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南部的一个郡，名称来自当时的主要农作物——橘子，属于大洛杉矶地区的一部分。尽管地处洛杉矶和圣地亚哥两大都市之间，橘郡内这些新兴规划的小城市，仍吸引了不少中上阶层家庭定居于此，使其成为加州人口第三多的县、美国最富有的居民区之一。2016年橘郡人口达317万，家庭收入中位数为81837美元，是洛杉矶都市区的1.5倍、加州的1.21倍、美国1.42倍。2018年，橘郡人口更是增长至319万，家庭平均收入增长至89759美元。[2]同时，这些高收入人群的受教育程度也较高：2012—2016年数据表明，橘郡25岁以上人口中，超过84.5%拥有高中以上学历，38.4%以上拥有大学以上学历。截至2019年，高中以上学历人数占比已达85.5%，大学以上学历人数占比达40.6%，居大洛杉矶地区之首。[3]
也许有人会说，橘郡看起来只是一个大都市近郊的居住区，那就大错特错了。橘郡不仅拥有以加利福尼亚大学尔湾分校和加州州立大学富尔顿分校为代表的24所著名高校，更是南加州高科技产业的聚集地。这里不仅聚集了Ingram Micro（排名第64位）等众多美国财富500强企业的总部，同时，也是暴雪娱乐（Blizzard Entertainment）、Gateway、Linksys 等知名科技公司的所在地。此外，还有众多初创企业选择在橘郡发展壮大。
那么，这些高知人群为什么会放弃洛杉矶的繁华而选择在橘郡安居乐业呢？
美国著名城市学者乔尔·科特金在《新地理：数学经济如何重塑美国地貌》中指出：“当个人或是先进的产业在全球范围内选址时，他们将不再需要寻求那些最大的、最便宜的、最受欢迎的地方。他们将寻求一种新的地方，一种对于他们价值观和内心深处都具有吸引力的地方。”[4]橘郡引人、留人的背后逻辑也正是如此，它不仅满足了高知人群的基本生存需求，更满足了他们更高层次的精神需求。
位于橘郡的暴雪娱乐公司总部
为了聚集人气并带动经济，橘郡在南海岸广场打造了一个标志性的高端购物目的地。但仅有这些还不够，橘郡更需要的是为人们提供“精神营养”。然而，20世纪60年代末的橘郡严重缺乏文化场所。尽管当地有一些博物馆和艺术节，但在大多数情况下，人们必须开车去洛杉矶或飞往纽约才能看到世界顶级的文化艺术表演。因此，橘郡各地的社区领袖意识到这里必须有自己的“林肯中心”，橘郡表演艺术中心（Orange County Performing Arts Center）应运而生。自1986年首次演出以来，它已吸引了超过1600万人次的观众，大大提高了当地的生活质量，同时，也带动了高知人群和科技产业向这里聚集。[5]
也许有人会质疑，橘郡表演艺术中心的成功只是个例，是美国独特文化背景下的产物？其实不然，不是只有橘郡这样的地方才需要丰富的精神文化生活，国内亦是如此。随着钢琴的普及率越来越高，高雅艺术正逐渐走下神坛，成为我们生活的一部分。西安街头甚至出现了“共享钢琴”，只需扫码支付一分钱即可弹奏15分钟。如果你认为“弹钢琴”仍是高配，那么从“看电影”这件事情上也可见一斑。当年三线建设时期，这些外来建设精英最大的优越感在于厂区内部配有电影院，能够几乎同步看到大城市上演的影片，而这些是本地老百姓几个月都不一定看得到的。
由此可见，精神生活对于高知人群是多么重要。在这场人才争夺战中，要想真正让这些高知的“客官”留下脚步，“店小二”就应该从文化艺术上下功夫！
本文节选自华高莱斯“技术要点”系列丛书《都市文博区》。
《都市文博区》是一本从多个维度介绍不同类型文化场馆聚集区的城市研究书籍。本书力图通过对全球城市及重要城市中都市文博区的特色分析，为国内大城市及文化富集地区的文博区建设拓展观察视野，提供发展思路；同时，本书也针对中小城市如何打造特色化的文博区，给予了路径指导。
[1]凤凰网：《越洋连线当场办理留美博士10 分钟落户西安》，2018-07-07.
http：//sn.ifeng.com/a/20180707/6709570_0.shtml
[2]数据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橘郡》
https：//datausa.io/profile/geo/orange-county-ca/.
[3]数据来源：美国人口普查局官网《加利福尼亚州橘郡》.
[4]［美］乔尔· 柯特金. 新地理：数字经济如何重塑美国地貌［M］. 王玉平，王洋，译. 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0.
[5]纽波特海滩杂志：《塞格斯特罗姆艺术中心》
http：//www.newportbeachmagazine.com/work-of-art/，2016-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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