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shion & the Psyche
时尚在日趋复杂的身心关系之中无疑是微妙的：衣服在我们自身与世界之间划定了柔软的界限，它既可以是构建自我的建设者，通过穿着了解自己；亦能成为摧毁自我的破坏者，由时尚媒体的潮水淹没我们所认为的真实。
那么，当代时尚如何利用服装引导着人们有关自我形象、身份的心理构想？又如何挑战了对美的理想，在精神层面给人们以力量？
MoMu Antwerp的新展览「Mirror Mirror – Fashion & the Psyche」为我们作出了巧妙的解答。
“Mirror Mirror”为MoMu与Dr. Guislain博物馆于今年10月初开启的联合展览，以「心理」这一主题深入探讨了时尚、心理、自我形象和身份认知之间的相互联系。
而将心理这一抽象而神秘的概念转化为可被展出的具象物质并非易事，策展人Elisa De Wyngaert聚焦于「身体」，将展览分为三个部分，分别着眼于Relection（反思），Replica（复刻），以及Avatar（虚拟形象）来进行展开。
1
Self-reflection
“自我反思”
第一部分有关“自我反思”，探讨了我们如何看待自我以及如何观察他人。
当谈及时尚与身体的联系，作品往往以有关畸形的病态主题呈现。但“Mirror Mirror”展览一反常态，转以赋权与乐观的论调，昭告真实与包容性的美终将替代刻板化的身材审美认知。
在展览现场，镜子和玻璃墙与Comme des Garçons、Issey Miyake和Molly Goddard 等品牌的先锋作品以交织的形式呈现，而当参观者穿梭其中，整个展览便在一场奇妙的化学反应中融合完整。
一切正如De Wyngaert所说：“通过镜子，参观者们会在这些作品中看到自己。参观者自己的身体就是这场体验的一部分。”
“
我们通常将身体视为一种载体，如同假人模特般仅仅作为一种对服装的支撑而存在，其本身的意义被忽略。
——策展人Elisa De Wyngaert
”
艺术家Cyndia Harvey的假发
这些作品无论是在轮廓、比例还是体积上，都突破常规，在玩弄廓形中探索着服装与身体之间的空间，塑造了全新的比例来对抗备受约束的理想化审美，以此保护身体。
Comme des Garçons 1997 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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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 des Garçons 2017-18 F/W
Issey Miyake 1995 S/S
2
Doll
“玩偶世界”
展览的第二部分则带领我们走进玩偶的世界。
Wyngaert着迷于娃娃带来的生与死之间的模糊性，及其在时尚与艺术创作中的多重意义。展览如同“一个巨大的娃娃屋”，参观者身处其中便也“变成了一个玩偶，一个自我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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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ndy Sherman, Untitled, 1994
“安特卫普六君子”之一 Dirk Van Saene 2019-2020F/W
娃娃在时尚中的承载意义可追溯到14世纪，当时它们出现在旅行Showroom中，被用作便携的微缩模型向海外买家展示设计师的系列。在本次展览中，Viktor & Rolf、Simone Rocha和Walter Van Beirendonck等设计师与艺术家呈现了它们的“复刻”。
Viktor & Rolf 1999-2000 F/W
——“Russian Doll”
Simone Rocha 2021 S/S
Walter Van Beirendonck 2012S/S
值得注意的是Martin Margiela捐出的一个玩偶，它身着他的第一件设计作品——一件带有白色缝线的小夹克。这一他在外祖母家唯一能找到的白色缝线，后来成为了他的标志性符号。
同时，展览也探究了玩偶对人们心理产生的影响。在以往的审美标准下，高高瘦瘦、带有白种人面部特征的人体模型占据时尚展厅，而现在，非裔等多人种人模的缺失已有悖于多种族平等共存的现实，人们开始审视这个问题。
在本次展览，De Wyngaert便试图通过两种方式寻求答案。
第一种方式是以Michelle Elie的肖像为蓝本制作人体模型来展出。她是时尚icon、Trouble Mag的编辑和狂热的Comme des Garçons收藏者，更为重要的是，她是有色人种。
这无疑传达了一个重要的政治信息，当有色人种模型进入展览空间，它们不再仅仅作为客体而存在，而是成为了叙事的主体。
另一种方式的呈现是由日本艺术家及插画家 Ed Tsuwaki 创作的人体模型。“异常”的比例赋予了人体模型以艺术的张力，带来了思考与质疑——我们为什么使用特定形象？它们会传递何种信息？
Ed Tsuwaki（左）, Michelle Elie （右）
无论是玩偶还是人体模型，它们将不仅仅是身体的替代，而是会成为更有趣的存在。
3
Avatar
“虚拟形象”
最后一个部分属于当下的数字世界。
展览以艺术家Ed Atkins于2014年创作的视频“Ribbons”画上了休止符。在这个对数字时代忧郁症颂歌的视频中，一位男性的虚拟形象仿佛经历过精神创伤般，坐在酒吧里喝酒唱歌，画面孤独而忧郁。他将何去何从，我们不得而知，如同虚拟形象这一概念一样面对着开放式的未来，留给观众去思考。
在巨大的屏幕和互联网的无限可能面前，我们不得不承认“身体”是渺小的。
它的数字未来会是怎样的？像素完美的虚拟身体将如何影响我们对自我形象的理想认知？虚拟形象真的可以将现实自我与虚拟自我联系起来吗？谁应该掌握创造虚拟自我的力量与权力？更甚至，它们——虚拟形象——最终会发展出自己的情感、思想、复杂性——心理吗？
「Mirror Mirror – Fashion & the Psyche」开启了一个“时尚界关于身体形象、心理健康和幸福感的全新对话”，由此带来的所有思考与质疑便是这场展览的目的。它鼓励着人们以全新的视角去看待身体，探索服装对于自身的精神意义。
我们也至少可以从中发现，时尚将不再是只向少数人贩卖的奢侈梦想，而是为所有拥有「身体」的人所有的多元包容、有关责任的事物。也或许只有这样，时尚才能真正地成为人类精神层面的保护力量。
*图文参考：
https://www.anothermag.com/fashion-beauty/14500/momu-antwerp-mirror-mirror-exhibition-comme-des-garcons-lumps-and-bumps
https://wwd.com/eye/lifestyle/antwerp-momu-museum-ghent-mirror-mirror-exhibit-fashion-psyche-1235389657/
https://hero-magazine.com/article/222225/mirror-mirror-mom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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