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德国设计界泰斗 Dieter Rams，双方就 Otl Aicher 与博朗（Braun）公司展开畅谈

图片来源：Fritz Frenkler, f/p design GmbH

Otl Aicher 是 20 世纪最具影响力的德国设计师之一。2022 年 5 月 13 日是其百岁诞辰。同年 5 月，设计师 Dieter Rams 迎来 90 岁生日，他在博朗公司工作时，与 Otl Aicher 有过几次交集。

2021 年 9 月 10 日，f/p 设计有限公司（f/p design GmbH）的联合创始人兼iF设计基金会副主席 Fritz Frenkler，在其德国黑森州克龙贝格（Kronberg im Taunus）的家中对 Dieter Rams 进行采访。采访主题：Otl Aicher 与博朗公司。

拉姆斯夫妇基金会（Dieter and Ingeborg Rams Foundation）负责人 Klaus Klemp 也参与了此次采访。为了纪念 Otl Aicher 的百岁诞辰，我们发布本次采访的节选版本。

Dieter，请问您是怎么认识 Otl Aicher 的？和他之间有什么故事吗？谈到博朗公司，就不能不聊到乌尔姆设计学院（HfG Ulm）。您去过乌尔姆几次？

我去过好几次，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和 Erwin Braun 一起。最初是 Braun 送我过来，把 SK 4 的有机玻璃盖展示给 Hans Gugelot 看，好让他批准设计。我与 Gugelot 总是相处融洽，甚至还在一起讨论 SK 4 的木材。他喜欢轻质木材，所以对枫木情有独钟；而我更喜欢白山毛榉，但这些都是小问题，无伤大雅。顺便一提，最初就是因为 Gugelot 我才进入博朗工作的。他在博朗招聘建筑师时给我投了赞成票。我能进博朗纯属运气好。

所以，您最开始是以建筑师的身份进入博朗的，对吗？那您后来是怎么进入设计这行的？

其实，我想继续当一名建筑师。我热爱城市规划，先前在 Otto Apel的建筑事务所工作过两年。那时，Erwin Braun 正在招聘建筑师。我因为与 Apel 同事的赌约，就投递了简历，没想到居然应聘成功了。Erwin Braun 向我展示了 Hans Gugelot 的第一批设计模型，这些模型将在杜塞尔多夫（Düsseldorf）1955 年的无线电展览上展出。其实，这些模型当时尚未完成，更多的是用最新技术重新设计现有产品。

German Radio, Television and Phonographic Exhibition, 1955 年 8 月 26 日至 9 月 4 日

所以，您就此与 Hans Gugelot 建立了联系。那您与 Otl Aicher 是怎么认识的呢？

最初，他完全不认识我。乌尔姆设计学院早期的实际掌舵人 Max Bill 也是如此。我在他们面前完全就是小透明。Max Bill 很擅长无视别人。Otl Aicher 要好一点，但也极少注意到我。在博朗公司工作的初期，我被有意无意地被排除在外，很少能真正参与到设计的讨论中。但我注意到，他们的讨论与我不在一个维度。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是 Erwin Braun、Artur Braun 和 Fritz Eichler 均与乌尔姆设计学院关系紧密。

Erwin Braun 与乌尔姆设计学院那边的人关系如何？

Erwin Braun 对 Hans Gugelot 很感兴趣。他先后给乌尔姆设计学院与 Gugelot 研究所（Gugelot Institute）捐过款。所以，答案是肯定的，他与乌尔姆那边的关系很好。

乌尔姆设计学院与博朗的关系如何？在博朗公司的发展史上没有找到 Max Bill 的身影。

Max Bill 并没有参与过博朗的项目。也许对他来说，这些都是小项目。他有其他利润丰厚的客户。1957 年，他离开了乌尔姆设计学院。不过，1955 年 10 月，Walter Gropius 出席乌尔姆设计学院的开学典礼之时，向 Bill 展示了博朗的所有产品。我从一开始便参与到 SK 4 中，还与他们一起在法兰克福（Frankfurt）着手基本设计，开发透明丙烯酸玻璃罩，即便如此，他们之后也没有在乌尔姆设计学院提到过我。乌尔姆设计学院否定了我。这种情况在我的学院之旅结束后依然没有改变，直到我尝试与 Godehard Günther 博士以及他的模拟数字系统（ADS）公司重建 hi-fi 音响部门，情况才有好转。

Walter Gropius（图左）是乌尔姆设计学院（the Hochschule für Gestaltung in Ulm）开学典礼上最杰出的嘉宾，他在典礼上表示，乌尔姆呈现出了全新的包豪斯（Bauhaus）风格。他看到，在 Max Bill 的带领下，乌尔姆的设计师们为行业带来了大量的创新成果。

Otl Aicher 与模拟数字系统（ADS）之间有什么关系？

在 20 世纪 80 年代设计了字体标识（a/d/s）、视觉标识与宣传手册。

Klaus Klemp (KK)

我知道他为欧科（ERCO）公司做设计，其作品令人震撼。最初，我想让 Otl Aicher 与 ADS 加强合作。但由于 Godehard Günther 博士对他缺乏信任，这一愿望就此落空。不过，我倒是领略过 Rotis 字体的风采。

所以，你们只是有过点头之交，但却同时创建出两个世界。你们也知道彼此的存在：比如，Rotis 字体……

他甚至向我自豪地展示自己设计的 Rotis 字体。他创建的 Rotis 字体家族让我大为震撼：那是一套自成一派的体系。从那之后，他就对我重视了起来。

Klaus Klemp (KK)

我们先聊回博朗吧：1955 年初，Hans Gugelot 与 Otl Aicher 和博朗会面，Otl Aicher 为其广告提供网格设计和字体。Wolfgang Schmittel 很快便将此设计付诸实践，对吗？

Schmittel 是通信主管，和我级别相同。Otl Aicher 几乎霸占了 Schmittel。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也碰巧在场。是关于给博朗的照片，一张又一张的照片，一个又一个的可替代方案，没有最多只有更多。那就是 Wolfgang Schmittel 和 Fritz Eichler 的典型风格：永远还有其他替代方案。如果这个风气的 “始作俑者” Otl Aicher能过来跟我说：“我不需要这些，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我肯定高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