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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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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转行影视美术,为电影建造有情绪的空间。
7.GAME:据悉您原本从事摄影,后面是什么机缘下进入影视美术行业呢?聊聊这段经历吧
屠楠:虽然对电影的喜爱由来已久,但之前并没有预期之后的职业会与电影有交集。自幼学画,常年浸泡在光影的世界,可能也是偶然中的必然。
2003年报考了北京电影学院摄影进修班,向电影梦迈步。之后入行干了摄影,空闲时间就继续钻研自己对历史、文化的爱好。2005年和几个朋友合作组建工作室,选择了影视美术这个职业角色。
屠楠-第32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美术奖发表感言 图源:皇城根
7.GAME:《妖猫传》再现了盛唐华美万象,美术被百分百赞誉。请问在《妖猫传》的美术视觉风格的设定上如何要求?
屠楠:在最初就与陈凯歌导演确立了以文人画意境为主体画面风格,虽然文人画并不是由唐朝兴盛,但是导演和我们都觉得文人画的意境和气息是中国人审美最为核心的东西。我们在影片中反复强调的是中国人的审美,反而对胡人与西域的东西进行了有意压制。因为一百个人有一百个人对唐代的认识,我们是有取舍的表现我们眼中的唐朝。为了突出中国人自身审美的意识,所以进行了一些取舍。
从“意境”这个词去找它的根源,它最早具体出现是在王国维的《人间词话》。看宗白华的《美学散步》,《美学散步》里很好地阐述怎么把意境运用到园林设计、舞蹈、书法、绘画,中国人怎么样把这个东西运用到各个方面,将所追求的意境内容都提炼出来了。我们反反复复地看这些东西,导演再用中国传统的文学作品启发我们,我们整个美术体系就是导演提出文人画的核心。
7.GAME:在《妖猫传》的创作中,从整体美术色彩、造型、质感上是如何在历史原型与艺术创作中求取平衡的?
屠楠:胡玉楼,陈云樵宅这都属于民居,遗留的建筑资料非常少,我们就要用想象补充。但是对于皇宫、寺院、城门、坊门因为有一些先成的资料,我们对现存的资料也觉得非常喜欢,首先我们从审美上认同真正唐代建筑的审美,而不是因为它是这样我们就把它做成这样,所以,我们直接用了唐代的建筑规制。
影片看到的唐代建筑展现了唐代建筑的气质,恢弘的样貌,花了非常多的精力来统一数据。开始在唐朝的时候先要从整体的园区规划,进入到各个院落的规划,各个院落里各个建筑单体的规划设计,进入到这个建筑单体里柱子和梁的关系,斗拱,建筑的正面和侧面的关系,每一个窗口之外的景色都要经过精心的安排,建筑设计的时候,我们窗外的景色是按照室内景拍摄的要求来设计室外的园林景观。中国很多的园林建筑就是以这样的目的来设计,人在屋子里通过窗户看到屋外的景色,室内的装饰也非常少。这些东西,最后你看到的是这样觉得舒服的有唐代韵味的建筑,是理性的方式把它框定在那儿。
7.GAME:现在回过头来看,与陈凯歌导演结缘到担任《妖猫传》美术指导这个经历对您意味着什么?
屠楠:之前我跟拍摄《赵氏孤儿》的摄影师杨速老师合作,杨老师跟我相谈十分投缘,后来就向陈凯歌导演推荐我。《妖猫传》的经历收获颇多,感谢导演的信任,这次合作也让那时还是新人美术指导的我和作为幕后工作者收获了更多的关注。
7.GAME:《晴雅集》相较于《妖猫传》在制作上更注重什么?
屠楠:《晴雅集》更加注重在情境设计上的东方感,将东方元素以新的构成来安排。
比如晴明的院子,小说里形容为杂草丛生的空间,电影中我们将其设计成一间充满高大丰沛植物的雅致花园,它是主人公崇善自然、自由精神意志的外化。在主人公遭受攻击时,院子的生意盎然在眨眼之间被焚化,四处焦土弥漫,天地瞬间换颜。
由此用巧妙的、非常东方的场景转换和视觉变化来叙述情由。
《晴雅集》剧照
7.GAME:《妖猫传》有大唐盛世做背景支撑,而《晴雅集》则是架空历史,在《晴雅集》的美学设计上您有哪些努力和个人想法呢?
屠楠:《晴雅集》虽然是个架空历史的故事,但我们坚持在美学上给它找到真实历史的支点(华夏第二帝国时期),也是在创作上找审美发展的脉络与秩序,我不能接受随意组装的古代化。我们造的这座古城虽无史却有根,是我们参照古文化的创造规律、古人的审美趣味和古代社会的生产力,阅读无数的资料而再造的城。
《晴雅集》气氛图
任何架空的叙事空间设计,都应该有一个真实的基础。因为即使你以为自己对空间及造型的想法是天马行空、独树一帜的,但其实它大都来源于你以往的视觉经验。只是有的创作者可以有更活跃的联想能力,使其离借鉴的本体更远以至于无法追溯。
原型的研究深度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深度达得到才会有合理令人信服的变化。吃得多才能拿出来的多,想象力也需要营养。古人的分类方法、概括能力、在造型绘画建筑上的借喻夸张、各类艺术上的挪移和重组,这些给了我们方法论的营养,也给想象力装上了弹簧。
《晴雅集》气氛图
7.GAME:不论是《妖猫传》的“六年造一城”,还是《晴雅集》的近四年制作周期,您如何看待对影视作品的长时间投入?
屠楠:回想为《妖猫传》工作的六年,收获最深的是“漫长的时间与密集的压力”。漫长的时间用来学习与对象产生情感,有点像谈恋爱,熟悉关于题材、人物、故事、气氛等等这个电影的一切。
《妖猫传》拍摄现场实景
7.GAME:目前正在参与制作的项目类型题材方便透露一些信息吗?
屠楠:目前的工作是担任剧集《繁花》的美术总监。
7.GAME:您在金鸡奖最佳美术的致辞中曾“感谢中国古典文化、古典艺术的滋养”,请问中国古典文化于您而言是怎样一个存在?
屠楠:受父亲影响尤其喜爱中国历史,爱逛古迹逛博物馆,发现感兴趣的物事,拍照记档,找书,从一件器物读完古代史、建筑史、美术史、雕塑史、艺术家生平…… 对我来说,中国古典文化是哺育、陪伴我成长的亲人与知己。
《晴雅集》海报
02 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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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概念大赛,给武侠更广阔的天地。
7.GAME:上世纪70-90年代,武侠风席卷中国大地,提到“武侠”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什么?
屠楠:第一反应当然会是金庸的《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但直到三十多岁才明白,金庸作品中的武林门派的原型大多来自中国历史中佛、道、儒的各个宗派;而武林门派之间的争斗也吸取了佛、道之间以及其内部各派别之间斗争的灵感;武侠小说中种种盖世神功,亦有佛道修行的影子;一个个性格各异的侠客更是大量参考了古代文人及艺术家的形象。原来具有深厚营养的土壤才能生长出卓越而宏大的想象力。
7.GAME:这次受邀担任《“武侠”概念大赛》的评委,您希望看到什么样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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