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写实数字人AYAYI进击艺术圈：是没有灵魂的道具还是永不“塌房”的完美明星？

/ 在入职阿里后，数字人偶像AYAYI作为数字主理人与艺术策展人，亮相天猫近期举办的“元宇宙艺术展”/ 图：天猫

今年 5 月，一张“最美证件照”刷爆了中国的各大网络平台。凭借着一张堪称完美的“女团脸”，照片中这个名为“AYAYI”的女孩一夜爆红，迅速吸引了数十万粉丝。而与她的那张脸一样完美的是，AYAYI还拥有着一个又美又飒、时尚有趣且永远不会“塌房”的完美人设。

只要是个人，便一定会有“瑕疵”，但AYAYI不是人，而是由燃麦科技推出的第一款“Metahuamn（超写实数字人）”产品。她那高度符合年轻一代主流审美的外貌，是以大量市场研究和测试为参考、基于强大的实时3D创作平台Unreal引擎深度开发而成的；她那可甜可盐的性格、有趣的背景、讨喜的“三观”，以及丰富多彩而又令人羡慕的生活，则是背后团队精心设计与持续运营的成果。

可以说，一夜成名的AYAYI，是创意、技术、商务拓展、内容审查、审美、编剧、广告设计等不同领域人才的合力协作之下诞生的成果。

/ AYAYI发布的第一张照片刷屏全网，被称为“最美证件照”/ 图：AYAYI小红书

与传统虚拟偶像不同的是，“超写实数字人”的重点在于一个“真”字上。除了外观上对真人的高度还原外，AYAYI还可根据不同光影条件作出相应的模拟和渲染，并在整体人设、性格特征、行为举止与生活故事方面保持着较高的完整性与一致性，有着与人类相近的每日生活与喜怒哀乐。

这种渗透进真实日常的写实感，令观众更易产生共鸣，真情实感地与其建立联系。当人们已习惯于每日接收数字内容、甚至开始依赖线上平台为认知世界的窗口，AYAYI的存在对于如今的观众来说，似乎与那些同样只能在网上见到的真人“网红”们也并没有太多不同。

/ 在Netflix电视剧《鱿鱼游戏》热播之际，AYAYI也和大家一样在追剧 / 图：AYAYI小红书

身为“时尚博主”的AYAYI，有着一条比大多数“同行”都要顺利得多的事业路——法国奢侈品牌娇兰请她参加线下活动，摩登天空音乐厂牌与她签署合作，周扬青、欧阳娜娜等人气明星成了她的好友，时尚、电竞、食品等领域的知名品牌向她发来商业邀约。

而在 9 月，AYAYI更是以“天猫超级品牌数字主理人”的身份高调入职阿里巴巴，开始加速解锁自己的新头衔——NFT艺术家、数字策展人、潮牌主理人……就如《NYLON》所评价的那样，阿里巴巴的第一位数字人员工，标志着“虚拟数字不再是一个单纯地想象，而是更为切实地成为了商业文明的一部分。”

/ 上：AYAYI受邀出席娇兰的“夏日亲‘蜜’花园”线下活动 / 图：AYAYI微博

下：AYAYI与高人气明星、潮流主理人陈伟霆合影 / AYAYI小红书

艺术圈本就是一个热爱创意与新事物的地方。在数字艺术蓬勃发展的当下，尤其是在疫情助推了线上平台的影响力后，让数字人来为数字艺术代言，靠虚拟偶像的力量进行线上推广，听起来确实是件应景而又令人期待的事。因此，AYAYI很快便顺势向艺术界开启进军。

在 9 月底时，AYAYI便与艺术家们联合在上海世博中心策展。而在天猫近期举办的“元宇宙艺术展”，AYAYI则以数字主理人、艺术策展人的身份携手 12 大品牌亮相，展示了自己设计创作的 8 大数字藏品，并颇有野心地表示自己“想把这个展览做成一年一度的盛会”。等到 12 月，AYAYI还计划在TX淮海举办NFT艺术展，并立志要为更广泛的全球观众展示“数字人眼中的艺术展览世界”。

/ 天猫“元宇宙艺术展”宣传片中展示的数字藏品 / 天猫

除了亲自主理或创作艺术品外，AYAYI也是博物馆和艺术活动的常客。她时而向粉丝展示自己的潮流艺术收藏，时而现身于美术馆分享参观体验、与机构和艺术家本人进行互动，时而又受文化和旅游局之邀参加文化周活动，助力推广当地旅游与传统文化。

这些活动既是对AYAYI的“文艺人设”的塑造与维持，也在多样的日常场景中，为AYAYI与文化界的合作提供了更多的形式与商业契机。

对文化机构来说，与流量偶像的合作确实能有效地吸引更多年轻观众，增加媒体曝光度与形象活力。然而，这样的合作也常常伴有风险，对偶像的选择也受限于很多条件和门槛要求。稍有不慎，轻则产生“违和”牵强、不伦不类之感，重则会因代言人的“翻车”、“塌房”而对文化组织的公信力与品牌形象造成致命打击。

/ AYAYI在沙丘美术馆与丹尼尔·阿尔轩的雕塑作品合影（上图），并还向粉丝展示了自己的阿尔轩艺术收藏（下图） / AYAYI小红书

从这个角度来看，与数字人偶像合作似乎会是更为安全、便利且合适的选择。AYAYI的过往没有黑历史，现状与未来也尽在掌控之中。文化知识的学习、艺术人设的塑造以及谈吐举止的培养，对真人来说或需花费大量的时间心血，可对AYAYI来说却是能精准输入、迅速生成的。同时，AYAYI本身的自带属性，也能为展览注入新鲜感与未来主义元素。

作为一个没有“人格”和“自我”的数字人，AYAYI的一切都可以精准而纯粹地按照市场导向、观众喜好与机构需求来设计搭建，能更好地与合作项目深度捆绑。而且，她也不必受到线性时间和物理空间的限制，来去自如、百变多样，总是状态满分并永保青春。如此高的掌控性与操作性，使AYAYI成了能适用于不同场景与不同领域需求的完美“道具”。

/ AYAYI与空山基的标志性艺术品合影 / 图：AYAYI小红书

然而，也正是这些深受广告商欢迎的特性，使得AYAYI更像是一个受人操控的美丽傀儡。可“自我表达”、“真诚感”与“独立性”这些AYAYI所没有的东西，却恰恰是文化艺术界尤为看重的。即使她被冠上了艺术家、策展人之类的身份，大家也心知肚明地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其背后团队精心操控的的结果。

同时，数字人偶像的存在过分依赖网络媒体，与观众的互动形式备受局限，总是有着“一屏之隔”的距离感。而且，数字人的一举一动都需要靠技术与人力的投入来实现，不仅成本较高，还很容易出现纰漏或水准不统一的现象，而这些对于数字人的真实感、前沿感来说都是严重的打击。每一次技术或文案上的不够完美，都会让原本“真情实感”的粉丝们“出戏”甚至脱粉。

/ 随着观众的新鲜感逐渐退去，再加上技术、文案水准的不够稳定，AYAYI的评论区里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吐槽批评 / 图：截取自AYAYI小红书评论区

上述这些问题，将是数字人偶像进军艺术圈时必须迈过的门槛，也是他们是否能在新鲜感褪去后维持人气、继续发展的关键。

对于这些问题带来的瓶颈与困境，团队或能从前沿科技与技术创新中找到一些有效的解决方案。比如，通过对VR、AR技术的运用使数字人变得更具生动性与沉浸感，让观众身临其境地与其互动，或者通过AI技术使数字人拥有更加逼真自然的性格与更具交互感的行为等等。

此外，团队也可在遵从既有人设画像的前提下，通过多样开放的跨界合作使数字人偶像超越社交媒体的局限，实现存在感与影响力的扩展。比如，AYAYI便已把拍电影、上综艺这样的跨界活动纳入了自己的下一步规划中，并还计划与国际设计师合作设计产品，在线下开设潮流品牌实体店，超越网络的局限，为消费者“开启虚拟消费场景与实体服务体验的跨次元交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