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打开，生长的木第192篇文章
打工人到了万圣节，会变成打工鬼吗？
——生木
大家好，
这里是生长的木，一个有点胆小的插画工作室。
马上就是万圣节啦！
终于到了可以光明正大扮鬼吓人的日子了！
不过鉴于往年的经验，
今年万圣节，
我还是本色出演（穷鬼 ）可爱鬼吧 😭。
大家想好今年cos成什么角色了吗？
还没想好的话，
不知道这个万圣节常年热门的cos对象你还记得不：
小丑
说到小丑，不知道你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想的是谁？
是表情夸张，滑稽可爱的怪叔叔？
还是亦正亦邪的魅力反派？
抑或跟我一样，
想到的是恐怖电影的常驻嘉宾？
真的是童年阴影，正脸不敢放
他的形象太丰富了，
可以说，
1000个人眼里就有1000个小丑。
那么问题来了，
一个原本为逗乐而生的角色
咋还被染上了暗黑的气质呢？
今天我们就来细细说道
小丑的形象演变史。
01
历史上的小丑
古埃及，古希腊和古罗马
小丑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
公元前2400年前的古埃及。
只是当时的小丑的定义还不明了，
只是有模糊的壁画记录。
古希腊的戏剧里也有小丑，
是专门的喜剧角色，
他们通常剃成光头，带上面具，
负责其中滑稽可笑的表演。
当时的小丑一般都被称作—
“Clown”
、 古希腊戏剧
公元前300年，
古罗马引入希腊的戏剧，
其中的阿特拉笑剧特别受欢迎。
而里面的“马库斯”──愚憨的丑角，
则是阿特拉笑剧最核心的内容之一。
他们通过夸张滑稽的表演来讽刺社会。
阿特拉笑剧主要讲古意大利乡村生活
因着当时的凯撒大帝喜欢，
古罗马社会干脆直接衍生出了一种职业，
“Balatro”
意为“职业小丑”。
他们专门在富人和贵族的饭桌前表演，讲笑话
以此获得赏钱。
14世纪的欧洲
罗马灭亡后，
戏剧等表演形式不再流行，便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可是人们仍然需要快乐，
特别是那些整天无所事事的贵族们。
因此，专为皇宫贵族取乐的“宫廷小丑”
“Jester”
应运而生。
《女皇安娜宫廷中的弄臣》
此时的小丑们不仅仅是说说笑话了，
他们的娱乐方式还包括
奏乐、吟唱、杂耍、特技等
而且要显得更加愚蠢滑稽，
以及努力扩大某种缺陷以取悦主人。
因为地位低下，
大多数人对小丑都是鄙夷的态度。
但也有例外
西班牙16世纪君王
菲利普二世
菲利普二世（Philip II) 1556年—1598年在位
他对小丑近乎痴迷，
从他统治开始，小丑就开始频繁参与君主生活。
比如1580年菲利普出行葡萄牙，
就带上了5个小丑。
甚至在与女儿的信中也频繁提到小丑，特别是
马达莱娜·鲁伊斯(Magdalena Ruiz )
1586年
他直接让马达莱娜出现在自己的长女肖像画中
画师还专门请的是
西班牙文艺复兴时期最好的肖像画家
阿隆索·桑切斯·科埃洛
（Alonso Sánchez Coello）
《伊莎贝尔·克拉拉·欧亨妮亚和马达莱娜·鲁伊斯》
画面中苍老的小丑跪在公主旁边，
卑微的姿态与公主庄严高贵的形象形成对比。
而公主把手轻轻放在小丑头上，
也表现出公主的怜爱。
整幅画作都体现了
西班牙王室对待小丑同情心和优越性并存的心理。
这里还有个细节蛮值得我们体味的👇
小丑手上的两只猴子，
揭示了即使身处被皇室宠幸的历史时期，
小丑依然无法摆脱博人一乐的角色。
中国战国时期
在中国，
小丑有了更多的称呼
“弄臣”或者“倡优”
意为帝王所宠幸狎玩之臣，
以音乐歌舞或杂技戏谑来为君王消烦解闷。
东汉击鼓说唱陶俑
古代娱乐活动很少，
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免不了有无聊的时候。
有个能解闷的人，帝王自然很喜欢。
所以从中国战国时期开始，
各个国家的君主往往有很多弄臣小丑。
比如齐威王的宠臣淳于髡。
而“髡”指剃掉头顶周围的头发，
与前文提到的古希腊的光头小丑有异曲同工之妙。
淳于髡，战国时期齐国政治家和思想家
还有秦始皇的歌舞艺人优旃，
楚庄王的宠臣优孟，
汉文帝的弄臣邓通，
都是善于说笑，以哄君主开心为业的弄臣。
而司马迁甚至在史记中，
还为有名的弄臣做了列传，
名为《史记·滑稽列传》。
所以你看，
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
封建宫廷中都有弄臣的存在。
他们身份低微，
不遗余力地为人们带来快乐，
却只得来一个评价：
“仅仅是一个面具长在脸上的愚蠢家伙罢了”
这巨大的反差无疑为小丑赋予了独一份的悲剧色彩。
02
艺术创作中的小丑
当时的小丑台前为人们带来快乐，
慢慢地小丑好像已经脸谱化成扮丑装蠢的形象了。
不过很快
艺术创作者们开始为小丑赋予更多鲜活的形象。
戏剧
小丑的形象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发展阶段，
存在于莎士比亚戏剧中。
莎士比亚特别喜欢写小丑，
不过他笔下的小丑往往极为聪明，
既能靠着风趣幽默的本事脱离险境，
逗得现场观众开心；
也能表现出不容忽视的人生智慧和对社会生活的睿识
比如莎翁的著名喜剧《皆大欢喜》中，
有个叫做试金石的小丑，
虽然披着傻子的外衣，
却是个能言善辩的智者。
能把生活中的小故事提升出大道理来，
说出那句：
“傻子自以为聪明，但是聪明人知道他自己是个什么”
歌剧《皆大欢喜》
莎翁的另一部作品《十二夜》中的
小丑费斯特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
首次出场就说出了那句至理名言
“机智的愚者胜过愚蠢的聪明人”
《第十二夜》剧中场景
费斯特这个角色为莎士比亚的戏剧
蒙上一抹揶揄嘲弄的反叛色彩。
也让小丑的形象鲜活起来：
小丑是个清醒的旁观者，
享受着属于他自己的快乐。
不止是莎士比亚戏剧，
16至19世纪盛行的意大利剧场喜剧
也塑造了不一样的小丑形象。
特别是1892年创作的《丑角》（Pagliacci）
《丑角》的主人公-卡尼奥
这部戏中戏的歌剧中，
男主角是一位乡村小戏班班主，
擅长扮演小丑。
在他发现自己的妻子偷情以后，
在表演时用匕首杀了自己的妻子。
值得注意的是
这部歌剧其实是作者以自己父亲
亲手审理过的一起凶杀案为蓝本创作的。
也让人们意识到：
小丑的“面具”下，其实是有喜怒哀乐的人。
不过，
在大众的心目中，
此时的小丑仍是舞台上的演员，
只不过“戏路”更宽了一些。
画作
当然，艺术创作怎么能少了画家的表达呢。
1720年，
法国著名画家让·安东尼·华托
（Jean-Antoine Watteau， 1684—1721年）
创作了《丑角：吉尔斯》
这幅画是华托为后人留下的一幅令人难忘的作品。
画中人物叫吉尔斯，
他是哑剧中的一个丑角，
在他身后的其他喜剧角色半藏在极低的位置，
而丑角无论在心理上还是画面上都被孤立着。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画家面前，
僵直着身体有些呆滞，
身上还穿着小丑的衣服，
脸上却卸下了小丑的伪装，
整个人却好似比小丑还卑微无助。
1862年，
当时的波兰处于文艺复兴时期
波兰画家扬·马泰伊科
（Jan Matejko，1838-1893年）
创作了自己最著名的作品之一
《斯坦奇克》
（Stańczyk）
画中的皇家小丑独坐扶手椅
露出与他的职业完全不相符的神情—
阴郁沉思
画中的一角有一扇敞开的门，
可以看见里面正在举行欢宴。
而小丑并为参与，
这与他右边桌子上那封信有关。
上面报告了领地失守，
小丑正在为此感到伤心。
据推测，斯坦奇克是有关真实的人物。
以雄辩机智而闻名，早已超出娱乐艺人的身份。
这幅画展现了斯坦奇克反思中的孤独，
而当权者们却不采取行动，
沉浸于无忧无虑的玩乐中。
不同于上面的画家只有一幅是有关小丑的
天才画家毕加索就画了很多小丑，
且全是关于小丑的日常生活。
《拿着玻璃杯的小丑》 1905
画中是一个在舞台下独自消遣的小丑
穿着绿色、红色、黄色的衣服，
他的身后还有位浓妆艳抹的女子，
背景里还有个弹吉他的大叔，
他们都是独自一人，没有同伴。
可能毕加索在作画时也想到了自己，
追求艺术生活时，
那种忧郁、落寞的感觉。
《小丑的头》1905
《杂技演员和年轻的小丑》1905
《坐着的小丑》1905
如果非要探究毕加索沉迷于描绘小丑的原因，
或许是因为比起戏剧中光芒四射的主角，
小丑这种不起眼的角色就跟
自己当时在艺术界没有什么地位一样吧。
《小丑之死》1906
03
影视里的小丑
时间来到现代，
现代小丑的形象，基本是架空和虚构的。
1940年，
DC创造了漫画人物小丑—
Joker
他的出现堪称小丑文化的里程碑，
从此“变态”，“犯罪”，“虐待”以及“精神病”的字眼
开始导入到小丑的文化中。
一举将扮丑装蠢的小丑形象
转换成心狠手辣的邪恶小丑，
也是迄今为止所有“邪恶小丑”的原型。
苍白的皮肤，绿色的头发、再加上邪魅古怪的表情。
漫画中的小丑凭借
乖张古怪的行径，“以暴制暴”的特色风靡全球，
至今都是DC漫画中最富魅力的反派之一。
无数的喜爱让小丑的影视化也紧随其来，
在1989的《蝙蝠侠》电影里就有他的身影，
杰克·尼科尔森的演绎也是相当经典。
89年版《蝙蝠侠》中的小丑
但真正将小丑推向大众的，
恐怕还是2008年诺兰导演的
《蝙蝠侠：黑暗骑士》
希斯·莱杰演绎的小丑可以说
塑造了蝙蝠侠世界中，无法超越的小丑形象。
之前的动画和影视作品中，
小丑的邪恶是露骨的，还带着一丝滑稽。
但在《蝙蝠侠：黑暗骑士》中，
小丑疯疯傻傻，成为了混沌代言人。
他将每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停的干坏事，搅得哥谭市鸡犬不宁，
但最坏的是他玩弄人心，从人性中挖掘邪恶。
在2019年《Joker》还没上映之前，
人们总说希斯·莱杰之后，再无小丑，
但看到杰昆·菲尼克斯的这一版小丑后，
这个信念就有些动摇了。
这是一部新黑色电影，让人倍感黑暗、阴沉。
细腻地诠释一个反派人物的精神世界。
票房口碑双丰收，
凭借5500万美元的制作成本拿回了15倍的利润回报。
主角亚瑟一开始只是一个扮演小丑的小市民，
梦想成为一名脱口秀演员，
可现实中的重重打击终于让他爆发了，
成为小丑的他
在哥谭市少见的阳光下自由起舞，
仿佛找到了从未有过的自信。
在这部电影中小丑有名字、有亲人，
恐怖的笑声也被合理化成病理性发笑。
尽管他用自己的方式对抗各种欺骗和伤害，
却还是被“民风淳朴”的哥谭市一步步逼进黑暗。
没有张狂，没有血腥，只有深深的压抑。
上面的几部电影只是对DC漫画的演绎，
而1990年《小丑回魂》系列电影
就可以说是童年阴影了。
电影剧情简单，
是一群孩子对抗怪物的故事，
只不过这个对抗过程中间隔了27年，
所以电影分成了前后两部来拍。
还是不放正脸
《小丑回魂》的英文片名是“It”，
改编自史蒂芬·金在1986年出版的同名短篇小说。
“It”指的就是里面的
小丑潘尼怀斯
（Pennywise）
《小丑回魂》1900
他有一张狰狞的脸，
黄色的瞳孔和厚厚的油彩都令人让人感到极度惊悚
他绝非善类，
而是以残害儿童为乐，
小孩是他攻击的主要目标。
《小丑回魂2》2017
最最最经典恐怖的一幕
就出自《小丑回魂2》中，
潘尼怀斯从路边排水口的阴暗处现身，
邪魅一笑，
配上一段惊悚音乐,
整个人都不寒而栗。
我其实真的不想放的
电影上映后，一种名为
“小丑恐惧症”
（Coulrophobia）
的现象迅速席卷美国。
让美国人对于小丑的恐惧程度远高于恐怖分子。
自此
小丑从过去的传统戏剧中解放，
小丑在人们心中的形象，
一下从被动承受方变成了主动施暴方，
成为了背景、性格都不尽相同的角色，
拥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04
现实中的小丑
邪恶小丑并不只存在于二次元，
美国曾有一个真实的邪恶小丑：
杀手小丑
（Killer Clown）
约翰·韦恩·盖西，
（John Wayne Gacy）
常以Pogo the Clown为艺名，
参加许多小孩的派对。
在 1972 年到 1978 年之间
对至少 33 名年龄由 14 岁至 21 岁的男孩
进行了性侵犯和谋杀。
在他自创的小丑妆容中
嘴巴附近的形状是一个锐利的角，
但一般的小丑嘴角边缘的化妆是圆角的，
与这个相同处理的还有眼妆。
左为约翰自创妆容，右为一般小丑妆容
最近几年欧美国家爆发的抗议持续不断，
有一种示威者的打扮愈发常见👇
没错，
示威者模仿的正是前面提到的
DC小丑——Joker
作为暴戾反常的杀人犯角色，
却被符号用于现实中的政治诉求。
其实前面提到两部电影里
许多情节都抹上了模糊的政治色彩。
《黑暗骑士》里的小丑
是个不折不扣的生存主义者，无政府主义者。
提出了”人人可以成为小丑”的概念，
讽刺蝙蝠侠
只是利用自己的优势特权，
惩罚社会中衍生的邪恶行为，
却不负责解决社会的根本问题。
希斯莱杰本人在演绎的时候也主动要求更多“无政府主义”
而《Joker》中的小丑
更是聚焦以底层群众为主角的悲剧。
将小丑自身的经历升华为一场社会运动的导火线，
人们看到的是蝙蝠侠固然遭遇过失去双亲的悲痛
但是因为百万家产仍然受到社会所接纳。
但小丑不同，
他极度贫困，
作为小丑演员的的尊严也被完全否定，
身体和精神也都遭受了极度的痛苦。
让人不禁想问：
社会真的有接纳过他吗？
蝙蝠侠象征着那些所谓正义的资本家和政客，
而小丑
只是一个走路无路，在深渊里呐喊的人，
是这个社会弱势群体中奋起反抗的代表。
在这个不平衡的社会中，
通过报复社会
来希望改变整个体制。
蝙蝠侠与小丑的区别，
不仅是道德准则和性格；
他们更是社会身份的两面。
好了，
小丑的形象演变史就简单说到这吧。
从逗人发笑的丑角到阴郁杀人魔，
时代的变迁赋予了小丑不同的形象。
而我们也从每一个小丑的影子里
看到了不同时期的社会现实和人性，
这也让人愈发好奇，
几十年之后的小丑又将是以什么形象出现？
或者说，
小丑其实一直没变，
变化的只是创造它的善变的人吧？
编辑：关关
监制：刘昆昆
校审：小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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