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小史丨王者之剑——战国越王者旨於睗剑

春秋战国时代，是一个群雄争霸、战争频发的年代。

战国七雄实施耕战政策，其具体措施虽然略有差异，但是本质特征是一致的：就是在国家内政方面，大力发展农业，对外则进行兼并、扩张。由于地处江南，地形以丘陵、盆地为主，且水网纵横，战车和马匹无法自由驰骋，战争主要依靠水兵和步兵，吴、越、楚三国的作战方式由战车向步战转变，剑这种短兵器在近距离格斗中不可或缺。在浙江省博物馆收藏的文物中，就有这样一件青铜短兵器，它叫“战国越王者旨於睗剑”；它剑体磨砺光滑，剑刃犀利异常，剑身亮泽如新。在这柄青铜剑的身上，封印着一段刀光剑影、气吞山河的历史。

今天，我们一起来解读这段历史。

文物名称：战国越王者旨於睗剑

文物级别：国家一级文物

类别：青铜器

规格：52.4cm L

细节图①正面与背面 ②剑首同心圆③锋利

者旨於睗剑是谁的剑？

当我们解读它的名字时，大家就会发现，它叫“战国越王者旨於睗剑”。战国，是它所铸造的时代，距今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越王，是这柄剑主人的身份，他是战国七雄国国王之一；“者旨於睗”，是这柄剑主人的名字，是越王勾践的儿子——鼫[shí]与。

者旨於睗，“者旨”读为“诸暨”，是越王的氏，“於睗[shí]”为名。根据《竹书纪年》记载，鼫[shí]与在位时间为公元前464年至公元前459年，六年时间，尽管在位时间不长，但出土或传世属于这个时间段内的兵器并不少，北京、安徽、湖北、上海都有。

它是出土文物还是传世文物？

这柄越王剑并不是出土文物，它是一柄传世宝剑。1995年9月下旬，原上海博物馆馆长、著名青铜专家马承源先生收到了一份来自香港的传真照片，传真照片上是一件即将上拍卖会的文物——越王剑。马先生发现这柄剑从形制上看属于战国时期，剑格——也就是剑柄和剑身中间的部分——上铸造有错金的鸟虫书铭文。于是，他立刻联系浙江省博物馆，计划赎回国宝，让它回归越国故里。可是当时政府财政困难，而且有人愿意支付150万元购买此剑，于是，杭州钢铁集团迅速出资136万元港币将此剑赎回，以捐赠的形式赠与浙博，使者旨於睗剑得以回归故土。

宝剑已经度过了2000多年的漫长时间，为什么还能保存得这么锋利?

锋利的剑尖

战国时期，越地的采矿业和冶炼业得到进一步的发展，铸剑的材料是青铜，青铜是铜和锡或者铜、锡、铅的合金。熔炼青铜之前，是需要对合金中的各种材料进行调配，这是决定青铜剑性能的关键环节。这柄剑所用铜、锡质地纯正，少铅、无铁，剑首有五个同心圆，中起脊，两从斜弧，双刃呈弧形，靠近锋刃处收笼变得狭窄，说明这柄剑合金配比非常合理，熔铸火候恰到好处，所以直至今天仍旧犀利无比。不仅如此，这柄剑的剑柄上丝质的缠缑【gōu】——用来防止打滑——至今仍保存完好，剑鞘也保存得很完整。所以异常珍贵。

剑格上铭文写的是什么内容？又为什么叫鸟虫书呢？

者旨於睗剑

我们仔细观察剑柄部分。剑格的两面铸着铭文，使用的是双钩鸟虫书铭文，有八个字——正面是“戉（越）王戉（越）王”，背面是“者旨於睗”。在双钩的字体缝隙之间镶嵌着打磨得很薄的绿松石，虽然部分绿松石已经脱落，脱落之间还可以看见一些红色粘结材料的痕迹，但这并不影响我们欣赏这柄剑的华丽，可以想象，当时这柄青铜宝剑被铸造和打磨成功之时，是珠光剑气。

剑首同心圆

我们今天把铸造在殷商与周朝青铜器上的铭文，叫钟鼎文，也叫金文。鸟虫书其实是属于金文的一种特殊的书体名称，在春秋中后期至战国时代，盛行于吴、越、楚、蔡、徐、宋等南方诸国。清代段玉裁《注》：“鸟虫书，谓其或象鸟，或象虫，鸟亦称羽虫也。”所以，鸟虫书有鸟书、虫书之分，鸟书多见于青铜兵器，虫书见于容器、兵器、印玺、瓦当等。

除了这柄越王剑，还有其他的越王剑传世吗？

为了部族和越国的生存需要，越国国王施行“精勤耕战”的政策，这个我们上一期的文章中已经提到过，举国上下都把青铜资源节约使用，用作兵器和农具的生产，这个时期，越国的兵器铸造业得到迅猛发展。

常见的青铜兵器有剑、矛、戈、钺[yuè]等，其中以青铜剑制作精良最为突出，青铜剑中又以越王宝剑为代表。然而，带有铭文的越王剑，出土数量较少。从目前掌握的资料有句践【gōu jiàn】剑、者旨於睗剑、不寿剑、州句剑、不光剑等。浙博还收藏一柄战国越王州勾错金铜剑，剑出土时附有完整的剑鞘与剑匣，也是国家一级文物，见图。

战国越王州勾错金铜剑

艺术学习与体验

朋友们，你们尝试着解读过鸟虫书吗？在“战国越王者旨於睗剑”的剑格上，是双条线勾勒的鸟虫书铭文。《说文解字·叙》云：“自尔秦书有八体，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四曰虫书，五曰摹印，六曰署书，七曰殳书，八曰隶书。”笔画作鸟形，即文字与鸟形融为一体，或在字旁与字的上下附加鸟形作装饰，字体繁复，精美异常。如越王勾践剑铭、越王州勾剑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