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共识,艺术才“当代”

反共识,艺术才“当代”

当代艺术的第一任务是在普遍的共识里不断制造出异议。


这要求艺术家主动好客,去冒险,为共同体找事或闹事:让政治发生到艺术中,而不只是使艺术发生到大众媒体和公共政治空间中。


当代艺术必须制造出公共政治领域中的异感,以此去颠覆共同体现有的政治上的共识,它自己也才成立。


在朗西埃的审美—政治格局里,艺术被认为大于政治,艺术所动用的感性地盘远远大于政治本身的感性地盘。


从这一眼光看,不是艺术来展示政治,而是倒过来,政治应该被展示在艺术中。


只有艺术是一个更大的背景时,政治在其中才更有施展余地,才更能得到维持。


可是,大写的艺术,那种能给艺术家带来荣誉和权威的艺术,在今天往往已成为共识的一部分。


艺术作为我们存在、看、感觉的全新方式,在每个时代里都是要来破坏这种同时代的共识,造成共同体集体感性的“重新分配”。


在当前,在各种现场,只有各种小写的艺术;而每种小写的艺术,又都只是各种叙述、存在方式和可见性重新交织后的结果。
    
那个关于艺术现代性和现代主义的叙述,那个我们引以为艺术主旋律的标准艺术史叙述,也只是关于某种过去的某一个故事。


冲破关于怎样搞艺术才算艺术的共识之后,一个艺术行动才“当代”。“当代”这个词在今天意味着:反潮流、与共识对着干。


时时去搅拌共同体的集体感性,也是当代艺术的原初使命。


“当代艺术”是每一个时代的做、看、想搅拌后,重新捏合的感性分配之最新配方的称呼。


被我们当代艺术史主旋律的欧洲现代主义艺术,在朗西埃看来也只是其中的一种审美配方,同时平行的还有另外很多种。


评论家格林伯格(Clement Greenberg)认为,先锋派彻底地自我批判,一去无回地悲壮,他们是自我否定和自我革命的孤胆英雄,但他们的事业在今天已无人理睬。


但在朗西埃看来,这也太夸大现代主义艺术的雄壮,而又太小看今天仍在冒出来的各种新现实主义艺术行动了。


他指出,与格林伯格说的相反,当时,同一时代里不同的苏联先锋艺术家对于现代主义艺术的理解就很不同:观念、身体和机器的重新搅拌对他们而言,会源源不断地调制出新的审美配方,艺术新方法论也会随社会运动的发展而层出不穷。


艺术家可以将自己的工作看作是对革命的亲身介入,介入之后,就是在顺应。实际上,艺术家必须时时与既有的美术告别,投身到新的艺术中。格林伯格式的现代主义之自我断腕式的悲壮这一说法,其实是很做作的。


朗西埃断言,我们今天所说的“艺术”老被我们与“现代主义艺术”混同。


今天说的大艺术其实是起自18世纪末、19世纪初。当然,之前也有各种“艺术”,还都成了特权,但它们不是人们今天说的这种好像很成问题的“艺术”。那是美术,是“人文”之子。


只有在这一“美术”岌岌可危,而西方的生活形式之等级正在瓦解时,“艺术”才开始。


这种“艺术”只有接受新的图像、物品和表演,不断吸入与它原有定义不合的知觉、感受,并且解释与配方相对立的东西,才能幸存(它也是这样幸存下来的)。否则,它很快就被专业化,变得庸俗和琐碎。


一次次打破这种越来越僵固的共识的新配方,正是新艺术的任务。当代艺术必须一次次去执行这一“打破”。它是“打破术”。




——摘自:陆兴华《艺术-政治的未来:雅克·朗西埃美学思想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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