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上海最亲民社区：让十五分钟生活圈野蛮生长

▲上海城市艺术季时的曹杨百禧公园 © gooood

建筑精

杂谈

architecture

tittle-tattle

1.什么是15分钟生活圈？

What is the 15-minute living circle?

▲上海老弄堂图源网络

5分钟，能下楼取个外卖；

8分钟，能下楼取个快递；

10分钟，能下楼买杯奶茶；

10分钟，能到家附近的菜场买个菜；

15分钟，能接上学的小孩回家。

……

近年来，更多的人将目光从“远方”拉回了“眼前”——所住楼栋旁的快递、连锁超市、药店、菜市场等，这些物理空间建构了我们生活的“附近”，它们不仅是居民最贴近城市的一个面层，更是居民感受幸福感最直接的场所。

相关学者以步行时间为衡量标准提出的“15分钟生活圈”成为国内社区规划的热点，引发了大众更广泛的关注和更深层次的思考——

如何更好地建设和管理我们的“生活圈”？未来的“生活圈”应该是怎么样的？应该具备什么样的配套和服务？

什么是“15分钟生活圈”？

15分钟社区生活圈是上海打造社区生活的基本单元，即在15分钟步行可达范围内，配备生活所需的基本服务功能与公共活动空间，形成安全、友好、舒适的社会基本生活平台。生活圈一般范围在3平方公里左右，常住人口约5-10万人。——《上海市15分钟社区生活圈规划导则》

“15分钟生活圈”覆盖了住房保障、就业供给、公共服务、交通出行、公共空间五个方面，旨在打造宜居、宜业、宜游的社区生活圈。

▲《上海市15分钟社区生活圈规划导则(试行)》示意图

成因——城市的发展与转型

Causes - Development and transformation of the city

扩大内需，促进消费

“15分钟生活圈”可以优化社区服务配套的数量与布局，提升消费环境，方便居民消费。以社区便利店和菜市场为例，目前有很大一部分的社区便利店数量仍然不足，菜市场环境良莠不齐，销售的品种与质量都有待提高，居民的日常消费需要付出一定的交通和时间成本，特别是疫情期间，菜难求，生活物资紧张，居民消费更是频频受阻，通过合理配置便利店，菜市场，可以从一定程度上拉动居民的日常消费。此外，餐饮业在此次疫情中受到重创，我国的餐饮业还有很大的潜力和开展空间，推动社区餐饮业的发展，可以提升居民消费，从而带动行业人员就业。

修正密度，重视步行

“15分钟生活圈”的提出是对以汽车交通为中心的城市运行状态的修正。《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中雅各布斯对以汽车交通为中心的城市，消灭了传统步行街这一重要公共空间进行了批判。而如今倡导的TOD模式更是重视城市邻里生活、交通可达性的理念体现，“15分钟生活圈”更像是在该理念基础上的进一步拓展衍生。“以公共交通站点或公共活动中心为核心，鼓励在200-300米半径范围内集中布局就业空间。”“15分钟生活圈”倡导功能的混合布局和土地的复合利用，缓解了城市人上下班通勤的交通压力，缝合了被纵横交错的道路割裂的城市公共空间。此外，“生活圈”从人的步行感受和需求出发，用距离的尺度从道路间距、宽度、功能、通风采光、无障碍等角度制定了相关要求，更加贴近人的主观心理感受，打造步行友好城市。

社区单元，共建共治

“15分钟生活圈”是将传统规划转向以居民行动为导向的规划。在传统至上而下的设计模式中，规划师、设计师的设计构思常与实际居民使用产生时间或理解上的偏差。因此，在上海空间艺术季的策展中，策展方邀请近千名专业人员，包括规划师、建筑师、艺术家、社会学者、媒体人等，倾听各方声音，拉近专业与公众的距离。如在策展漫游单元中，邀请了国际规划专家扬·盖尔（Jan Gehl）团队与社区居民一起对社区慢行系统开展田野调查；学趣单元邀请了社区学校校长共同探讨如何让校区更多地融于社区发展。

▲学校社区共建

互动AR装置《我的小区在更新》则邀请观众通过平板电脑的简单操作，参与到老建筑的立面材质和色彩等设计中，居民自己也能参与身边的设计。

▲居民通过AR装置参与社区设计

此外，社区居民也能参与到社区的治理策划中。“一平米行动”提出每个人都可以通过改变身边的一平方米，让社区变得更美好。社区居民作为主角，产生获得感，从而提高了居民参与社区治理的主动性。

存量市场，改造升级

建设“15分钟生活圈”是提升居民生活质量的重要途经。随着居民生活质量的提高，居民更加注重生活品质，随之而来的是居民需求的转变。面对有限的存量市场，例如上个世纪的老旧小区，针对其存在的空间功能上的欠缺，开展合理有效的改造升级，将不适应现阶段生活方式的空间进行重新设计（加建、改建、置入互动装置等），活化社区里的消极空间，打造活力公共空间，提供邻里日常交流、锻炼的场所，增加社区居民的幸福指数。

关于上海率先推行的“15分钟生活圈”社区规划，在2021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SUSAS）中被以策展的方式集中展示出来。

触点——曹杨社区的曾与今

Touch points - the past and present of Cao Yang community

规划初貌：15分钟生活圈的雏形

2021年，曹杨新村作为重点样本社区入选以“15分钟社区生活圈——人民城市”为主题的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SUSAS），从“宜居、宜业、宜游、宜学、宜养”五方面进行了全面的更新建设。曹杨新村的建设、调整和更新在解决不同时期居住问题的同时，也串联起了当代中国三代住区规划理论，并在实践过程中不断地融合、丰富和提升。

▲曹杨新村的三代住区规划理论@时代建筑

城市展厅——重看SUSAS

曹杨社区作为2021SUSAS的主要展区之一，以“幸福曹杨”为主题展现“15分钟社区生活圈”。在当时的推送中可以看到，SUSAS曹杨社区被分成了四个片区。时隔一年，热热闹闹的城市空间艺术季为我们描绘的美好愿景究竟实现了多少？跟随着调研的脚步，让我们退回到那次的曹杨展区，根据与当时展览时的相似度、整体完成度与个人感受度，笔者从个人视角为各个主要展览点进行了评分，仅供各位伙伴参考。

▲SUSAS2021曹杨社区展览区位

▲SUSAS2021展览地图@SUSAS

PART 1 百禧公园

▲PART1 百禧公园

作为曹杨社区的序厅，百禧公园在剖面上分为三层：半地下空间进行布展；一层为主要的活动区域，包含广场、篮球场、花园等公共空间；二层为云上廊道嵌入了公共艺术作品与互动艺术装置，丰富游览体验的同时，为公园注入更多活力。

▲百禧公园设计分析图@时代建筑（横屏观看效果更佳）

从11号线枫桥路站地铁2号口出站，往左边一拐就可以看到百禧公园的入口，当时宣传牌仍然被保留着，显示着展览的痕迹。在疫情期间，仍然可以通过扫描场所码后进入。作为一个线性公园，如果要开放则至少要设置两个出入口，这也为管理增加了一定的成本。或许在未来，公园可以成为城市街道的一部分，不再设置准入要求。

▲一年后的百禧公园大门

在一年前的空间艺术季中，百禧公园作为序厅，在地下一层布置了有关艺术季展览的总介绍、规划展等。在各种采访与论文中，谈到对该展厅的未来规划，设计师们通过置入商铺、艺术活动的方式让这个空间融入大家的生活，对地下空间进行赋能。

▲展览时的百禧公园地下展厅@SUSAS

但此次来到地下一层展厅入口，直接被栏杆拦住。显然地下一层没有开放，当时的展板都没撤，是从展览结束之后就处于闲置状态。

▲一年后的地下展厅关闭着，里面还有当时的展板

纵使受到疫情的影响，这个公园能够顺利开放已经难得，但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们似乎并不能看出各方为此空间赋能做出的努力。

▲展厅门口的植物花墙，一年后（左）与展览时（右）@SUSAS

走到一层是一些公共活动区与休息区，由于有二层的平台覆盖，这里形成了大大小小的灰空间，通过结构柱、植物、休息座椅等进行空间限定，可以容纳多种活动场景，在展览时非常热闹。

▲展览时的百禧公园一层空间@SUSAS

而在今天这里显得有些许冷清（或许和高温天气与疫情有关）。可以看到一些涂鸦和小雕塑，还有当时展览的“遗迹”。拍照片的时候像极了给刚刚造好的建筑拍“定妆照”的干净样子。

▲一年后的百禧公园

▲当时的展览标语还保留着

一层的篮球场关着。与公园的其他设施一样，这些场地被划分出来供人使用，本意是好的。但在执行层面，大环境要提供给人民足够的自由度，让他们有条件来到这里，而不是简单的一刀切或为了控制管理成本，就让这些设施关停。与一些盲目建设的新城一样，建造好了之后无人居住，便成了“鬼城”。

▲一年后关闭的篮球场

踩着铁丝网制造成的楼梯，可以上到二楼平台，平台上的栏杆、扶手也是由金属材料建造而成。在上海夏日40度的高温下显得格外炽热，倒是弥补了空间的一些冷清。

▲楼梯所用的金属网材料

在一年前的展览中，二层平台的通高处被设置了一些艺术装置，作为城市艺术展览的一部分，如今看来这些展览已经被拆除，二层平台的作用似乎只有离高温的天空更近一点。

▲展览时百禧公园平台层，可以看到一些艺术装置@SUSAS

▲一年后的百禧公园平台层

平台维护的情况不错，但用铁网作为遮阳实在是……没有什么用。或许是因为上海有许多工业遗迹，在这里的一些公园、文化场馆的改造大多喜欢用金属网、金属栏杆、粗糙的混凝土质地等来表现工业感，以贴合整座城市的氛围。但对应到具体的构件上，最好还是可以兼顾使用功能与材料美感。

▲展览时的二层平台@SUSAS

▲一年后的二层平台

从平台往下看可以看到一层的公园，和旁边上海开放大学的足球场。作为15分钟生活圈中“宜学”与“宜游”的部分，校园环境与公园环境互为背景，融合在城市之中。

▲一年后从二层平台望向一层

▲二层平台与旁边的大学足球场

公园中原先还设置了如咖啡厅的小商业，作为一处歇脚的场地，可惜的是在人烟稀少的今时今日，咖啡厅也只能关门。在传统商业布置上，讲究的是“金角银边草肚皮”，对应的就是与街道的关系直接影响客流量影响收入。而这类商业作为公园内的附属品，只能依赖公园的客流量，倘若是在热门网红景点中，可以赚得盆满钵满，但如果因为疫情管制或公园本身并不热闹，那这种商业的处境就非常尴尬。对应最开始我们看到的地下一层的赋能说法，倘若未来真的发展起了地下商业，能否持续生存下去仍然是个问题。

▲展览时的咖啡厅@SUSAS

▲一年后的咖啡厅

总体来讲，即使这里存在着规划内容没有持续推进、设施管理不到位、设计材料不合理、商业不活跃等诸多问题，但在高温的天气下仍有人愿意来到这里。不论是出于逛公园，还是作为城市中一处通行的区域，这里对人仍然有一些吸引力，其塑造的灰空间，以及植物、涂鸦等景观都给人的步行体验增添了一些舒适感与乐趣。同时在上海这个平原地区，能够通过小高差的设置，结合城市的肌理缝合出一座高线公园也是一次很好的尝试，为未来的城市建设开拓了新的方向。只能说城市建设议题之大，远远不是一座公园、一次展览便能说清的。

▲百禧公园的二号出口处

总体评分

PART 2 村史馆与社区文化中心

▲PART2 村史馆与社区文化中心

在一年前的展览中，村史馆讲述了曹杨新村的发展历程，社区活动中心配备图书馆、烘焙教室、健身房等多种社区公共设施，作为15分钟生活圈的“模型”进行展示。

▲展览时的村史馆@SUSAS

▲展览时的社区文化中心@SUSAS

而今，没啥好说的，都关着。保安大哥说，从疫情开始就没开过了。

▲一年后关闭的社区文化中心

▲百姓会客厅不再会客

在社区建设中，这种情况其实是一种常态。这类设施在实际使用中并不盈利，又与城市公园这类大型室外场所不同有专门的岗位进行管理，往往是交由社区居委会这类基层组织一并管理，常常会出现人手不足或管理难度大的问题，那么就干脆一刀切直接关掉，让这种设施仅仅存在于一种想象或一种作秀中。

▲不知是没有建设好还是已经废弃了的城市会客厅

总体评分

PART 3 曹杨一村与桂巷坊

▲PART3 曹杨一村与桂巷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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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曹杨一村便是曹杨社区的主角。作为中国第一个工人新村，它是一个时代独特的记忆，具有重要的社会和文化价值。

▲曹杨新村鸟瞰@SUSAS

然而不断提升的居住需求与有限的居住空间的问题越来越凸现：房屋不成套、乱搭建、墙体质量差……2019年底，这里启动了成套旧改，室内户型改造更是实行“一户一图纸”，践行“保护性修缮改造，解决民生居住困难”的思路。

▲展览时的“曹杨的微笑”@SUSAS

今天，曹杨一村因为疫情原因没有办法进去，从街道外来看，楼房经过了重新的粉刷，也并未见到那些自行搭建的“违章建筑”，不过那些居民照片似乎被拿掉了，只能看到一些当时展览的标语。

▲一年后的曹杨一村大门

▲围栏处保留的展览痕迹

虽然整体的面貌焕然一新，与城市整洁的街道相得益彰，一些艺术品与雕塑似乎铆足了劲儿，想要还原一些以往的记忆。除了作为打卡点，最多可以让小朋友坐上去合个影，感受一下时空的穿梭和攀爬的快乐。

▲纱厂女工孔阿菊和其丈夫徐真华站在曹杨新村的“红桥”上@SUSAS

▲一年后的《红桥故事》艺术品

如何在提升人民居住体验、整洁环境的同时，保留烟火气，在众多老旧小区改造中一直是一个难点。曹杨一村在针对提升房屋质量、现代化改造方面做出了非常多的努力，但也难免抹去了过去的一些生活痕迹，用艺术品介入的方式进行再创造。但这些生活痕迹的来源，或许正来自于那些有些杂乱，甚至是自行搭建的构筑物，在改造时对于拆改的决定应该更加细致一些，在规划的层面能做的或许就是给这些细致以灵活的空间。

总体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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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年前的展览中，桂巷坊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步行街，长度不到400米，充满了浓厚的烟火气息。一年后的今天，在出口处设置了大量的非机动车停车区，虽然理论上仅能步行进入，但现在也没有人管，桂巷坊似乎变成了一个供各类电瓶、共享单车通行的“快速路”。但这真的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吗？

▲展览时的桂巷坊入口@SUSAS

▲一年后的桂巷坊入口

在“15分钟社区生活圈”行动中，桂巷坊通过一系列环境整治、菜市场改造升级等，以焕然一新的面貌和大家见面，在填饱大家胃的同时还顺便让艺术走进居民的生活里。

▲展览时桂巷坊的艺术装置@SUSAS

如今回看，经过了改造，路面非常平整，而且有些许绿化点缀，艺术装置已经不见踪影……旁边的商铺有序的开着，常常有外卖骑手来这里取餐。

▲一年后的桂巷坊步行街

步行街距离并不长，亲测5分钟就可以通行。旁边的商业有小吃店、奶茶店、便利店等，比较符合人们对于步行街的印象。但在如今疫情、高温席卷的大环境下，适度的打破“步行”的规则，默许电动车、自行车的进入，让步行街变成一条普通的商业街，或许更加符合实际。对比此前的公园与各类社区配套设施来看，或许比起管理，社区的建设更需要一些“野蛮生长”。

▲桂巷坊旁边的小街

总体评分：

PART 4 曹杨公园与武宁片区中心

▲PART4 曹杨公园与武宁片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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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杨公园一直深受周边居民喜爱，每天清晨或者傍晚，都是公园最热闹的时刻。

▲展览时的曹杨环浜@SUSAS

▲展览时的曹杨公园艺术装置@SUSAS

如今曹杨公园并没有因为疫情关停，看门的大爷见我在门口踟蹰，跟我说“要进来吗，随便进的，不要钱。”此前的展览艺术品也有一些被保留在了公园内，虽然用围栏拦了起来，但也并没有人在此监督。

▲一年后的曹杨公园艺术装置

曹杨公园尺度并不大，十五分钟就可以走完，但设施却是五脏俱全的。有青草、绿树、环浜小河等，在中心处环浜水域略微放大，形成了一小片曹杨公园湖，湖中有一个亭子，水里铺着许多莲叶，在炎热的夏日大口呼吸着，生机勃勃。

▲一年后的曹杨公园景色

公园里还有一处篮球场，与百禧公园中的一样没有开放。

▲一年后关闭的篮球场

▲从开放的二层平台望向篮球场

惊喜的是，篮球场旁边的二层平台竟然开放着。一般情况下，这种纯粹丰富游览体验不带功能性的平台，常常直接被一道栅栏拦住。相比于百禧公园这类在设计之初便将平台空间作为重点进行设计的情况，在曹杨公园中的这种小型平台能够开放更加难得。

▲二层平台开放的楼梯

▲二层平台处的休息座椅与雕像

平台上设计了一些休息座椅，为篮球场提供了更多的视看角度，平台本身也在下方产生了灰空间，不论是夏日避暑还是平常看篮球赛，都是一个不错的场所。

▲从二层平台望向地面的儿童活动乐园

从平台上走下来是一个儿童活动乐园，有一些滑梯、摇摇木马的游乐设施。从15分钟生活圈的角度来讲，将宜游、宜学相结合。由此可见，15分钟生活圈的规划愿景，是将一个社区共同考虑，在设计时有机地结合“五宜六共”。

▲曹杨公园的儿童活动乐园

曹杨公园也是曹杨片区本身就配套的一个公园设施，具有适宜的尺度和游览流线规划。在经过后期的改造与艺术空间植入之后，更加丰富了公园的空间体验。并且在疫情期间，除了门口有保安进行场所码的管理之外，内部仍然保持着自由的活动，而相较于线性空间的百禧公园，曹杨公园环形的浏览体验也会给人带去更多安全感。

对比新旧公园，个人觉得新公园往往更加丰富有趣，比如涂鸦雕塑等，但在绿化、有机复杂程度上旧公园则更胜一筹，这与长年累月的自然发展是分不开的。时间的痕迹替生活在这的每一代人进行了建设。在进行旧城改造、社区更新的今天，或许努力挖掘旧设施的潜力，比建设新设施更加必要。坦白的说，即使是不爱逛公园星人，如果真的住在这附近，我还是很愿意傍晚来着消食散步的。

总体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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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城市会客厅——武宁片区”是曹杨新村街道占地面积最大、设施最全，同时也拥有最多功能的服务社区设施。在一年前的展览期间，这里也为美食爱好者们搭建了一个切磋技艺的舞台。

▲展览时的武宁片区中心@SUSAS

而今，有一些居民来到社区食堂买午饭，但因为疫情原因，这里无法堂食。

▲一年后的武宁片区中心

幸运的是往枫林路一拐，就可以看到许许多多的街边小店，或许是因为与社区食堂性质不同，作为小型的商业店家，这里还是可以堂食的。

▲曹阳社区里街边的小商店

虽然集中式的社区所属食堂可以便利一部分居民的生活，但真正具有活力，或者说在管理情况变化的时候能够提供必需品的还是这些“个体户”。这样的场景会让我想起在疫情时的上海团购情况，保供物资不足的情况下，团长们发起了自救。

▲曹阳社区里街边的小商店

总体评分

PART N

最后，我想说说在路上的体验。几乎是“两步”一个小亭子，与街道整合在一起，提供了非常舒适的步行与活动体验。在规划时将整个片区看做一个大公园，在各个街道之间设置节点，体现了15分钟生活圈的整体性。整体的游览体验非常好，并且可以在炎炎烈日下找到许多绿荫，这也是为什么就算40度也有大爷大妈在外面打牌、打太极的原因吧。

▲曹阳社区内的街边公园

此外，还发掘到了一些当时展览的遗迹、已经重新粉刷的“灭绝”打卡点、正在因为市政施工而开挖的美丽街道路面。

▲一年后的住区墙面（左）与展览时的住区墙面（右）@SUSAS

▲一年后正在整修的街道

而兰溪青年公园，本来设置的路线是可以从公园中穿过到达桂巷坊，但现在因为某些不知名原因，中间隔了许多挡板，把通道直接隔开了。虽然大门是可以进的，但是不能“抄近路”通行了。

▲一年后的兰溪青年公园大门

▲中间被隔断的道路

绕个路还发现了社区附近的医院和幼儿园。这些规划或许是得益于最初的“邻里单位”，看起来都已经有些年头了。

▲曹杨社区内的医院

▲曹杨社区内的幼儿园

纵观15分钟生活圈的规划，个人私以为最值得是那些修旧整新的居住环境改造，还有各类生活配套设施比如学校、幼儿园、医院等的建设，可惜的是因为疫情和管理的原因，这些地方调研没办法实地去看，但毫无疑问的是最贴近人们生活也最实在的改变。

其次便是为人民的生活提供更大的弹性。城市的空间包容性应该是非常大的，既能承载整洁和体面，也要容得下烈日下的影子，更要给人们的活动提供无限可能。毕竟人民的生活还要人民自己来营造，15分钟生活圈也应该野蛮生长。

曹杨社区总体评分：

未来——关注生长的全过程

Future - Focus on the whole process of growth

在空间赋能这个概念背后，是什么功能被挑选了，为什么一年之后展厅还是那个展厅？

在新旧公园的对比中，改造与新建的选择由谁决定？

为什么看上去管理松散的地方，非但没有变得混乱，而是更加具有生命力？

……

我们把目光拉远，关注整个社区空间生长的全过程，可以尝试将这些问题分成以下三类：

空间权力

传统的改造模式对于社区而言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一刀切的情况，在曹杨一村的改造中，将空间权力交还给人民，“一户一图纸”的模式也更加方便居民发挥“共建”的作用。而今后的管理模式中，除了对建造、质量需要把关严格，在准许的管理层面适当的松懈。说的直白一点，那些公共设施哪怕被用坏也强于闲置。当然并非是呼吁不予管理，而是在建造之初能够埋下让居民真正把这里当做自己的空间的种子，给予居民更大的信任，释放紧张的管理成本，从而给生活圈以野蛮生长的空间。

空间赋能

具体到空间究竟如何使用，如何服务人民，则需要在规划设计时进行可行性研究、执行力提升。如加入对居民空间行为观察的调研、进行微空间的设计，在引入业态方面，除了常见的商业艺术空间，或许一些更接地气的麻将馆、棋牌室也可以加入考虑，而不是套用各类产业园区、商业综合体的思路，成为表面光鲜但实则与社区气质不符的自娱自乐。而宜业板块在社区实践层面的缺席，在反映当下城市与经济发展现状的同时也是值得在未来城市建设中认真思考的问题，如果倡导步行、15分钟生活圈无法解决宜业问题，那什么可以解决？

空间实践

而在空间实践层面，其实上海除了此次调研中的各类小场景，还有许多优秀的其他社区微改造案例。首先在价值选择上，对比建新与改旧，带有时间印记的旧设施更具亲和力。实践手法也要避免陷入模式化的状态，无论是材料的选择还是空间的构建，与周围城市形态应该进行个性匹配，而不是无论何地都套用一样的工业元素、平台空间。手法是为目的服务的，但反过来目的和限制条件也会为具体的手法提供支点。更重要的是，作为社区改造项目，第一价值还是居民的适用性。

▲人民城市人民建，人民城市为人民

总的来看，相比起当时SUSAS城市展览时的热闹，一年之后曹杨社区只剩下了热（或许也正是因为热）。展览的遗迹除了打卡之外好像没有别的作用。那些在愿景中美好的故事馆、活动中心，在一年之后已经失去了名字。

反倒是，公园里的小亭子，没走几步就能遇到的微型公园、绿树成荫的不知名街道，和他旁边的一层小门脸，成为了夏日里的一抹清凉，承载着人们打着瞌睡握着牌、放着音乐打着拳的生活。

15分钟生活圈是一种结合理论与实践的社区改造尝试，开始关注社区生活、倡导步行、进行小而精的微改造是相较于此前城市快速发展形式的一种转变。只是五宜六共不应陷入纸上空谈，如何真正发挥民众的力量，做到千社千面，仍然是一个尚未解决的问题。但无论如何，生命力会在每一个居民手上诞生，我们需要的是提供一张足够大的白纸，而将描绘未来的画笔还给他们，社区生活需要野蛮生长。

[1]周俭,周海波,张子婴.上海曹杨新村“15分钟社区生活圈”规划实践[J].时代建筑,2022,No.184(02):14-21.DOI:10.13717/j.cnki.ta.2022.02.029.

[2]杨辰,张宁馨.邻里单位—居住小区—社区生活圈从上海曹杨新村看当代中国住区规划理论的演变[J].时代建筑,2022,No.184(02):30-37.DOI:10.13717/j.cnki.ta.2022.02.030.

[3]熊健.打造人民城市的理想社区 15分钟社区生活圈理论的源起、演进与展望[J].时代建筑,2022,No.184(02):6-13.DOI:10.13717/j.cnki.ta.2022.02.026.

[4]童明,白雪燕.连接城市生活脉络社区生活圈的营造策略与方法[J].时代建筑,2022,No.184(02):22-29.DOI:10.13717/j.cnki.ta.2022.02.028.

[5]胡颖蓓,王明颖.美好生活圈行动发起“全民总动员” 以上海新华社区为例[J].时代建筑,2022,No.184(02):38-40.DOI:10.13717/j.cnki.ta.2022.02.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