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偶像再“塌房”，背后的法律问题不容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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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虚拟偶像团体ASOUL官方微博发文称，成员伽乐因身体和学业的原因退出ASOUL团体进行一段时间的“直播休眠”。而随着这一事件的出现，伽乐背后的“中之人”也渐渐露出。

相关人士爆料，ASOUL的平均提成为1%，高强度与低回报的对比之下，不免令人质疑。而之后该公司也公布了“中之人”的薪资流水，成员平均提成为2.5%，虽没有1%那么夸张，对于成员们来说却是杯水车薪。同时该公司否认霸凌、压榨的情况，但并未提供实际证据，多处仍疑点重重。

此事一经爆料诸多粉丝的偶像滤镜破碎，在他们眼里完美的偶像形象背后却也满满是“打工人”的悲哀。

从2007年日本歌姬初音未来到2012年中国首位虚拟偶像洛天依再到火遍全网坐拥千万粉丝的ASOUL群体，虚拟偶像在短时间内被大众认识并产生依恋。

随着技术的进步，细微到虚拟偶像的表情、神态、发丝的飘动、皮肤的纹理等都十分逼真。除此之外，虚拟偶像同样拥有自己独特的性格特点、心理活动、社会背景。以乐正绫为例，其资料显示，乐正绫是个16岁的女高中生，生日是4月12日，O型血，白羊座，性格活泼元气，爱吃川菜，是个左撇子。如此具象又具有接近性的特征更容易被大众所接受。

虽然有血有肉的真人偶像在现实生活中更接近粉丝生活，但正因为真实和贴近，经不起广大用户放大镜般地窥探。频频翻车的偶像案例也让粉丝感叹“不敢再爱了”。而虚拟偶像根据粉丝心理、粉丝需求而量身定做，所以虚拟偶像没有“自己”，更多的是满足于粉丝的“工具”。完美身材比例、娇嗲声线、标准的舞姿、恰到好处的个性，一帧帧一面面点到即止，赋予粉丝想象空间，所以每个粉丝眼里都有独属于他们自己的“虚拟偶像”，塑造着，也欲罢不能着。但虚拟偶像作为新出现的事物，难免会产生一些争议和问题，其背后的法律问题也不容忽视。

利益链条下的“中之人”困境

虚拟偶像同样基于粉丝、热度和话题等吸引更广大的受众群体，通过凸显受众的“参与感”和“养成感”提升粉丝群体的忠诚度。这一切都被经纪公司尽收眼底，他们打造虚拟偶像，给予粉丝无限想象，短时间内吸粉几百万，开直播带货，真人偶像能做的事，虚拟偶像也在慢慢跟进。

5月1日，国内最受欢迎、最具知名之一的虚拟歌手洛天依和乐正绫等来到淘宝直播间，首次跨界试水带货，为博士伦、美的、欧舒丹等带货。洛天依上线后，直播在线观看人数一度高达270万，近200万人打赏互动。顶流虚拟偶像ASOUL已累计和KEEP、肯德基、欧莱雅男士、华硕等诸多品牌建立合作，热度不减。

利益链条下，“中之人”处于何种境地？

在ASOUL伽乐直播休眠事件中，公司虽公开了成员的薪资构成，每个成员的提成比例为2.5%，但总利益的构成还涉及平台和公司，如果平台抽成一半，各个成员的到手提成会断崖式缩水，且合同并没有加盖公章，合法性存疑。

经济的方面的争议暂且不说，“伽乐”扮演者曾在自己个人账号上曝光患有胸椎扭伤、腰伤、间歇性失声、失聪等可能伴随一生的职业病。公司却从未向粉丝袒露过成员工伤问题，不仅如此，成员在经过长时间加班加点高强度训练的同时，还被公司辱骂和PUA，导致成员曾产生轻生念头。

但由于中之人具有一定的隐蔽性，经纪公司可以在粉丝完全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悄悄将“中之人”换掉息事宁人，对于资本的分割更像是鸡蛋碰石头，难掌握主动权，境地十分尴尬。

中央财经大学法学教授刘双舟对《现代广告》杂志记者表示，“中之人属于虚拟偶像的扮演者，虚拟偶像整体发展由公司规划，粉丝的喜爱更多指向的是被塑造出来的虚拟偶像本身，所以中之人的确是比较被动的，也比较难监管。”

虚拟偶像的法律桎梏

对于“虚拟偶像”这一新出现的事物，法律法规还没有明确的条文进行界定，虚拟偶像在进行商业活动时的归责、知识产权侵权等一系列问题也存在争议。

刘双舟教授表示：“对于虚拟偶像的界定问题，除了真人偶像的复制版，其他类型的虚拟偶像都属于被人创造出来的一种文化产品、一种工具。所以虚拟偶像在涉及商业活动的时候，其归责主体是决定接受商业活动的背后负责人。”

也就是说，虚拟偶像由背后的公司操纵，翎LING、集原美、琦拉等诸多虚拟偶像接受商业推广时，虚拟人体验感不涉及虚假宣传问题，产品由公司评测体验，由虚拟偶像“输出”。

虚拟偶像属于文化产品，受到著作权法的保护。尽管虚拟偶像难以被划分为当前主体分类，但是虚拟偶像的诸多要素都被囊括其中。例如虚拟偶像的外在形象设计就属于美术作品，

由画师、造型设计师通过CG软件完成。此前，B站电竞旗下VUP博主“染染-Ranoca”就被爆出其设计的人物面部立绘涉嫌抄袭，之后其出面承认过度借鉴，将会停止使用。

虚拟偶像的声音在采集真人声音的基础上，结合技术手段进行语音合成，所以虚拟偶像的声音极具个性和辨识度。初音未来的声音就是在筛选了近五百份声音样本后，才选择了声优藤田咲作为音源提供者，之后使用YAMAHA的VOCALOID语音合成引擎进行基础开发。

虚拟偶像出台的歌曲受著作权保护这无可厚非，但对于虚拟偶像的声音的使用和保护的问题，刘双舟教授表示“虚拟偶像声音不属于著作权保护范畴，也不属于完全的自然人的人声，所以不受声音权保护，最好的保护方法就是申请商标。”

商标法明确指出“任何能够将自然人、法人或者其他组织的商品与他人的商品区别开的标志，包括文字、图形、字母、数字、三维标志、颜色组合和声音等，以及上述要素的组合，均可以作为商标申请注册。”

从中国商标网我们可以查到ASOUL于2021年6月9日申请了商标保护，初音未来最早于09年进行了商标登记，之后每年都进行了补登。申请商标之后，任何人不得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使用虚拟偶像的外形、名称、声音等要素进行商业活动，一定程度上防止了纠纷，保护了知识产权，避免侵权事件的再发生。

根据iiMedia Research(艾媒咨询)数据显示，中国虚拟偶像核心产业市场规模不断扩大，2020年核心产业市场规模已达34.6亿元，预测2021年中国虚拟偶像核心产业市场规模将达到62.2亿元，2023年将达205.5亿元。近几年，字节、网易等大厂也不惜花费重金布局虚拟偶像产业。属于Z世代的虚拟偶像狂欢即将来临，虚拟偶像的规制问题、中之人的保护问题、伦理问题等等都需要法律和平台的监管和界定。

ASOUL虚拟偶像的“塌房”不是首例，也不会是最后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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