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元宇宙的虚实相对论：“后中华未来主义”到底是什么样的？

/ 图：超媒体Meta Media携手百度希壤打造全新元宇宙产品“元宇宙誌屋Meta ZiWU”内部打出了“后中华未来主义”的标语

众所周知，中国的元宇宙以许多独特的特质运作，并遵循与世界其他地区不同的发展轨迹。就像许多其他产业一样，这个有时被称为“中宇宙（Chinaverse）”的新兴产业也在走着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道路。中国的元宇宙产品主要在中国科技巨头开发的联盟链上运行，禁止NFT转售和炒作投机，大多数加密货币交易也同样被禁止。

不过，在最近一段时间，中国一直在强调一个较新的元宇宙概念：“以虚促实，以虚强实”。这表明，中国官方对元宇宙的处理方式将与世界上其他国家对元宇宙的应用方式完全不同。

当海外元宇宙围绕着娱乐展开

“中宇宙”到底服务于什么？

在全球其他地区，元宇宙已经发展成以娱乐为重心的产业，随着文化组织和奢侈品公司利用 Web3 技术与全球社区进行合作、建设和游戏化实践，元宇宙无疑是他们的新宠。例如，在最近的纽约时装周上，多个知名品牌和设计师展示了他们即将推出的系列，其中包括大量的元宇宙和区块链组件。

虽然中国的元宇宙对全球品牌来说也越来越重要——迪奥最近在虚拟空间“Meta ZiWU元宇宙誌屋”的 2023 年春季成衣秀就证明了这一点——但“中宇宙”的主要目标依然是推动中国的实体经济，尤其是其工业实力。

/ 上：迪奥在中国元宇宙“Meta ZiWU元宇宙誌屋”举行的元宇宙受展。/ 图源：RobotDoit

下：在北京举行的 2022 年世界元宇宙大会上，元宇宙再次被定位为中国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的结合，从而利用虚拟增强现实 / 图源：TribuneNow/YouTube

“以虚促实，以实强虚”这句标语是由上海市经济和信息化委员会副主任、全国政协委员张英在 3 月首次提出的。她警告说，对娱乐性的过度强调会为中国元宇宙的投机性投资带来风险。在那次讲话之后，多位专家都在不同场合重复了这句标语。

例如，8 月在北京举办的 2022 年世界元宇宙大会上，中国工程院院士李伯虎提到了这句标语，并强调工业元宇宙将整合中国的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发展。同样在 8 月，上海成立了元宇宙与虚实交互联合研究院，其成员包括华为和腾讯等科技巨头，其核心任务是“利用虚拟来加强现实”。9 月，同样的措辞出现在新华社一篇专栏文章的标题中，该文章呼吁消除“虚假泡沫”，通过元宇宙实现“真正的发展进步”。

工业实力与国家力量

从本质上讲，这一概念意味着中国优先考虑将元宇宙技术应用于广泛的产业，以增强其国力。这些专栏将航空航天、生物医学、自动驾驶汽车、核电站和林业保护列为有前景的领域。南京信息科技大学甚至将其信息工程系更名为元宇宙工程系，成为中国第一个冠有“元宇宙”一词的高校院系。非常重要的是，在中国教育界迈出这创新一步的不是艺术、设计或时尚类教育机构，而是一所以理工科和气象学专业知识闻名的大学。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中国的元宇宙完全抛弃了娱乐（例如，腾讯音乐在其元宇宙空间TMELAND中举办了数字音乐会，而领先的动漫游戏视频网站Bilibili则发誓要成为中国UGC元宇宙的先驱），也不意味着西方的元宇宙没有应用于产业的例子，而是表明中国在其国家主导的 Web3 手段中显然将娱乐视为次要的。“以虚促实，以实强虚”可以通过中国地方政府系统地将元宇宙纳入其“十四五”规划而进行普及，正如他们希望在数字时尚和房地产等尚未出台法规的领域预先阻止投资狂潮一样。

/ 上：adidas Originals在腾讯音乐的元宇宙空间TMELAND举办了一场数字音乐会 / 图：adidas Originals x Tmeland

下：西北大学元宇宙校园宣传视频片段 / 图源：转自 @西安校园/微博

在“一个美丽新世界”中消解恐惧

就如任何其他选择一样，尽管“脱实向虚”的元宇宙方针曾令部分实践受益，其不利影响也同样不容忽视，这包括实际的加密货币的出现、游戏成瘾、未经授权的跨境数据传输以及欺诈性投资计划。中国已经在不同程度上面临着这些问题，因此若再不对元宇宙发展加以监管，这些问题与隐忧很可能会随之加剧。

尽管品牌们可能急于加入中国飞速的数字化进程，但对于大张旗鼓地在中国大陆推进元宇宙项目的野心，品牌们仍应该谨慎对待，因为这样做可能会招致不必要的审查，不论这些举措是否真的存在“过于虚拟”这样的问题。

随着中国科技巨头积极支持政府的官方目标，品牌们与现有的、具有信誉的中国元宇宙平台合作的风险要小得多。同时，这也强调了在中国将元宇宙与实体产品或现实生活中的公用事业和事件相结合的重要性。

/ 上：巴宝莉等奢侈品牌利用天猫奢侈品馆的 3D 购物功能 / 图源：阿里巴巴集团

下：建筑师马岩松为“Meta ZiWU元宇宙誌屋”设计的虚拟建筑内景与外观图，该元宇宙空间曾举办多次时尚、艺术展类活动

不难预想，中国政府对利用 Web3 来促进国有产业的重视，将使其与美国的科技出口管制政策发生冲突，后者已经将中国的半导体和技术板块视为目标。因此，品牌应主动制定最优化的策略来吸引与其全球元宇宙战略不同的“中宇宙”计划。

对于想要进军中国元宇宙市场的品牌们来说，加入那些利用中国已经很先进的电商基础设施的元宇宙活动，会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例如普拉达在天猫上发布其早秋系列的 3D 数字产品，或是巴宝莉参与天猫奢侈品馆五周年纪念活动中的元宇宙购物节。在此基础上，品牌可以探索更多机会，成为本地 Web3 平台上的其他实践的一部分，同时确保它们以消费者为中心，以避免成为中美科技竞争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