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门 | 为何说「孪生」才是数字时尚的未来?

旋转门 | 为何说「孪生」才是数字时尚的未来?


Bella Hadid缓缓走了出来,她全身赤陈,吹弹可破,仅用右手挡在胸前。两位黑衣男士站在她身旁,就像蜘蛛高举着喷射腺,往她从上到下射出白色絮状的织物,这些白色飞絮附着到身上就迅速服帖的凝结起来,如同热牛奶冷却后结成的一层薄衣。话落间,另一位女士上前用手撕出一条白色长裙的肩带,用剪刀沿着大腿开出一道高叉。


短短十分钟,淬炼出了本季巴黎时装周最精彩的瞬间,这正是由法国新锐时装屋Coperni献给大家的表演。当然,很容易叫人联想起Alexander McQueen在十几年前开创性的一场秀,也是由一位模特身着白裙矗立中央,从两侧喷出大量各色的染料,莺歌曼妙之间,现场成就了一件独一无二的五彩长裙。


短短十几年科技迭代,让Coperni的两位设计师Sebastien Meyer与Arnaud Vaillant利用了更具未来感的手段。现场喷射而出的白絮,正是英国新材料研发公司Fabrican的气溶胶喷雾技术,它由棉、塑胶聚合物和可溶解溶剂组成,喷到任何表面上立即干燥形成无纺布层。利用新兴纤维的可塑性,在Bella Hadid身上从无到有凭空生出裙子。

时装秀到了这地步,就像大卫科波菲尔开始上演欺骗眼睛的把戏,人们似乎窥视到一个新世界,尽管眼神流露出惊惧与警惕,但依旧怀着复杂的欣喜与渴望。自打这一刻起,时尚行业的奇点转折到来了,从以前的所见即所得,到如今我们开始步入镜花水月的境地。


虚实可以倒装,真假也可以互换。比起时尚产业与传媒构建起的蛊惑人心的消费资本体系,欺骗肉眼的障眼法只是新周期的一碟开胃前菜。NVIDIA英伟达的CEO黄仁勋在去年就发布一则视频,片中身着标志性黑色皮夹克、银色头发的他侃侃而谈,对NVIDIA全新显示技术构建的元宇宙世界畅所欲言。最后,反转到来——有一半时长的黄仁勋完全是虚拟建模——就像Facebook首席技术官迈克·斯科洛普夫说的:“经过了数千次的尝试,我们即将迎来转折。我们即将进入一个潜意识推翻意识的时代。它会拷问你——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


今年,马斯克在发布会上也像“老黄”一样身着几乎雷同的黑色皮夹克,他发布了人形机器人Optimus擎天柱。作为一台原型机,擎天柱进展神速,尽管还不能顺利走路。但马斯克寄以厚望,表示机器人将是继Tesla之后的第二个增长曲线。


不管在座各位心情如何复杂,但毋庸置疑,下一个数字时代已列兵阵前。马斯克也好、黄仁勋也好,作为时代的排头兵,他们巧合的穿着一件黑色机车皮夹克亮相,神似统一的将军铠甲。耐人寻味的是,这件皮夹克亦来自虚拟的投影——最早在电影《终结者》里,施瓦辛格扮演的赛博格机械杀手,正是自身着黑色皮夹克、重装机车开始,踏上了革命之路。

Gucci创意总监Alessandro Michele在最新一季找来了68对双胞胎,每对双胞胎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走出,宛如电影《闪灵》的双生镜像。不过细嚼之下,发现每对都有着细微的差别——微妙的差异构成了每个人的独特,就宛如梵高不可复制的手绘画作,个性化的人工笔触才实现了真假之间的魅力。就好比大芬村可以流水线的批量作画,但是原作者留下的手工神韵才是不可复制的价值。


Alessandro Michele的厉害之处在于规整了从文艺复兴时期到当代多元社会的美学脉络,这场秀并非超现实主义的双生题材这么单纯。诚如他说的:“这是相似性的欺骗,是对称性破裂的错觉游戏。”同时,他也提出了多层次的追问:


其一是时尚的仿真品——当时尚像流水线一样周而复始,当快时尚抄袭与时装屋原创在争分夺秒。我们究竟如何理解何谓原创;


其二是数字的复制品——NFT对所有创意人士都产生了强大触动,Darmin Hearst发行了一个NFT系列,每个NFT对应线下一件画作,你可以选择数字NFT版本也可以选择画作实物,无论选择哪个,他都将另一个版本销毁。它触发了一个深思,消费者就像黑客帝国的尼奥,你究竟选择服下红药丸还是蓝药丸?


其三是对于存在意义的反思——事实上我们必须通过他人的存在来理解自身的生命。如果在未来,我们发现现实世界不再美好,它开启的不仅是一个选择,而是一个潘多拉魔盒,势必会将部分人群推向另一个世界。这就像Balenciaga新一季的秀场把我们带到了赛博朋克的末日世界。同样的断壁残垣,同样的黑色焦土,走出来一个个银翼杀手般的模特。换句话说,Gucci以隐喻的手法来发人深省,而Demna Gvasalia执掌的Balenciaga则剥开丑陋那一面对现实进行嘲讽。


元宇宙正笼罩而来,它将以数字孪生的方式彻底把现实世界搬到云端,这将意味着社会运行规则的天翻地覆。如果说,人类刚步入互联网时代,是打开一个个网站;移动互联网时代,按出了一个个APP;那么,当我们步入元宇宙时代,恐怕会通过召唤一个个数字人NPC角色来实现新的媒介。


人类的反思早已有之,科技只是将这些问题提早推向我们面前


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说过一个故事:曾几何时有座帝国,在朝廷当差的某绘图员绘制了一副巨细靡遗的地图,竟能分毫不差的描绘出这座帝国的完整国土。但是花无百日红,当这座帝国随着时间土崩瓦解,这张地图也一点点地破损,直至彻底成为残片。时间总是催生破败,但从中凝练出地图与帝国互相对称的抽象结构,却蓦然绽放出一种形而上的美——它目睹了一个帝国的荣耀,又像死尸一般朽烂,最终尘归尘、土归土,随着时间消磨,地图与其所承载的帝国,这一对孪生体最终混淆了何为真实。


这则美丽的寓言,看似兜兜转转,其实扼要说明了一个问题——地图不仅是一座抽象的国家,它是一张副本、是一面镜子、也是一个仿真装置。当地图面世的那一刻,正是它在这个符号系统中诞生之时。而当帝国遗迹斑斑,地图却纹丝未动。


事实上,正是地图生成了我们脑海中那片抽象的国土,是想象的媒介凝聚了人类的共识。换句话说,在地图上支离破碎的只有帝国,而非地图,在沙漠里静静躺着的不是帝国的断壁残垣,而是我们自己的遗骸,是埋葬真实的另一片沙漠。


撰文:王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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