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情杂谈】以论文开启摆烂之后：日常迂回与生活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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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小院工作室：探讨有温度的建筑学

Xing Qing Za Tan

闲情杂谈

NO. 20

建築手記

招聘小编 VX：ZRY517517

写文多半是自娱，尤其归类为闲情杂谈的文章。每句话说的既要满足咬文嚼字后的自我得志，又要兼顾读者自明。

编辑：望歸山

排版：望歸山

审稿：望歸山

笔者寄语

望歸山

琐烦的事物与生活的羁绊，一直不定的心让写文一拖再拖，最后便借结课论文完成一篇许久没写的像样的文章。

日常迂回与生活寻回

—— 结合与日常相关理论和实践探讨日常生活对于建筑学的意义

● 摘要

近几年，学术界对与日常生活相关的讨论日益高涨。因此，本文接力对日常生活的讨论，从日常迂回、空间规训与日常的对立，日常与赋形、生活归寻四个视点，通过对与日常相关的理论与论述的整理，并结合国内外建筑界相关的思考和实践，探讨日常介入建筑的意义，进而以一种基于日常的建筑学观念进行思考，并借此触发对日常生活的关注与寻回。指出应该警惕对建筑本体的过度关注，建筑需要重新回归日常生活。

● 关键词

日常生活; 空间规训; 日常与建筑;

● 引言

近几年，学术界对与日常生活相关的讨论日益高涨。究其原因，一是进入21世纪，在建筑学专业领域并未出现具有重大影响的建筑观念和技术突破。二是我国城市化进程减缓，城市发展也由“增量”向“存量”时代的转变。三是在全球化浪潮背景下，我国建筑实践的水平不断提高。与此同时，某种程度上建筑界对日常生活的关注，也意味着中国建筑实践正向着从“走量”的工业化生产向关注人居环境空间品质的转变。至此，讨论日常生活介入建筑具有重要的意义。

1.日常迂回

关于建筑的起源，维特鲁威在《建筑十书》第四书前言中凭借向奥古斯都宣称自己拥有有史以来第一位系统性整理建筑学全部领域的人的自信在第二书中以富有想象的口吻论述了建筑起源于人类对自然材料的运用以及对动物居所的模仿，如用泥巴和树枝模仿燕窝搭建栖身之所。[1] 18世纪中叶的洛吉耶将建筑的起源构想为“原始茅屋”，这也成为追踪建筑类型学历史沿革的线索。

原始茅屋

洛吉耶《论建筑》第二版卷首插图

正如阿德里安·福蒂在《词语与建筑物》一书中所认为的那样：在特雷米尔·德·昆西的获奖论文《埃及建筑》发表之前关于建筑的起源并没有令人信服的答案。而昆西认为建筑并不起源于某一个地方，而是像语言一样，源于人类本能,并出现在任何人类存在的地方。“建筑并没有某一个或特定的发明者。它必然是人类需求,和在社会状态中与需求相混合的愉悦感带来的普遍性的结果。建筑的出现必须和语言的出现相近，也就是说，无论哪一个都不能归功于某一个特定的人，而是整个人类的产物。”[2] 昆西所以为的建筑源自人类追求愉悦感、满足需求的论断涵盖了人类对日常生活的体察。

20世纪现代主义建筑运动带来新一轮的革命，对建筑本体达到前所未有的关注。流动空间、有机建筑、新建筑五点等词语成为那个时代的标签。20世纪中叶，以文丘里为代表的后现代主义，以罗西为代表的建筑类型学，以弗兰姆普顿为代表的批判的域主义成为抵抗现代主义的主流力量。而在“边缘之外”，鲁道夫斯基的《没有建筑师的建筑》则将视野拉回日常，记录那些被默认忽略的，具有地方特色的普通而平常的建筑。

与此同时，也出现了新的观念。拉斯姆森于1959年写成的《建筑体验》一书集中从人们对具体环境的体验中讨论建筑的价值、意义及与人们生活的密切关系。1971年，舒尔茨所著的《存在、空间和建筑》及其后《场所精神——迈向建筑现象学》的出版，论述人、建筑与居住环境的关系，并成为建筑现象学理论的代表作。1977年，亚历山大所著的《建筑模式语言》别出心裁的从大尺度的城镇、街区关系到小尺度的住宅、公共空间、街道、生活场景，甚至是更细微建筑构造做法、开窗方式都提出了253个“模式语言”。而这些模式的制定原则则是使人们感到富有生气和富有人情味。[3]

至此，建筑界似乎分为两种阵营，一种是宏大叙事、空间和形式的不断实验、拓宽建筑边界的“创新派”。一种是关注日常的、普通的、大众的“亲民派”。

2 空间规训与日常的对立

为了更好的改造囚犯，英国法理学家、哲学家杰里米·边沁于1791年首次提出的圆形监狱模型：建筑平面呈圆形布局，囚犯关押于外围的囚室之中，位于中心的是监视塔，处于相对黑暗中。中心放射性的圆形布局以及光线的明与暗使狱警获得对囚犯的单向视野，而每位囚犯同等获得被监视的机会。因此，囚犯时刻处在不知自己是否处在监视之中，从而对其行为进行约束。

边沁1791年设计的“全视监狱模型”

法国著名哲学家米歇尔·福柯在《规训与惩罚》一书中提出的规训权力原型的解释正是边沁的圆形监狱，他认为在圆形监狱的模型中，最重要的是完成了人的客体化，这种客体化带来的结果造成了自我规训。并告诫人们圆形监狱的空间模式已演化为现代的学校、工厂等空间,这种规训权利的作用机制已经渗透到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20世纪的中后期，德塞托和列斐伏尔提出对“日常生活”研究。德塞托继承又反转了福柯关于规训的观察∶福柯研究了社会机构自上而下的规训网络，而德塞托试图研究在这样一个已经被规训网络包围下的无数无名个体的反规训的种种诡计、技艺和艺术，种种巧妙对策和因地制宜。[4] 德塞托对福柯反转的动因某种程度上是因自下而上与自上而下矛盾冲突，它反映着“日常”与“规训”的对立，而这种对立具备我们观察城市以及日常生活无比的诱惑力。与其相比，比德塞托年长24岁的列斐伏尔对城市与建筑相关学科的影响更为深刻, 这种影响主要来自《空间的生产》一书。

《空间的生产》

商务印书馆出版社. 2021.10

3日常与赋形

中国无论书论还是画论都会提到“理”与“法”的概念。具体的笔画如何写，属于“法”的范畴，也就是如何写的问题。而笔画的基本审美要求属于“理”的范畴，也就是被共同认同的基本审美问题。“‘理’更具有一种不可更改的确定性，而‘法’则带有某种与世推移的变通性。”[6]

自文艺复兴以来建筑师逐渐成为社会精英，建筑学直至与艺术比肩。而建筑界一直在划分与演变的所谓风格问题也将建筑拆分为对“结构”和“形式”相关话语的错综复杂。同视为艺术，与中国书画相比建筑的“理”与“法”也可分别对应“结构”和“形式”。不同的是建筑必然是实体，具有可视的“形式”，也因此具备赋形的能力。谈论日常与赋形，以期望日常对建筑进行赋形，也即寻找建筑的“法”。关于赋形，苏轼在《画水记》中描述水具备随物赋形的能力，可随器皿，山石以成形。“画奔湍巨浪，与山石曲折，随物赋形，尽水之变，号称神逸。” 至此，随物赋形也为日常于建筑赋形找到一招一式。

于是，这样一种被现代建筑运动所忽视的日常琐碎，为全球化浪潮下的城市生活如何走向地方、城市内部区域独特性提供一种解答。于是，集体的、普罗大众的日常成为钢筋混凝土雨林里的杂草与灌木。以标榜关注日常的何志森，2019年底，在深圳宝安区桥头村以工作坊的形式和村民们一起合作设计了一个“人民公园”。通过村民参与设计，共同营建属于使用者自己的社区。

人民公园改造后

“我的初衷是和城中村村民一起建一个自己主导的人民公园，与村民一起把一个堆满垃圾的祠堂附属空间重新整理出来。整个过程中，我们与村民相互启发、相互尊重、相互依赖、资源互换。”[7]

这种自下而上的设计是日常对空间的赋形，正如何志森以公共性的相对性为由将公共空间视为同一群人的共同空间而不是针对所有人的公共性。

4 生活归寻

专业的本能让我们非常容易的以建造的现实图景来圈定所讨论日常的范围，我们讨论的关注点时常聚焦于乡村，城中村，城市边缘地带，城市更新区域等。相反，那些“都市日常”被相对的忽视。由塚本由晴，黑田润三，貝島桃代共同编著的《东京制造》是一本独特的东京导览，作者通过收集东京各式各样无名的、需求导向的奇妙建筑，并将研究对象定义为“滥建筑”，以一种特别的角度重新认识东京。

《东京制造》内页图

《东京制造》某种程度上来说为人们介绍了什么东京，绘制精美的线稿图景在描述各种“滥建筑”特征的同时也筛选掉那些琐碎的、细微的生活细节。虽然我们希望能够描述清楚日常中所发生的一切，但人物、事件的历时性让记录只是某个时间段的场景描述亦或特征呈现。这也是否意味着那些日常场景是一种我们无法用文字或者图表能够描述清楚的。

无论从文字还是图式中，对日常生活细致入微的关注与现代性思考都是为了将日常的琐碎与真实性带入当代空间生产，以对日常生活的归寻态度来解决当代人居空间人性化与意义的双重匮乏。

5 结语

本文探讨了日常生活对于建筑学的意义，也提及了与日常相关的观点和论述。值得我们继续思考的是：我们是否可以在一面持续对日常生活的进行思辨，一面以日常为触发点生产出基于日常的“刺激空间”。换而言之，我们身处之地究竟蕴含着怎么样的潜力？

而日常介入建筑学，所具备对个体与集体、个体与空间、集体与空间的可感知优点将提供一种对“普通”的特殊性挖掘。与此同时，我们需要警惕当摆脱专业性的视野，裹挟对周遭的批判，那些被我们熟记于心的囿于形式、空间、材料的不断复述，在日常的介入下一不小心将成为不堪一击的昙花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