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水墨/艺术/当代』是 Du laboratory 推出的长期推送单元。我们将邀请以水墨作为创作媒介并以当代艺术视角进行独立思考创作的艺术家，分享他们的艺术思考以及创作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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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艺术在自然中长出来
文 / 张羽
【Du Iaboratory】推出“水墨”单元，嘱托我写几句话，作为卷首语。
谈不上卷首语，我简明扼要浅析从艺四十年来，使用水墨媒介创作艺术表达的感受——可谓我的水墨“觉知”。其实，我并不情愿以“水墨”概念谈论水墨，只因在“水墨”概念下讨论水墨，一直以来都是言人人殊，如坠烟海，且愈加混乱。源由“水墨”这一概念本身就是一个陷阱。但凡触碰它就会被千年的脉络、经典的法则缠绕，甚至锁住。书写规则为什么上千年都无人改变它，缘于规则已成为一种世俗，不仅束缚着画家们的手脚，且已然是精神的桎梏。
笔记、水迹、墨迹19930217
126x85cm，宣纸、植物质颜料，1993
笔记、水迹、墨迹19930213
75x75cm，宣纸、水墨，1993
指印200301-7
68×68cm，宣纸、植物质颜料，2003
指印200408-1
276×220cm，宣纸，水墨，2004
指印200802-2
96×86cm，宣纸、水，2008
水墨/
近几十年来，尽管画家们也在寻求水墨画变法，但仍继续着三四十年代以传统画的书写笔墨形式拼接西方绘画经验者不知凡几，这便是盛行一时的“中西合璧”。再者更有用水墨媒介直接呈现西方绘画形式（表现、抽象）的拿来主义。这一现状又何以讨论水墨？尤其当下世界全球化的进程，切勿自欺欺人。
艺术/
倘若水墨不是世界关注的问题，但艺术一定是世界关注的。在世界艺术版图上，“创造艺术”是社会必然关注的，也是艺术家必须面对的。事实上，艺术不在乎媒介，只关注其在世界关系中的表达及如何表达。因为，任何媒介的介入都是被表达携带的，媒介为表达而存在，表达因创造力而受关注；思想深度、语言独到以及问题性，则使表达耐人寻味。
当代/
“当代”并非仅指时间性，亦是“创造艺术”的当代性。重要的是思想认知如何超越所处的时代——未来性。这便是我认为并一贯追问的水墨转换为艺术的未来——水墨→艺术→当代，既是媒介与艺术及当代的关系，亦是创造艺术永恒的议题。换言之，倘若使用水墨媒介，“唯水墨成为当代艺术”。
指印20090619(装置)
宣纸、水、水墨，台北关渡美术馆，2009
指印20110220（装置）
1200x230cm，指印行为、宣纸、植物质颜料，今日美术馆，2011
指印-念-心经（装置）
尺寸可变，册页，宣纸、水质颜料，广东美术馆，2014
在马爹利干杯—水墨（装置）
888只马爹利高脚杯、干邑水、一得阁墨汁、马爹利干邑玫瑰庄园，2013
在马爹利干杯—水墨（装置）
888只马爹利高脚杯、干邑水、一得阁墨汁、马爹利干邑玫瑰庄园，2013
在马爹利干杯—指印之青花瓷与马爹利
瓷碗、指甲油、马爹利酒、干邑马爹利古堡式酒窖，2013
上茶20141010-1105龙井茶6道(行为装置)
瓷碗、宣纸、龙井茶、水，三尚当代艺术馆，2014
上茶20180801-0901-红茶5道（行为装置）
红茶、水，2018
上茶20180801-0901，红茶5道，300x200cm，
宣纸、红茶、水，2018(上海国家会展中心藏）
在此简约分析一下水墨成为艺术，从前沿至再前沿的三种类型，且为水墨现当代发展的进程：
一、将水墨作为传统意义上的绘画工具：毛笔是水墨成为表达的中介，书写的笔墨是水墨画的语言。那么，作为画种的水墨画对书写语言的探讨，依世界维度看，从传统走向现代，自然形成了对书写边界的突围。井上有一的“前卫书法”与波洛克滴洒的“行动绘画”，构成了书写的世界主义。之后“单色画”的李禹焕之笔触与余白及“物派”，再从世界主义的层面呈现了一种现代主义的“东方主义”语言及观念。
二、将观念作为“创造艺术”的动机，水墨的书写作为表达的携带：白发一雄“具体派”与白南准的《头禅》均为身体的行动书写，显然是对书写边界的再次突围，建立在放弃毛笔作为中介的机制，以身体行动呈现表达。不仅拓宽了书写的边界、也拓宽了媒介。由此创造了从现代艺术进入当代艺术的可能。这一线索是从书写的笔意关系对毛笔的挑战，亦是对书写的终结。
三、以观念对水墨重新定义，将水墨认知为一种物质属性的现成物直接呈现表达，或以解构的形态呈现：走出水墨画种，水墨不再等于水墨画。水墨不再承载书写关系，而是回到水与墨的物质原形，水与墨可以依据表达分离或溶合。宋冬的《印水》、刘旭光的《墨滴》，以及我的《指印/水印》均为这样的实验。
至此，需要重新认识一下“物派”。如若“物派”借助塞尚与自然的对话、杜尚无手工参与表达的现成品，重回与自然的对话。但“物派”强调的不在于对话，而是与自然合作。水墨在“物派”中仅作为一种精神性的存在。那么“物派”的观念便具有了塞尚与杜尚的两种理念，借此深入塞尚并重新打开。
“物派”让我意识到，当世界已然被人类的工业化、技能化、电子化、科学化变得突飞猛进，显然也造成人类的生存危机。甚至，人类的家园——地球已经处于毁灭的边缘。回到自然，珍爱自然予以我们的家园，这是人类当下最迫切的问题。
上墨20140712-0805（装置）
80cmx80cmx50cmx12，亚克力、宣纸、水、墨汁，广东美术馆，2014
上墨20140712-20150626（装置）
80cmx80cmx50cmx12，亚克力、宣纸、墨汁、水，2014-2015
上墨20140712-20150724-对话郭熙（装置）
亚克力、宣纸、水、墨、钢丝、影像，台北关渡美术馆，2015
上墨20140712-20150724-对话郭熙（装置）
亚克力、宣纸、水、墨、钢丝、影像，台北关渡美术馆，2015
水+墨=？（行为装置）
尺寸可变，亚克⼒、宣纸、墨汁、水，武汉美术馆，2017
水+墨=？（行为装置）
尺寸可变，亚克力、宣纸、墨汁、水，武汉美术馆，2017
上墨20171118-20180328（行为、装置）
1000只瓷碗、墨汁、水，上海宝龙美术馆，2017
上墨20171118-20180328（行为、装置）
1000只瓷碗、墨汁、水，上海宝龙美术馆，2017
上墨20171118-20180328（装置）
瓷碗、墨汁、水，2017
上墨-以水墨实施的一次清洗行动（行为装置）
亚克力箱、现成品报纸、墨汁、水，上海明圆美术馆，2019
上墨-以水墨实施的一次清洗行动（行为装置）
亚克力箱、现成品报纸、墨汁、水，上海明圆美术馆，2019
对“创造艺术”而言，我们如何回到自然是一个深邃的命题。我们如何认识人自身的自然，以及宇宙的自然，如何才是可见的与自然合作？我认为不能像杜尚《泉》那样，艺术家仅以思维而无行动。也不能如“物派”，艺术家仅是对“自然物”或“物”施以行动的摆放，以主观意愿让“物”与“自然”只是静默的对视的形式关系。
“创造艺术”的存在，不仅是主体思维给予行动所完成的一种形式存在。而可否让“物”在自然关系中，让自然促使“物”发生物的变化，这才是我认知的与自然合作，使媒介在承载艺术之“物”中再长出新的艺术。可谓“生长的艺术”。我以《上墨》《上茶》《上水》开启这一议题。
“创造艺术”就是寻找“个我”的“自由”，“自由”不是无所顾忌的放纵。而是指不受任何经验的制约，且应属于自己的认知和方式。我们才不会被毛笔、书写、绘画、表现、抽象等诸如那些形形色色的方法、形式所迷惑。以独立的“自我”认知创造的“自由”，是以往不存在的思想。
综上所述，倘若，一定要说水墨及水墨那些概念，我极为简约地梳理一条我认知的千年水墨历程，从王维将墨溶入水有了“墨分五色”、有了“水墨画”，从而“文人画”一直兴盛至近代；新中国成立后便赋予传统书画为“中国画”；随改革开放变法为“现代水墨画”；八五美术新潮使艺术面向世界“实验水墨”崛起，水墨从水墨画走向“水墨”艺术。这是水墨进程中无法绕开的线索——从“水墨画”到“水墨”的“水墨成为当代艺术”。
被水墨清洗的报纸
现成品报纸、墨、水，2020
被水墨清洗的报纸
现成品报纸、墨汁、水，75.6x54cm，2017-2018
被水墨清洗的报纸
现成品报纸、墨汁、水，75.6x54cm，2017-2018
种山计划-水墨山-2018逢号（行为装置）
印尼咕咾石、亚克力、墨、水，台湾逢甲大学，2018
种山计划-水墨山-2018逢号（行为装置）
印尼咕咾石、亚克力、墨、水，台湾逢甲大学，2018
种山计划-水墨山-2018平号（行为装置）
木箱、亚克力水池、印尼咕咾石、墨汁、水，平遥古城，2018
种山计划-水墨山-2020元号（雕塑）
天然花岗岩山石25吨、钢板、混凝土、墨汁、水、上水循环系统，元典美术馆，2020
种山计划-水墨山-2020元号（雕塑）
天然花岗岩山石25吨、墨汁、水、上水循环系统，元典美术馆，2020
上水20160823-佑国寺（行为装置）
10000只瓷碗、溪水、雨水、露水、五台山，2016
上水20160823-佑国寺（行为装置）
10000只瓷碗、溪水、雨水、五台山，2016
上水20160823-佑国寺（行为装置）
10000只瓷碗、溪水、雨水、五台山，2016
张羽：指印-水印（行为）
水泥地面、水，元典美术馆，2020
指印-水印 影像，元典美术馆，2020
以如此视野从中国看世界的艺术，从“水墨”出发，具体地讲，是从“书写”出发的与我们相关的一条线索：文人画、印象派、抽象表现主义、前卫书法、具体派、激浪派、极简艺术、大地艺术、物派、单色画、实验水墨（存在艺术、觉知艺术）。我们从王维开始，遇见塞尚、杜尚、博伊斯，遭遇丹托。而丹托之后只有期许未来。
从世界主义的当代艺术视野，艺术的未来只有居于前沿的认知，方有探寻“自由”的可能，所有的经验都是包袱，致使成为“创造艺术”的障碍。我们的确要警醒，当下时代是一个庸俗不堪的时代，唯敢于超越此在时代的艺术家才会拥有未来。
2022年8月25日于北京T3国际艺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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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Laboratory is a comprehensive experimental platform, involving creative media spanning all levels of contemporary art, maintaining a vigilance against the international contemporary art trend that airs everywhere, and at the same time committing to the full and in-depth excavation of the artist's own system, continuously Focus on practices that hover in the "middle state" on the fringes of art and non-art.
Du/Laboratory是一个综合性的试验平台，涉及的创作媒介跨越当代艺术的各个层面，对四处空降的国际化当代艺术潮流保持一种警惕性，同时致力于艺术家自身系统的充分、深入挖掘，持续关注徘徊在艺术和非艺术边缘“中间状态”的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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