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60年代与50年代相比更加动荡,是充满迷茫的10年。”——田中一光

“我的60年代与50年代相比更加动荡,是充满迷茫的10年。”——田中一光

书摘

《田中一光自传》田中一光




本文摘自 田中一光所著《田中一光自传(与设计一起前行)》一书中关于时代的变迁的故事。
田中一光自传(与设计一起前行)》是田中一光对自己一生所走之路,以及如何与平面设计结缘并取得成就所作的全程回顾。通过生活、工作上敏锐细致的观察与感觉,田中一光用带点诙谐且优美感性的文字,在书中阐述了自己的人生历程、设计观、设计思想和设计的社会责任。他将日本传统元素和精神倾注在自己的平面设计作品中,让自己的作品融合东西方、传统和现代文化,对日本现代设计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通过他的阐述,能够感知他对日本文化的细心领悟与感受。
田中一光:

1930年出生于日本,1950年毕业于日本京都美术学院,1960年与朋友创办日本设计中心,且成为该中心的艺术指导,1963年成立田中一光设计工作室。他曾获华沙国际海报双年展银奖、东京ADC会员最高奖、纽约ADC金奖、日本宣传美术会会员奖、每日设计奖、艺术选文部大臣新人奖、日本文化设计大奖等诸多奖项,并荣获日本紫绶勋章、文化功劳者等荣誉。在日本举办大阪博览会、冲绳海洋文化博览会时,他负责整体宣传设计。他在日本西武艺术博物馆、富山县立近代美术馆、东京国立近代美术馆、纽约Cooper协会、洛杉矶文化交流中心、巴黎公立博物馆······众多美术馆中举办过个展。

他是日本设计协会和AGI(国际平面设计师协会)成员,是日本非常有成就的知名平面设计师,也是“无印良品”计划的创始者,对战后日本平面设计的发展有着很大的贡献,在世界平面设计界中,也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Ⅳ 四,时代的变迁——
……
上世纪60年代,设计界也被卷入政治的波涛之中。日宣美解散就是受其影响。成立于1951年的日宣美,在60年代前半段迎来了高潮,参选作品甚至一度超过4000份,而真正能够入围最终评选的作品则不到200份。可以说获奖是比考上东大更难的事。
日宣美展会在每年的8月份在松坂屋、高岛屋、京王等东京的百货商店拉开帷幕,然后在日本各地巡回。由于展出作品太多,需要非常广阔的会场,很难找到合适的举办场地,因此参展作品都被统一为B1规格,所有人都需要在这长1030厘米,宽728厘米的空间里展现出全部的自由和创意。那个时候,只要在日宣美展获奖就能够一举成名,因此日宣美展让日本的海报文化变得非常兴盛。
日宣美是一个全国性的组织,会员多达1400人。日宣美展审查委员会的10名成员从会员中选出,在一个相当于学校体育馆那么大的场地内将参选作品分批摆放在地板上进行审查。我也做过审查委员,在8月上旬最热的时候进行的审查实在是一项很辛苦的工作。
在1969年的审查会上,我们遭到了学生们的袭击。与其说是因为设计和艺术与商业主义勾结,不如说是因为明明平时都是商业主义,但在日宣美的展览会上却重视反战和社会相关的主题,学生们认为这种行为是欺骗,所以由一部分的设计精英对作品进行审查决定入选与落选的机构必须被粉碎。
那些人蒙着面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妨碍我们进行审查。虽然只是学生戴上了面具而已,但不知为何我们显得非常可怕,都不可思议地变得懦弱起来,向他们屈服了。对方只来了五六个人就迫使我们停止了审查,把作品都装到卡车上逃回了东京,结果后续的审查工作只能秘密进行。
这次事件使我们分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人整天抱着被害妄想,另一部分人则不理解学生为什么会袭击我们。日宣美的会员中也有很多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他们要么和学生们相识,要么就是和学生们年纪相仿,大家都以前卫作为标榜。而年轻人是不应该攻击前卫的,年轻人应该攻击权威主义者,横尾忠则和粟津洁认为他们和学生是站在相同的立场上,甚至说要辞去会员的身份。
其实在遭到学生们的抗议之前,日宣美内部也出现过害怕作品千篇一律的声音。但是那些落选者的作品实际上也并不属于前卫的类型。落选的作品要么是模仿之前的入选作品,要么是对同类作品的延伸,缺乏独创性,也可以说是参选者的千篇一律。
最后日宣美选出的获奖作品,是泷野晴夫等人的作品。那一年秋天,日宣美在银座宾馆的一个小房间里举行了一个只有寥寥数人的颁奖仪式,带着蓝色太阳镜的泷野在接受颁奖的整个过程之中都没有说一句话。他的获奖作品描绘的是一位中年男性与石膏造型之间的对比,是一个充满不可思议的抒情性的作品。
遗憾的是,1970年日宣美就解散了。现在有一个类似的组织叫做JAGDA(日本平面设计协会)。虽然JAGDA只是一个行业团体,没有日宣美那样的创作者意识,但成员和日宣美几乎都相同的。我从20多岁开始就经常出席这样的聚会,在如今的JAGDA理事会中还有那时候日宣美的审查员,所以说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要说日宣美对社会做出的最大贡献,就是到东京奥运会为止,经常会对社会提出一些崭新的建议,比如更改报纸的版式之类。但从1965年之后这种建议就一下子消失了,将插画紧凑而漂亮地整合到一起的技巧派成为主流。这些都被称为日宣美风格,也难怪会遭到学生们的袭击了。
即便如此,60年代仍然是非常有趣的时代。快马加鞭地走在近代化道路之上的日本也不断地出现反对运动,先锋派艺术由此诞生,与之前完全不同形态和内容的戏剧与绘画得到年轻人的喜爱。
还有一个就是让东京完全成为文化的中心。因为东京之前一直作为东北文化圈,并没有关西那么成熟,所以像土方巽和寺山修司那样打着反近代化大旗的舞蹈与戏剧受到人们的关注,唐十郎和铃木忠志的作品也是如此。
同美国的社会与文化的关系进行比较之后,我仍然不知道这些运动是否能够明确20世纪的近代社会中艺术的方向,但从日本近代剧是从左翼系的丑陋世界发展而来这点考虑,先锋派艺术追求的世界确实改变了时代。
结果,我在正面的意义上对设计这份工作产生出一种对乐观世界的憧憬,并且充满了骄傲。即便同为舞蹈,玛莎·葛兰姆和土方也是截然不同,前者对男女之间的性有非常激烈的表现但却非常明快,后者以阴沉的黑暗世界为特征,但却在贫乏中透出一种美感。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我的60年代与50年代相比更加动荡,是充满迷茫的10年。从我辞去日本Design Center的工作一直到开始在大阪世博会工作的七八年间,我什么都没有做,实在是非常痛苦的一段时间。
60年代后半段最热门的词大概是“幻觉”“造反”“情念”。在新宿黄金大街和二丁目等地的酒吧里,每天晚上都有人喝得酩酊大醉,甚至大打出手。在与现代社会完全不一样的那个时代,我和吉田光邦正在做“花鸟风月”。眼看着横尾忠则他们接连不断地从事着新工作,我则在这个二律背反的世界里苦苦挣扎。这就是我的60年代。
有人投身到政治运动之中,有人走在时代的最前面在MUGEN迪斯科舞厅里狂舞,而当别人问起“你最近在做什么工作”的时候,我总是红着脸回答说“在做花鸟风月”。


工业设计俱乐部 • 书摘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工业设计俱乐部”(ID:id-club)。大作社经授权转载,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大作社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