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和乾隆,有什么相似之处?

苏轼和乾隆,有什么相似之处?

清道光宜兴窑子冶款紫砂提梁壶,北京故宫藏壶扁圆形、短弯流、三叉交柄高提梁、卧足。圆盖,山影形钮。壶正面腹部镌刻楷书“山水之中作主人”七字,落款“子冶”。 


如果问,苏轼和
有什么相似之处?
他二人大概是古代「代言」最多的人



乾隆下了几趟江南,不小心就成了各种民间小吃的“代言人”。谁没在小吃店的墙上看到一两次“相传乾隆下江南时……”呢?


苏轼则是各类文人雅好的“代言人”,琴棋书画诗酒茶,总能和“东坡”这个名字搭上边。


这里就有一则现成的故事:


说的是苏轼晚年不得志,弃官闲居。因为他爱喝茶,又爱动手瞎琢磨。于是打算自己做一把趁手的茶壶。


但他想来想去都想不出满意的壶型。直到一天夜里,小厮提着灯笼来送点心。苏轼盯着灯笼的提手,突发奇想,何不照着灯笼的样子做一把茶壶?


为了解决茶壶侧边手把漆黑烫手的问题,他又从头顶的屋梁上找到灵感,制作成了后世广为流传的「东坡提梁壶」





不用想,上面这则故事大概率是后人附会的。



宋代的饮茶方式与明清有很大不同。宋代士大夫热衷点茶与斗茶,到了明代才发展出更加闲散的、重视文人意趣的雅集茶会。


饮茶方式不同,所用的器具自然也有区别。


「东坡提梁壶」的传说从何时开始流传不得而知,提梁壶作为明清紫砂壶的经典形制之一,现存最早的出土实物,是明代嘉靖年间的吴经提梁壶。






明代吴经提梁壶
图自/南京博物馆



有意思的是,明代画家王问《煮茶图》中出现的提梁壶,与吴经提梁壶惊人相似。




明 王问《煮茶图》局部
图自/台北故宫



明代的紫砂壶器型还比较大,等到晚期至清代,就演变成了只手把玩的小巧形制。


《茶笺》中说,茶壶以小为贵。《茗壶录》也说,壶宜小,不宜大。



也是从这一时段开始,紫砂壶由纯粹的实用器物,逐渐变成了文人赏玩的雅物,并形成了一个独特的门类,文人壶。


文人壶,顾名思义,由文人参与而制。区别于以往只重功用的工匠手艺,文人把诗歌、书法、绘画、篆刻、印章等技法从传统的纸面上,搬到紫砂壶面上。




清 陈鸿寿铭杨彭年制紫砂壶
图自/上海博物馆


文人与器,始终难分。


中国传统文化常以器喻人:大器晚成、君子不器,玉不琢不成器等等。


当器物与文人的精神内核开始联结,器就不再只有物用,而成为文人审美、思想与志趣的载体。


这便是明清以后文人壶方兴未艾的重要原因。


小小的紫砂壶,浓缩了文人士大夫高古、雅致的审美技艺,既可便携把玩,又可收藏流传,所谓“字依壶传,壶以字贵”。


由此,文人壶的美学价值,就在这方寸之间的紫砂泥上。用清代诗人汪文柏的话说,“人间珠玉安足取,岂如阳羡溪头一丸土。”







明 文徵明《惠山茶会图》卷 局部
图自/北京故宫



阳羡是无锡宜兴的古称。此地盛产紫砂泥土,烧制出来的紫砂壶坚实透气。


文徵明的曾孙文震亨在《长物志》中说,“茶壶以砂者为上,盖既不夺香,又无熟汤气”。可见早在明代,紫砂壶就被发现用它来泡茶,能较长时间保持茶叶的色、香、味



据说“紫砂鼻祖”是明代人供春。


明人许次纾《茶疏》:“往时供春茶壶,近日时彬所制,大为时人宝惜。”



供春到底是谁不得而知,《阳羡名陶录》说他是“吴颐山家僮”。但这个“时彬”确有其人,就是明代晚期著名的紫砂“四大家”之一时朋的儿子时大彬




明万历 宜兴时大彬制紫砂壶

图自/北京故宫





时大彬壶底刻铭汉方壶拓本 原壶已失传

图自/网络





时大彬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文人士大夫,但他多与当时著名文人诸如陈继儒等交往,颇受文人审美风格的影响,成为后来追溯的正宗。


说起来,文人壶真正兴盛的时代是在清朝。


清代文人陈鸿寿联合制壶名家杨彭年兄妹,创立了一个“文人壶设计工作室”,取名叫阿曼陀室。


陈鸿寿担任设计与审美的把控,杨彭年兄妹提供制壶技术的支持。这一文人与匠人的强强联合,成就了紫砂壶史上的里程碑,诞生了著名的文人壶“曼生十八式”,至今仍是不可忽略的经典。






陈鸿寿《种榆仙馆墨妙》图册 局部

图自/网络



 
陈鸿寿,号曼生。他是浙江钱塘人,清嘉庆年间在江苏溧阳做知县。溧阳距离宜兴很近,他就专门前往宜兴和杨彭年合作。

陈鸿寿诗书画印的造诣都极高,长于行、草、篆、隶诸体,尤擅篆刻,是“西泠八家”之一。





陈鸿寿 “萧然对此君”石章

图自/上海博物馆





有了这份审美与艺术修养,陈鸿年在文人壶的制作上,将书法、诗词、绘画、篆刻等艺术都融入其中。


文人画的最高境界一直也是简约与留白,诸如倪瓒的山水、八大山人的花鸟等。受此影响曼生壶的形制都极其简练、古雅,如月形、砖形,线条流畅


曼生十八式的造型大都是凝练的,因为简练的器型,可以为诗文、书法、印章、绘画等艺术留出足够空间。


北京故宫藏有一款杨彭年款飞鸿延年壶,正是曼生十八式的壶型之一。







宜兴窑杨彭年款紫砂飞鸿延年壶
图自/北京故宫



自陈鸿寿之后,清代晚期的子冶,一直到现在的制壶大家顾景舟,无一不是诗书画艺皆通的全才。

由此可见,文人壶的鉴赏与把玩,已不仅仅局限于器型与外物,而是将器面上的诗书画印,甚至泥色与形制,相互关联,互为因果,才是品鉴的精妙之处。








中国传统对器物的文化认知,其实与器物的诞生过程有关。


古代以器喻人,是类比。器的诞生,必然经过捶打、锻造、塑形、高温烧制,每一步都有失败的可能。


尤其是后的窑烧,古代术受限多用柴烧。火候、时间、手艺,任意变量都会诞生未知的效果,不到开窑,不知道成品的效果。



所以每一件精美器物的诞生,都是土、火、柴、窑之间的作用关系,带有一种运气的成分。


但也恰恰让每一次的烧制变成一种惊喜。







宜兴前墅古龙窑
图自/网络




古代的龙窑,馒头窑,葫芦等形状式样的窑都属柴窑范畴,因以杂木柴和松木柴为燃料,故名为柴窑。


值得一提的是,柴窑和柴烧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按传统来说,两者最终呈现得截然不同。简单来讲,柴窑讲究传承规范化、标准化。而柴烧则更个性化,更追求独一无二、古朴自然。


柴烧的独一无二之处,表现在自然独特的落灰。





“竹韵”西施壶 书画-刘一闻 制壶-宗国洪
图自/东家



柴烧时,完全燃烧的灰烬极轻,随著热气流飘散。当温度高达1200℃以上时,木灰开始溶融,木灰中的铁则使陶坯中的铁形成釉,呈现不同的色彩变化。


落灰与火痕是柴烧最独特的地方。这也是柴烧文人壶的把玩乐趣之一。

基于种种机缘,柴烧在当下越来越罕见,也越来越考验技术,更有“非大师,不柴烧”的说法。

这次东家首发带来四件柴烧海派文人壶供鉴玩。


海派文人壶的缘起与兴盛,大概要追溯到上世纪初,制壶大师顾景舟与当时的海派文人吴湖帆、江寒汀、唐云等人密切频繁地交流接触,将当时处于低潮、暗淡中的紫砂文人壶重新推上巅峰。


这次首发的四只柴烧海派文人壶,由四位当代海派艺术家江宏、张明、林曦明、刘一闻亲自参与设计制作。






左上:林曦明,中华民族文化促进会剪纸艺术委员会名誉会长,海上水墨画院终身名誉院长,上海大学特聘教授
右上:刘一闻,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上海市书法家协会常务理事兼篆刻创作委员会副主任,上海市书法家协会顾问
左下:江宏,上海书画院前执行院长,上海美术家协会理事
右下:张明,国家一级美术师,江苏省国画院特聘画家,上海视觉艺术学院教授



这次更邀请到两位嘉宾——张彦和华彪,出席首发直播现场,鉴赏讲解柴烧紫砂壶近年为何被追捧?4大名家和4把名壶如何互相成就?如何判别兼具收藏价值与实用价值的柴烧紫砂好器?





左:张彦,当代陶瓷艺术家、上海星锐工艺美术大师、东家守艺人首席茶器设计师、中级工艺美术师。

右:华彪,上海教育发展基金会副秘书长、复旦大学上海校友会副会长、知名策展人、书画家。



撰文:子之

审稿:古一翻、大力

图片:除特殊备注之外,其他图片均来自摄图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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