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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军答《漫艺术》问|链接 · 中国当代艺术年度档案

 
 
   
   2021中国当代艺术年度档案 | 日常与超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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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i  Jun 
倪 军 - CHINESE CONTEMPORARY ART ANNUAL FILES

1963 年生于天津,职业画家。1991 年获美国新泽西罗格斯大学梅森 · 格罗斯艺术学院硕士学位,现居北京。倪军是“文革”后首届中央美术学院附中学生,师从杜键、王德娟、高亚光和袁运甫等人。1989 年秋天从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毕业后留学新泽西罗格斯大学梅森 · 格罗斯艺术学院研究生部,师从美国绘画大师利昂 · 高乐布等。曾长期活跃于纽约艺术界,先后任教于美国罗格斯大学、帕森斯设计学院与国内重要艺术院校,多次举办个展。




倪军 2021 年在北京三里屯  摄影:倪纳纳


|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我早年有抽象表现主义的一个短暂阶段,在加固了一段历史人物题材之后,经过在纽约大街上无数的游荡日子里进行思考,最后落在陈淳和石涛一众人都有结论的一个问题,就是万花百草、果蔬梨桃就是“历史人物”,就是“国际政治”,就是“疏狂一醉”。
—— 倪军




◎纽约八月|布面油画|28 × 35.5 cm 2021






倪军答《漫艺术》问





采访 _ 胡少杰

漫艺术=M:倪老师,您近年的作品似乎越来越“疏狂”,以往作品中暗藏的“神经质”的部分被更充分的释放了出来?这是出于什么原因?


倪军=N:疏狂的概念很好,你用在这里很合适。“拟把疏狂图一醉”,确实从12世纪13世纪以降我们的文化里彰显了很多源自老庄二人的精神;疏狂的缘由总是有两点,一是磨难,一是幸福感。三,当然是这两样的混杂与结合。我随着年龄的增进,也就是朝向死亡的终局越来越近,在笔意上越来越疏狂,而在画面形象上和气象上也愈疏狂,但前提是不“胡搞”,也不能“油腻”,也不能每一幅产生“同构”问题和“同质化”问题。这正是很多专业绘画实践者在今天说的“画画这件事很难”。神经质这个点你也抓得很好。尽管神经质是几乎所有艺术家的共性,但每个人又有每个人的神经质特性。我从童年时慢慢生成的我的神经质,发展到今天,就被我自信地放大了,而你在30~40多岁的阶段是本能地不太敢放大你的神经质的。梵高和蒙克之类的画家是神经质的极端例子,而梵高又是那么年少就死了。他提早放大了自己的神经质,都用完了……就走了。

北非谍影布面油画
|100 × 8cm 2021




M:但是您的题材依然是稳定的,那些花卉和日常的物事、景物,为什么会成为您持续这么久的描绘对象呢?纵然您对所处世界有着广博的关照与深刻的思考。


N这个问题就是带着刀子的。我思考我的“题材”问题用了很多脑筋,大家知道我早年是迷恋了一个历史题材的。题材又叫母题,也就是动机。有杀人案之后,目前世界刑侦界流行问“动机”是什么?然后进入对罪犯的更精准的侦破流程。搞清“动机”,会对理解犯罪有提速破案的功效。两年前开始的国际大流行病毒这个事,也需要我们在第一时间问一句“对手的动机是什么”,当然历史告诉我们,我们问这个问题太晚了,无端地帮别人数钱数了可能有八百多天。我早年有抽象表现主义的一个短暂阶段,在加固了一段历史人物题材之后,经过在纽约大街上无数的游荡日子里进行思考,最后落在陈淳和石涛一众人都有结论的一个问题,就是万花百草、果蔬梨桃就是“历史人物”,就是“国际政治”,就是“疏狂一醉”。有了这个认识之后,我的工作得以迅速有效地开展起来,直到今天大约已经有了二十多年,大约是在我女儿出生后一年多后开始的。我当时坚定地认为我的“题材”必须是宽广的,也必须是“开口的”,也就是这个“出口”必须是畅通的恒常的。这一点又是基于我当时在纽约对于美国现当代艺术题材与型制的思考。他们基本上是“窄口”的,压缩性时间的,而我结合了对于我们民族悠长传统的一个大时空观的思考之后做了自己的一个决定。一旦有了决策,画家就好工作了。你说的我对于世界的种种有一个广博的关照与深刻的思考,是的,我就把我的关照与思考用在了我的绘画问题的方向与“解决”上,有了方向,再有解决,是为“绘画”。你今天再看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石涛书画全集》就明显地感受到这两个问题的相互关系与相互作用的均衡解决。当然任何一个画家都有实验期和摸索期。我们说的是他的相对成型期。我经过最近二十多年的工作(我们的工龄总在四十年以上了)选出来十件二十件作品是可以的了,可以说明我当时在纽约自己溜达咖啡馆过后做的决定产出了一个小而坚实的结果。

傲视布面油画
|61 × 91 cm 2021





大花与豹豹布面油画
|90 × 120 cm 2021


M:您的作品中始终有一种陌生化了的叙事性,一种被修辞了的真实。这体现在您作品建构的图像以及对作品的命名之中。您如何看待您作品中的叙事性和文本性?


N叙事性和文本性是我刻意“要的”,也是我对美国现当代艺术实验的一个反动。反也者道之动也;我总是爱引用古本老子里的这句话,原文在湖北楚国简书上。果蔬梨桃是一种假象的肯定,哪里还会是传统意义上的果蔬梨桃呢,我的“诡诈”就是我在陈淳、石涛他们的花卉蔬菜册子里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诡诈”,也就是说他们已经不是在画果蔬梨桃了,他们是在画自己的心。这是一个秘密;窥探到这个秘密,学画的人呢才开始开悟。然后开始二十年以上的实践。你说的陌生性就是“间离效果”,是德国人很早提出来的舞台上的一个感觉的东西,归属于戏剧美学。英文用estrangement,就是疏远不要太近、保持点儿距离的意思。在艺术上是什么意思呢?其实就是齐白石爷爷说的“太似”和“不似”这个问题。而西方认识到搞艺术首先就要懂得不能“太似”这个原则虽然比我们晚,但是他们花了很大的力气去实践,就有了很多好的成果。这也带来他们的一个实践的极端就是“必须不似”,“不似”是第一原则。目前是又都回来了,似与不似,不是“之间”了,而是进入了又一轮的躺平共生。艺术嘛,和病毒一样,一轮又一轮。一个画家要有一个清醒的判断,然后不要追赶什么这个那个;“追赶”是愚蠢的。我保持“叙事性”的同时还要保持“陌生化”,你说出了我的工作风格和思想判断。很累很艰苦的,但是挑战的快乐也是充分的。你知道我是经常能从我们地方戏曲和欧洲的交响乐里吸食营养乳汁的。我从中外绘画高手的作品里偷艺,再从音乐和曲调里偷艺,否则营养跟不上。既“叙事”又“陌生”,也就等于既和她亲近,又得做得很陌生,这个与马斯克做的事儿差不多,他是既想还要人类,又不想被人当作是个混蛋生意人。拿捏的分寸其实是艺术这件事儿到最后唯一的大事儿。

黑暗的康拉德布面油画
|90 × 120 cm 2021

神圣大地布面油画
|80 × 100 cm 2021



M:在您的作品中似乎能够连接到比如格列柯、卡拉瓦乔等西方古典绘画的精神,又似乎可以捕捉到宋画中流动的神韵,而您却又是一位十足的“当代”画家,“当代性”通常被认为是建立在对传统的解构和破坏之上的,但是显然您并非单单如此。您如何看待您作品中的“当代性”,以及与绘画传统的关系?


N所谓“当代性”建立在破坏的基点上,原则上没有叙事的错误。但是如何去破坏是有很多方法的。有明的破坏就有暗的破坏。我愿意与别人不同,这是很明显的一点。我因为在外国生活了很长时间,自然也就模糊了外国和中国这个概念,而我加固了自己是中国人这个概念也相当程度上是基于我们伟大的传统,以及这个传统与外国的伟大传统(不是比对)之间的相互关系。这个互动关系或者说互动作用是今天大部分艺术家工作时参照的动力,哪怕他是用墨汁在宣纸上工作的一个人,也不能说自己不在这个互动矩阵里。宋代,无论如何是回不去的,也不会再来的;恰恰是因为这个“回不去”和“不会再来”才让我们今天如丧考妣地唠叨宋代。宋代好画家和欧洲好画家(为什么没人搞这个电视节目?)都是“大哥就是个传说”,他们这些死了的好画家就是气人,气死你们今天这帮人!我们呢,真生气那不就是傻子了么。各干各的呗。今天外交界不是流行一句么: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人类不能死后复生,死也者道之动也,咱们必须套用老子的思想。具体说有些画家很着急,急自己怎么就没有古代那个卡拉瓦乔画的好,怎么就没有北宋的范大师和南宋马老师画的好,这种着急要经过思考转换为动力。能认识到要好好观察生活好好画速写已经是聪明人了。“当代性”就是你今天的“德性”,你过得舒坦你得以疏狂一醉,你能自由地去甘肃和宁夏,你就是在破坏了传统,你就有了艺术创造的本钱。“当代性”,要我说,就在甘肃宁夏广西和汕头。

情动布面油画
|79.6 × 59.6 cm 2021




M:在您众多的兴趣中绘画似乎是您最“长情”与“亲密”的。绘画语言的相对单纯和您的复杂性之间形成了一种有趣味的矛盾的关系。只是面对越来越复杂的外部世界以及您个人越发丰厚的生命经验,绘画是否可以完成最有效的表达?是否会尝试其他新媒介的创作?


N在回答第五个很厉害的问题之前我再多说一个铺垫,就是“当代性”的误读与错位。我们借用和使用外国文化的词语进入我们的生活这一点儿都没毛病。引了进来使用它有生命力就能活下来否则即自动消亡。如有人有闲工夫搞一个外来语短寿词语表也是很牛的。当代这个词和现代一样,是欧洲和美国特定历史条件下被写手使用开来的若干词汇中的两个。而我们在早年间,就是雷圭元和庞先生他们搞展览的时候用的是音译“摩登”,其实摩登二字在中文里什么意思都不是纯粹是字面摩登而已,勉强说可以上升到佛系;而佛系翻译更好一点儿的典型是“雪茄”,徐志摩译的,就是那个大粗烟的烟灰是“灰白似雪”而大粗烟的身子又是“叶卷如茄”,近似和尚的袈裟,一层又一层薄薄的粗质绸布。读“雪茄(茄子的音)”反倒是不对的,虽然写作“茄”,那么应该写成“雪袈”或“雪加”就对了,为了和草字头与烟草有关系,就这么用了。这是一个音与意相当贴切的妙译。但是摩登就是现代,而当代却不是肯滩坡若瑞,这就乱了。为什么说乱了呢?你还不如音译呢;音译可以被归束为特指,而意译就管不住了。因此带来了麻烦,就是中国的很多学者总要费时间去解释错位和误读问题。外国的学者基本上没有这个问题,因为不会没事儿总是使用中国的文化概念去谈论他们的文化艺术。因此,现代性和当代性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加上三沙市的辽阔海域之后那算怎么个论法呢?这是我们没事儿总爱用洋人词汇之后给自己找的麻烦,说大点儿就是给自己挖坑。从良渚的事情轮到今天,词汇不够用吗?这百十来年非要用一个法国词摩登、用一个纽约词肯滩坡若瑞,鲁迅做了一回这个傻事后也觉得自己特傻;费厄波赖,鬼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其实是英国音的公平做事。科先生赛先生这两位先生没有叫起来,改为目前流行得不得了的两个词儿。我熟悉并且反感这些翻译,并且立倡在自己的翻译和能够影响到的翻译中都说中国话。我说说艺术中的外来时髦词汇啊……哈哈,嫩么能去嗦呢?数不过来了,省省吧!母体二字也是,达达不用说了,现实和写实两个意思到现在分不利索,浪漫啦象征啦诸如此类,巴洛克呢音译,其实字面意思上看一个中学生完全不能看懂,洛可可谁知道是什么猫腻的东西,早年间我在纽约的报纸上也读到过“磕头”和“关系”的汉语拼写,描述国家关系和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但不是主流词汇,我们的摩登概念和当代概念一直是很主流的文化概念。严肃滴说,当代艺术这个事儿在我们国家就根本不存在,因为语境,土壤和需求都错着位,就算和西方是两码事两种不同风格的当代艺术,这个东西在我国也不存在,你说谁谁的当代性其实是说当下性,当下是永远存在的,勉强加个语文修辞里的性字是可以的。当下性是可以的,并且可以是中国土地上存在的;当代性是美国的,也不是欧洲的,那么和中国的历史变局、文化更替更没有关系。用这个词很随意很流行起来之后,其实是给自己土地上事情的发展造成了羁绊,起到了刻舟求剑的作用。这是我们要反省的。刻舟求剑的故事多精彩呀,嘲笑的是“这个大傻子!”你说的我的“长情”和“亲密”的绘画就是我在对这些问题的思考之后决定钟情之的;一个艺术实践者在万水千山走过之后必须,而不仅仅是总是,选定一个形式。这个形式可以是书写,可以是篮球,可以是火箭。我能力有限,选择了绘画。注意,这个时候的选择与十五岁时的选择是两回事。语言也要相对地固定。纵然你万水千山走过、内心汹涌澎湃不停,你也要归于一个形式。这是我最近二十多年如此工作的一个规定;非如此规定,不足以成事。说到我内心往往风雷炸起,时常又异想天开好高骛远,那是一种休息。待我真去做了一部电影或者一个石雕的时候,其实还是绘画,只是换汤不换药罢了。我的秘密的意思是:搞艺术要心里清楚有数,搞出来的东西要有干货,更好一点儿的结果是干货里埋了一些小礼物比如坚果,比如葡萄干,幽默于人,并且是善意的。(幽默二字又是音译的英国话)我们的“当代”艺术中缺“幽默”所以还不“摩登”。欧耶!

绝杀布面油画

|140 × 100 cm 2021






战斗之后布面油画
|100 × 80 cm 2021







M:相对稳定的语言和题材是否会使您落入一种惯性之中?您如何对待趣味和手感?


N目前所有人,我说的是专业级别的“福泰姆”绘画者,都面临这个问题。所谓惯性是上了敌人的一个当。这个要私下去体会了。所谓品牌概念害了不少人,多说等于无益,自己琢磨,好自为之。以前叫重复,后来叫风格,再后来叫辨识度或品牌。我也不说这是艺术的大忌。“大忌”是个很严肃的事了,还到不了这个层面。有人用油腻这个词来挪用到这个问题上,也合适。总之大家都懂得是个什么意思。我严重地警惕和防范这个事情。怎么做到呢?这个时候就到了大家说的拼修养啦看造化啦,又是什么看定力啦看够不够聪明智慧啦…… 其实不必这么麻烦。有个良药,好似六味地黄,就是一味药,不是连花清瘟,就是真诚。我必须感叹中文里留下了这个好词儿!“诚”是回到本初,所谓不忘初心,“真”是你的能力所及。如何把你的童子功发挥到一个符合本心的极致境界、加上你对于各种邪恶势力的防范,你即可抵达真诚为艺的高潮平台。其实杜尚是这样做的,杜尚不是搞花样的情怀,不是崇尚哗众取宠,他是追求真诚的人,伪装成了一个达达分子。最坏的好人往往认识到这样一个道理:以不欺为欺。这里第二个“欺”字是艺术,前头的“不欺”就是真诚。但是能到这个境界肯定是太不容易了。

芍药往事布面油画
|120 × 90 cm 2021



M: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在绘画创作上是否还会有沮丧、怀疑、求而不得的时候?


N目前所谓人的问题,要问自己的,是“对自己诚实吗?”每画一幅画时有糊弄了自己的地方,第一个知道的怎么也不会是别人,而是画家自己。所以呢我没有沮丧和怀疑的时候,也可能过了那个阶段了,又没有求之而不得的情况,有,而这就是我们每天挑战自己之所在。但是这个求之不得四字又有复杂的内容,我目前在“求”并且想“得”的是所谓的“错误”和一种“不像我”。如果能得到更好进阶的“错误”和“不像我”就是有了一丁点进步也是高兴的。具体地讲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比如限制自己使用颜料,是色相不是色量;不是左撇子的人要用左手画,不做妥善的预设(我一直不在画布上打稿),画面“意外”的发生可否保留的决定时刻是否能防范,哈哈to prevent就是提防回到惯性,回到惯性的时候如何惩罚自己……诸如此类。这些事儿太专业了同时又是小事儿不值得多说了。这些是一个画家很像脱了裤子之后的私密话题,每个人比拼的就是脱了裤子之后的认知能力问题。惯性了套路了不行,缺乏了创作的动机也不行,重复了自己的“好”也不行,自己总是达不到一个“好”更不行;你说这是一件多么纠结的事情。还不如和马斯克去弄火箭。

彼岸花布面油画
|70 × 60 cm 2021






福报布面油画
|70 × 60 cm 2021



M:同样,到了这个阶段,依然使您在绘画上抱有好奇心,依然让您激动的点是什么?


N这个问题呢是好奇心,绘画上“激动的点”。我决定不自杀,好,那么你就要为了继续活而有一个动力点。我二十多年前选择了鲜花美酒、海天一色、果蔬鱼贝,当然还有周围的朋友之脸,有意地保持这份对于形体和色彩呈现的立体物件的好奇是保留了一个活下去的动力。有没有能力去表现我说的这些“开放物”,我当时认为我有,因为在纽约巴黎的墙上看马奈的画时我认为我有,我决定开放我的生活渠道,我决定了画什么和怎么画。这也就决定了我在那个时候的“今后”怎么活。当时也思考了一个比对的对象,就是我们今天都逐渐熟悉了的马克·罗斯科,罗斯科不是马斯克,罗斯科选择了死亡的母题,那么画够了这个母题之后他在浴缸里用刀片割开了手腕子的血管。我当时就认为我不是这个性格,我觉得齐白石挺心大的,那么就给自己一个开放的出口吧。然后再解决不油腻不惯性不招人烦不招自己烦的解决办法。黄和齐都解决得不错。尤其是黄宾虹,自己就认为六十岁才开始,周岁五十九,画画的乐趣和难题,今天通称挑战,还在后边等着呢,所以他心态好,他真实地看待自己也就真诚地面对了世界,特别是真诚地面对了念兹在兹的绘画这件事;黄神不成都不行。


再次感谢你带来的高度精准的问题!谢谢!


2022年6月2日 北京



降E大调布面油画
|37.6 × 45.6 cm 2021





作品的变化现在谈论还有点儿早或者不值一提。我本来就把每天都看作“渡过”的组合元素。一个乐高航空母舰,每一个小模块都有意义。这两年多里,我依然想着人类,想着宇宙,想着非洲塞伦盖蒂草原上动物吃动物的食物链。在灾难中过于抒情是不够成熟的。

—— 节选自《世纪节点|疫情下的追踪采访——倪军在纽约 / 北京》

海战之歌(双联)布面油画

|60 × 160 cm 2021






塞尚何许人也?看了纽约53街的展览,我实实在在地觉得他是一个很笨很不会画画但是因为执拗地强迫症般地画出来的一个典型。他小的时候画得之差令人惊诧。他的笨拙与偏执就是谁都拦不住的那种人:死抠结构,反复地画同一个物件,反复地变幻着角度地画同一个物件,画不好重画再重画......如此这般的一个强迫症少年。而这个特征却是美术史上的被人欢喜的优点,音乐家里更多。可能工程师里也更多。在这个人性特征上,如果你发现你的孩子有相类似处,你可以给别人发微信表达一下得意了。当然你还不好意思发朋友圈。

塞尚也有青春期(不是天生就是个大叔的样子的)。他画了大批的临摹欧洲古代情欲绘画的小画。画面躁动,多有女体,大概此时还不能画女模特。细致一想,他这辈子画过真的女性裸体吗?居然是一次都没有。他是压抑后的偷偷发泄的心理,因为他还喜欢画强暴的题材,不能画生活里的所以只能偷偷临摹古人的。他还画凶杀题材,这次都展出了,没有给他留那种青春期的事能不说就不说的面子。因此我赞颂这个展览的几个策展人:职业,坦诚,不装,而且老派,是一 个很好的规矩策展的回归。毕竟前年或者今年,我们厌倦了进了展厅好像进了世贸天阶侨福芳草地那种地方,塞尚展使轻浮的人无法打卡。都是小速写,你的自拍杆都不好意思拿出来。

—— 节选自《倪军谈作曲家塞尚》

平安善报布面油画
|27 × 35 cm 2008 -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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