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考季“已经拉开了序幕，又到美术生们忙碌的日子了。
上美院，可能是每一个美术人的梦想，有人不惜花费几年、十几年的时间复读。
有的人为信念开启的旅程可能会伴随一生，哪怕年过半百还在守护心中的梦想。
浙江油漆工潘建华，在58岁时，收到了中国美院研修班的录取通知书，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几十年的梦想竟然真的实现了。
01
大家都知道齐白石大师的传奇经历“从木工到画家”。大师虽离我们很远，身为普通人的潘建华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只要梦想在，年龄、工作都不是问题。
潘建华是浙江省湖州市德清县金鹅村的一位普通农民，在58岁时顺利进入了中国美院研修班学习。
潘建华长的很书生气，但是他没有读过什么书。
16岁时，他就跟着表哥做起了装修杂工，跟油漆匠师傅学习漆艺，一干就是四十多年。
潘建华与绘画结缘也与40余年的漆匠经历有关。
“当时的油漆工，和现在的不太一样，是给家具上油漆的，那会儿的家具都是木工手打的，油漆工来刷漆，讲究点的油漆工是要画画的。”
那些年，手打的木床上要画橡皮画，潘建华常会画虾、金鱼、梅兰竹菊和动物、风景。正因为这个契机，他接触到了绘画。
“橡皮画工艺看着简单，说起来也挺麻烦的。打砂皮打两三次，切油漆也要两三次。材料买来不可直接用，要先粉碎，用纱布过滤，再加工搅拌。”他回忆说，“挺麻烦的。”
潘建华在工作的时候任劳任怨，勤于思考，19岁就出师了，升级成师傅后，一口气带了4个学徒。
“那时，跟我差不多大的油漆工，基本上不会橡皮画，遇到要画画的，他们总喊我过去帮忙。”潘建华回忆说。
时代的潮流滚滚向前，手打家具慢慢退出了历史舞台，家具橡皮画也不再流行。但是，做油漆工，他坚持了四十多年。
虽然做家具时的绘画不讲究那么精细，绘画的种子已在潘建华的心中埋下。
现如今，潘建华做油漆工每天能够收入200元，搞得好能挣四五百元。但是油漆工不是固定工作，分淡旺季，有活就干，没活就在家闲着，最长的一次，一个月没活干。
在浙江省老年大学教了十几年绘画的黄建时，作为潘建华的亲戚，想让他去学习专业的绘画。
在黄老师的眼里，油漆工这一行比较苦，潘建华又“比较喜欢用铅笔描来描去的”，还不如去专业的地方提起画笔试试看。
初次听到黄建时的建议，潘建华没办法心动。老婆没工作，女儿还年轻，一家人等着他糊口，哪里有闲情逸致学画呢？自己在没工作的时候画画就行了。
对于潘建华来说，画画是永远放不下的牵绊。
耽搁了五六年，2016年他终于踏进了老年大学的门。
老年大学半年只收90元，一百多个班级，包括绘画、中医、书法、养生和舞蹈，想报名可是要摇号的。
虽然老年大学一周只有一节课，每节课两个小时，对于潘建华来说还是很吃紧。
为此，他不得不将自己手头的油漆活儿“分门别类”，周一不接活，有活就等过两天再做。
干体力活还这么任性，自然会丢失不少生意。
虽然生活的压力很大，让潘建华开心的是美术老师的表扬。
只接触过家具橡皮画的潘建华，在老年大学的课堂上，学会了如何拿毛笔，第一次接触画法、结构、方向等专业的说法。
“以前做油漆工，画的方法和国画不同，我总没改过来，但是我肯学，老师说我是班里进步最快的。”潘建华说这些话的时候开心得像个孩子。
02
因为在老年大学里学画进步神速，潘建华看到中国美院招生，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举办这个“花鸟画变临与创作高研班”的高研部，属于中国美术学院继续教育学院，主要是偏向兴趣爱好，而非学历进阶，研修班为1年的学年制。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2019年夏天，潘建华在两天的时间内创作了四幅画交到了中国美术学院继续教育学院。
用黄建时的话说就是：“老农民能够这样去弄，也不简单的。”
没想到，范建华被国美研修班录取了。
接到录取电话的时候，潘建华很开心，但他要经历的是，传统观念和学校费用的双重考验。
实际上，为了继续学画和研修深造，潘建华还和老婆吵过架。
2019年的高研班于9月份开学，学费要求一次交齐，但是到10月份还没有交齐的只有潘建华一个人。
为了凑足学费，潘建华确实百般苦恼。
“一年学费两万五，我就跟老婆说是一万。”
1万对于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老婆不同意，“一万块这么贵，你是去读什么书？”甚至过一两个月发现被骗，老婆还撕掉了潘建华的不少画。
潘建华对此倒是显得颇为平静，“当时我也真的很生气，但没有跟她吵，反正那个时候我只要有机会去读书就好了。”
最后，潘建华四处借钱，在朋友们的帮助下才渡过难关。
既上了，就好好学。
虽然离学校很远。
研修班在周末上课两天，周六的时候潘建华都会在5点起床从德清出发，在8点前赶到继续教育学院上课。
虽然起点很晚。
起早贪黑只为画画，一整天不够，晚上也要画，最晚画到11点。
虽然在经济上有压力。
为了省钱，他时常和其他两个要好的同学合开一个房间，挤在两张床铺上。
“要么不去学，学了总要认真一点，吊儿郎当的还不如不去学。”
去学习的代价是，干活的时间被挤压。
周末上课，外地写生的时候都不能工作，虽然生活的压力很大，工作的时候，晚上抽空也要完成美术作业。
潘建华是“野路子”出身的，一开始画画没有任何章法。“一开始的时候老师总是批评我，说我没有改进。”
习惯这个东西很难一下子改过来，但是在潘建华的苦练之下，老师表扬他的频率开始增加，整个班上的同学和老师都见证了他飞速的进步速度。
到期末时，由全体师生投票，潘建华以“优秀学员”的身份结业。
毕业以后，潘建华办了一个培训班，不过平时还是做油漆工，每周一会在当地幼儿园和社区教画画，两个小时一节课，收60元。
去年，潘建华卖出了人生中第一幅画，以3800元成交，还第一次接到了酒店的笔画订单。
03
今年，在北大的2022年毕业典礼上，一段毕业生代表的演讲火上了热搜。
一位学生代表站在中国最高的学府，对着镜头和台下的同学动情地说道：
我们有可能终其一生也还是个平凡的人。
这段话引起了网友们的热议，身为北大的硕士研究生居然给我们谈平凡。
她说错了吗？
没有，她只是提早看清了生活的本质，提前接受了这平凡的生活。
上大学那会，第一次听朴树的《平凡之路》，其中的一句歌词深深地打动了我。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虽然看到了平凡，那我们就应该躺平吗？
在生活这场大戏中，我们日复一日地接受现实的捶打，有人败给了世俗，在夜晚对着星空流泪；有人内心丰盈，迎着孤独起舞。
也许世界上没有一束光是天然照亮某一个人，但是，如果你是太阳，就不需要谁的光。
愿你心中有灯，抵御世间所有的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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