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图 108cm×81cm 1964年
山水清华 117cm×124cm 1984年
名师画语录：中国画学之特质
中国画融情理、物理于画理，物我无间而道艺为一。
“极高明而道中庸”，这一中华民族的文明认知，也是人类终极的人文关怀。保持和发扬此一精神，与时消长，应是我们的责任。
时处多元情景，一个中国画画家，尤要立定跟脚，为传统增高阔，而不失独立的一元;唯有坚持自己的标准，中国画的发展才能以其不可比较性而立于不败之地，不被边缘化，不被异化。
形式是绘画的实体。中国画以“笔墨”成“象”，故中国画的艺术表现，最基本同时又是最高的标准，终不能离开笔墨。
童中焘 在建德画速写
“笔墨”涵理性于感性，乃一种理念。笔墨表现高超灵变，特姿异彩，举世绝无仅有，非其他形式可以替代。传统的笔墨标准，因人性化的普遍准则，不会也不应失效，须知“笔墨当随时代”，又应知“笔墨又不随时代”。
“笔墨”是手段，同时是目的。“笔墨”非“程式”，故无所谓“封闭”。它是一个动态性的概念，以其表现之“极高明而道中庸”与人性化要求下的“无可无不可”的质性，具内在的持续发展性，内在的创造机能;因其开放性和极大的自由表现空间，后人永有用武之地，历久而常新。《中庸》曰:“合内外之道，故时措之 宜。”善乎张横渠之言:“知化则善述其事，穷神则善继其志。” 笔墨的继承、深入、开拓，天机人力，别开生面，应事不穷，其潜能足以与“现代”对话而葆我艺术的民族主体性，独立而特立。
艺术贵在异中求同。独放异彩，乃中国画发展的最佳前景。独立有二途:一为继承传统，“拉开距离”。然在现时情势，唯“大力者”能臻一流，否则终落前人之下;一是吸收异质文化中可吸收的元素，用洋入化，融而无迹，有所开拓。此须知己知彼，以彼之有得，充己之所长，不失固有体、格，仍与彼保持距离。
20世纪80年代在南山路画室中
晴方好 95cm×94cm 1984年
中国人赋予绘画以最高价值和权威的“真”及“向上性”的秩序。儒家思想以“仁”为核心。仁的真义是“为己为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欲达而达人”)，“我”总是包含了 “他”;提倡人性的自觉，变化自身的气质习性，强调艺术不仅是 艺术本身的美。道家以“自然”为人生的最高境界。这样不仅是 “非功利的”，更有一种“超越性”，成就为中国画的特质。中国画的“写意”原则，最能反映这一特质。
——《中国画的文化品格》
《美术观点》2004年
园林清荫 96cm×67cm 1985年
中国传统的观念里，“画”不能是简单的“作画”这个动作。作画须有理，而画理综合了情理、物理、画理，或者说，中国画包含了情理与物理。
——《中国画的文化品格》
《美术观点》2004年
作为中国文化的一种成分，画学当然不会例外。技巧、性情、人格、修养，归而为一。个人的生命，不自一个人而止，人类生命确然与物同体，其情无所不到。超越生理本能，超越“自我”。传统观画，先观气象，辨气息，讲品格，分雅俗，道理全在这里。
——《中国画的文化品格》
《美术观点》2004年
北海晴雪 86cm×71cm 1988年
“写意”有三方面意思:一是由客观的物象，成为心中的意象，写为作品的形象，三者“得意”而足;二是写出作者的旨意，即“以意命笔”;三是作画的状态，惬心惬怀，惬惬意意。画家经过一定的努力，用笔克服了“气质之性”的“自我表现”，成为自然流露(“真率”)，心手双畅。
——《中国画的文化品格》
《美术观点》2004年
嵩高清秋 89cm×67cm 1988年
“文”不但加强作品的表现力、感染力，为形式增添了意味，使作品走向审美，也不知不觉地变化了人(作者和读者)的气质，提高了人生境界，促进人与人的和谐。
——《中国画的文化品格》
《美术观点》2004年
灵岩春霭 67cm×68cm 1987年
诗人以意造境，读者即境会心。此中道理，画与诗是相通的，即意象创造:“立象以尽意”。“意象”是中国传统审美的中心范畴。
——《中国画的文化品格》
《美术观点》2004年
雁荡小龙湫 96cm×107cm 1990年
有造诣者必有功力;有造诣，才见真功力。
——《中国画的文化品格》
《美术观点》2004年
龙井诗意图 69cm×67cm 1990年
有用和受用
传统遗存的东西，可资学习借鉴，对后人有用;但对个人来说，“受用”才是真有用。学习必须以己意为旨归。功力表现在学而能化，善于表达想要表达的。
《美术观点》2004年
渔洋诗意图 68cm×77cm 1991年
艺术是“无中生有的功夫”，知，“以行为功”，功力是属于学而有作为的。“技进乎道”，作画一定需要技法。但“技”不是一个可“通行”的概念。一个有作为的艺术家的技法，必有其特殊的成分区别于画谱上所能学到的。
《美术观点》2004年
嵩高暮云 82cm×70cm 1993年
事是客观的存在。理是客观的，而明理在人，所以有主观的成分，心与物接而生情。三者“衡”之的是作者，就是作者的经验、世界观。才胆识力，就纯在自己了。
——《中国画的文化品格》
《美术观点》2004年
龙井问茶 84cm×51cm 1993年
“极高明而道中庸”是中国哲学的一个主要的传统、一个思想 主流。所追求的最高境界是超人伦日用而又在人伦日用中:在这种 超世间的哲学及生活中，内与外，本与末，精与粗，玄远与俗务， 出世与入世，动与静，体与用，理想主义与现实主义，高明与中 庸，种种对立，已被统一起来。这一中国传统思想的“事实”，也 是中国传统艺术的“事实”。
——《中国画的文化品格》
《美术观点》2004年
云破月来 106cm×78cm 1993年
“极高明而道中庸”，就是既平常又超越。在艺术中，不论所表现的题材大小，喜怒哀乐的情感，都是日常生活，而境界却是超越性的。也就是“无为而无不为”。这就是为什么中国文化讲“立志”，讲“立格”“立品”。它既是个性化的，又要求“质性”的提高。
——《中国画的文化品格》
《美术观点》2004年
沙波新绿 56cm×96cm 2001年
极高明而道中庸，这一超现实而不脱离现实的要求和境界，就具有了发展的内在必然性。“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创造原则，涵盖时空，后人永远有他的用武之地，而不必改弦易辙。中国传统文化，具有“日新”的精神。
——《中国画的文化品格》
《美术观点》2004年
雁荡雨霁 70cm×136cm 2005年
看待、评价中国画，先要认识中国画的“事实”，即中国画为何物。我的体会，成就中国画体，有五点是应该考虑的:整体性、意会性、功力性、主体性，“极高明而道中庸”。
——《中国画的文化品格》
《美术观点》2004年
整体性关于中国人的生活经验、人生态度和价值观;意会性是以“意象”作为审美特征，作品的“写意”原则和功能;功力性表明中国画的传达能力非一蹴而就;主体性是说作品与作者的关系 “如其人”，是审美倾向问题。“极高明而道中庸”，则是中国文化的人文高度，实际上，也是人类文明的最终归宿。
——《中国画的文化品格》
《美术观点》2004年
匡庐云起 70cm×136cm 2005年
中国文化的概念，不拘形迹，着眼功能与价值，是超越形质的。
——《“线描”说在中国画不成道理》
《中国画画什么》2010年
黄山松风 69cm×136cm 2005年
中国画的基点和高度，可归结为“超越”二字，就是说，“超越”为其质性。具体表现出三个特征:一、非是非不是性。二、功力性。三、悟性。三者有着内在的联系。它具有高雅的气质，而境界全由“心匠自得”。
——《论中国画的基点与高度》
《国画家》1996年
中国画家不把自己与物与画对立，看到现实的对立而将其消解 (从对立臻于无对立)为最高境界。这就是所谓“超越”。超越的意 义是“不执”“无执”，不执着于物，不执着于心，不执着于作品。不执着于某种实在，不是视而不见，不是不顾，而是不即不离。
——《论中国画的基点与高度》
《国画家》1996年
泰山图意 104cm×104cm 2006年
在中国画里，应当有我，而其所表现的高境界，却要求克服习气、习性，其中的我，已非“习我”。
——《论中国画的基点与高度》
《国画家》1996年
寄畅园 70cm×138cm 2006年
中国画家画画，不应看作西方概念的“自我表现”。有我而非习我，也可说是主体的“非是非不是”性。中国画理中，处处有人，故画不仅以画的自体论画。山水画要求“合造化之功”，即以自然(自然而然)为极致，所谓“天然去雕饰，无穷出清新”。更进一层，不可仅仅将画看作手段，还应当视为目的，孔子说“游于 艺”，涵泳其中，以画为“寄”、为乐，如此不执着于画，则其品高矣。
——《论中国画的基点与高度》
《国画家》1996年
王维诗意图 70cm×140cm 2013年
中国画的艺术表现和价值判断
中国人的“综合”思维方式，具有多样性与模糊性，意向性或内在性与积聚性、多层次性，整体性与关系性，直观性，求同性与稳定性等特点或偏向。这些思维偏向直接影响中国画的艺术表现和价值判断。集中为五条的认识:
一、“象制”:艺术创造的丰富性、深刻性
二、“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一个合内外的整体境界
三、无可无不可:形式与表现的多样性、开放性
四、相间·相推·齐而不齐:由“一体”而偏重关系
五、“品”评:超越性的精神赏鉴
——《合一三用——中国画的“综合之体”》
《中国花鸟画》20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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