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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周杰伦门票一样难抢,他的签绘漫画上线秒光?| 金城

不知从何时起,当代年轻人已经开始放弃年轻花瓶偶像,追起各种宝藏、斜杠的中年人。

文学界的余华,被发现是个优秀的脱口秀段子手,迅速收割全网粉丝。

摇滚界的新裤子乐队主唱彭磊,被发现曾经制作过动画、爱画漫画之后,人们对他的喜爱又增加了几分。

动画大师今敏也是出色的漫画家

艺术从来不是一座孤岛,越是优秀的创作者,他涉猎的范围也许越广。喜欢时尚、文学、电影、音乐,打开五官,都可以让自己的作品更具生活性。

今天,金哥要介绍的这位,则是国内漫画界的斜杠、鬼才中年。

他曾经是摇滚青年,文学青年,像候鸟一样游历漂泊了几座城市,又成了被《纽约时报》所认可的漫画家。

而去年,在他新书《天虫草:大地的追猎》出版之际,这家伙又跑去考了个摩托车驾照。


不按常理出牌,不安于现状。

这个人便是——聂峻。


去年年底,《天虫草》获得第二届蔡志忠漫画奖年度创新作品。

说它创新,不为过。

     

     
 
为了《天虫草》,聂峻翻遍了西域丝绸之路的文献资料,吸收了各种古籍、神话小说,画面参考敦煌壁画,做大胆的色彩尝试,尝试构建一个充满想象力的神秘诡谲西域世界。
《天虫草:大地的追猎》


敦煌壁画
     
 
如今《天虫草》第二部《漂流故乡》上线,他画了50多张没有重复的签绘,签绘新书一上线即秒光,非常难抢。

聂峻笔下的人物形象总是极具个性,有着夸张的变形,自由的线条,灵气十足。

   

   
《天虫草》角色设计手稿
而他的漫画主角,似乎永远在路上寻找着什么。

《丢丢侠》里被漫画家丢弃的角色“丢丢”来到现实世界有了一场冒险;
《我街》里荒与猜一起逃出疯人院开始流浪;
《花与男孩》系列,活了的木偶人在日本、法国、中国完成自己的使命;
《大地的追猎》他又将笔头伸到西域,那里有个少年在追踪天虫草的路途中。
   

   

   

   

   
一种浓烈的飘摇的归属感刻进了每一部作品的气质里。

在漫画角色的漂泊路途中,你可以看到青岛、北京、杭州、西北、日本、法国南部小镇等不同地方的城市背景。夏日闲适的北京,飘满樱花的京都,灿烂热烈的向日葵小镇,柔情似水的江南水乡……

《老街的童话》以北京胡同为背景,聂峻充分发挥了浪漫童真的想象力,影影绰绰的阳光洒在画布,仿佛已经闻到了冰汽水的味道。
       

     

     

     
右滑查看老街街景

以南宋杭州为背景的《桂花男孩》,画风参考宋画,烟波飘渺的江南小镇,水墨泼洒,借鉴《清明上河图》,值得拿上放大镜细品。

《桂花男孩》
《清明上河图》(局部)
聂峻的鬼才之处在于,他每创作一部漫画,色彩体系和画面元素均与故事的地缘性相匹配。

《向日葵男孩》中,法国南部小镇阿尔勒的夏天,一个处处有着梵高影子的小镇,聂峻用了大片浓墨重彩的黄色来呈现。

《樱花男孩》中则是飘满粉色与白色的浪漫日本京都。

异域风情、奇幻中国风的《天虫草》,他为了重现西域盛世,书中不仅基于现实还原了西域地图。

还着重描绘了随处可见被历史浸润的西域文化与风情:婚丧嫁娶的民俗特色、重现于世的古老秘术、丝路之上的文化交流与佛教传播……
由女人掌权的飒拉摩族

出身西北,对西北人印象深刻的聂峻,虽没去过敦煌,却凭借神态拿捏和充足的史实涉猎,以及信马由缰的想象力,重构了这片神秘大地。

漫画中在敦煌画壁画的老师傅

要将一种风格画得出色已经很难,何况是一部一画风。
这种看似鬼才换面的轻松,需要画家一遍一遍地重画、修改、打磨,才能不显违和。

《天虫草》主角兄弟和能召唤虫子的鼓
聂峻是个70后,中国最早的一批漫画画手。19岁在《卡通王》上发表了自己第一部漫画

30年过去,本是坐拥功劳簿的年纪,但每次推出新作的聂峻,仍然在创新、进步,尝试不同的画风、故事背景,这是一件难得的事。
聂峻很长一段时间是孤独的,他没什么“故乡”的概念。

父母是知青,他在青海西宁度过了自己的童年,那时候学校里有回族、藏族的同学,长得又高又壮,聂峻脸蛋操着两块高原红,很内向,不爱说话,人也瘦弱,常被人欺负。

大多数时候,他都埋在桌子里,看有很多画的书,流着鼻涕,在桌子上涂涂画画,临摹《三毛流浪记》,他自嘲是一个姿势邋遢的脏小孩。

聂峻自画像

六七岁时开始,聂峻会坐火车从青海一路向东到青岛,漫长的旅途,他想象海是什么样的,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老街的童话》中的火车

“我从青岛回青海探亲,父亲和火车管理员十分熟络,为了省车票钱就托管理员把我安排在火车最后一节的邮包车厢里。白天管理员们不怎么管我,晚上睡觉就和他们挤在卧铺上。大多时候我独自翻看羊皮纸封的信件从哪寄来,有时我会站在车厢最后面向铁轨的车门,听铁轨撞击大地的声音,感受着天地间连接着的过去和未来,对世界的好奇也是在那时候变得更强烈了。
这种孤独的时刻,造就了他幻想、讲故事的能力。多城市的生活,给了他画出不同故事背景的眼界。

发表于《漫友》的《青春祭》

14岁时,聂峻独自一人背着大大的行囊,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硬座,前往青海定居了。后来,聂峻漫画《丢丢侠》中很多元素都来自青岛,这座开放悠闲的海边城市,给了他关于生活的第二层启蒙。

高中的时候,他在书摊上租日本漫画来看,高三他学着《阿拉蕾》《圣斗士》,画下了一个会打老虎的大力水手“兔侠士”,投稿到了《卡通王》,顺利刊载。随后“科普画王工作室”抛来橄榄枝,邀请他到北京画画。


   

   

左为《画王》试刊第一期


那会儿没有人知道“漫画家”是什么职业,但少年聂峻觉得:“我的生活不能停滞,我要往前,我骨子里渴望安稳,但自己却很想去漂泊”。

他又只身前往北京,换了个书桌埋头画画,凭借着年轻气盛,常常通宵达旦,每天画12~15小时以上,连年三十也不放过。

《向日葵男孩》
身在异乡,习惯独处的聂峻,产生了难以言状的迷惘和孤独感。《红蛊》《甲壳虫》《丢丢侠》都是那时候的作品。现在回头看这些作品虽然青涩,却是他少年过程中的真实写照。

但很多年后,这些在北京的画画时光,又成为他《老街的童话》的地域背景,这是一部更加温暖细腻明亮的全水彩绘本作品,有着故宫、老邮筒、老胡同、老单车这些童话记忆。


2018年,《纽约时报》评选出“最值得关注的25本童书”中,唯一一部中国作品《老街的童话》入选。
出版过《小王子》的法国伽利玛出版社评价《老街的童话》为“阴霾天气中的一抹灿烂”。



 
在北京画了几年之后,孤独感依然在侵蚀着他,于是,聂峻决定重返校园,他考上中国美术学院,学艺术设计。

那时候北京还未申奥成功,他不知道,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他将以设计修改组成员的身份,参与“五福娃”的设计。

二十出头的聂峻,背上行囊,又坐上火车,从北京来到了杭州。

大学里的他,已经长成了一个近1.9米大高个的浪漫文艺青年,读文学,看王小波塞林格,画漫画、写诗,写歌做音乐、编话剧……他成为校园热门话题人物。

左三聂峻

前不久,聂峻入驻B站,在用动态漫画回忆自己历程的视频里,他用了一首年轻时候创作的歌作为BGM,一声轮船的汽笛拉响《抹香鲸之海》。


在聂峻这里,音乐与画画并不是两个独立的门类,他的漫画甚至可以自带BGM。

大学时,他把“国王与小鸟”乐队、麦田守望者、朴树、花儿乐队的新歌以漫画mv的形式让大家“听”到。

比如这几年翻红的朴树《New boy》,当年那个千禧年的大学生聂峻,就用画笔描绘了穿新衣奔跑在奇妙未来世界的new boy。

除此之外,在杭州闷热难耐的晚上,这个来自西北的青年,就着宿舍的日光灯,伏在木桌上,用蘸水笔又画出了另一部另类的青春残酷物语——《我街》。

这也是他真正的成名作,充满个性的表达,孤儿叶茂利的人生和疯人院婆婆讲述的故事互相交织,用一种半真半假的荒诞,来讲述年轻人迷茫青春的真实心态。

《我街》非但不轻松,还有几分沉重,融入了青年对生命、生活的探索,在沮丧中依然坚强着不断找寻人生,多了几分欧式阴郁气质。

这部作品散发的气质,就像塞林格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里那个讨厌假模假式,偏执、孤独、长不大的年轻人霍尔顿,寻找着自身周围所不能提供的东西。

《我街》之后,聂峻有了被更多人看到的机会。
在法国的公开发行,让他成为第一位在安古兰国际漫画节举办签售会的中国漫画家,也正是这一部作品,他得到日本漫画界的青睐,聂峻作为第一位以访问学者身份受邀的中国漫画家,到京都精华大学漫画学部进行了为期一年的学术交流。

《电车》,获得日本讲谈社“manga open”优秀奖
收到了日本京都精华大学的邀请后,聂峻赴日游学,期间开始尝试创作与以往风格迥异的作品。
漫画or绘本?西式漫画or日式漫画?
他尝试打破这些所谓的形式隔阂,转而追寻漫画最本质的东西——深层次的情感共鸣。

随着年纪的增长以及组建家庭,从前的忧郁摇滚少年,也到了不惑之年。近年的聂峻,总是能用画笔戳中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2014年的《尿布侠登登》以儿子为原型,裹着尿布的小登登,做着成为世界最年轻大侠的梦,逃离“神童学院”。
2016年,《老街的童话》以自己童年的经历为蓝本,画了一个怪老头爷爷和孙子的故事。2021年,他又绘制了极富想象力的童书《有100扇门的玩具店》。

《有100扇门的玩具店》

褪去了青年人的迷茫和锋芒,聂峻回归到了最本真的视角关注现实,以更低的视角观察生活,在温情现实中融入童话色彩。

《老街的童话》里,孙子鱼儿,没机会学游泳,爷爷就在树上安装了简易的装置。


鱼儿就在上面练习,练着练着,他终于会游了,他游上了树梢,游上了高空,像鸟,又像鱼。


现实与幻想结合,构筑了一则轻柔温暖的童话梦。这部作品被法国、英国、美国、意大利同步出版。

聂峻说:“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没想到让全世界的读者都产生了共情。”

这也许就是纯粹真诚的力量,打动自己,才能打动更多人。

“花与男孩”系列,主角的设定也直戳内心。
男孩都是木偶人,但是往他的心里放入不同的花以后,就拥有了不同的花语和性格,也拥有了不一样的人生。

《桂花男孩》
比如,作为一名画者,就很难不被《向日葵男孩》所打动。

故事发生在法国南部的小镇,小镇中落魄的画家布雷无意中在木偶人的心中插入向日葵,唤醒了一个木偶少年,他激情作画,每一幅都情绪肆意。


“行画”画家布雷非常受挫,丧气询问原因,少年告诉他:“我永远只为被生命的美好景象感动瞬间而画画,向日葵长在每个人的心中,只是有人没有看见它。”

第二年夏天,向日葵盛开的时候,木偶人再次醒来,发现此前的一切似乎是一场梦。

他遇见了梵高,问:“为什么要不停地画画”,梵高说:“为了赞美生命最富诗意的部分”

于是,两个漂泊的人,背上画框,从白天到黑夜,一起沿着落日余晖照耀得辉煌灿烂的路途,走着、走着……等待心中的花,再次绽放。

聂峻将自己的心境画入画中,在洒满阳光的绘画之路上,他依然继续前行。

寻找下一个能触碰到自己内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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