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由于看不了《铃芽户缔》,加上刚看完《深海》后劲儿有点大,于是这两天报复性地去刷了新海诚以前的电影作品。
新海诚的电影总让人想起苏打绿《小情歌》里一句歌词: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整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
新海诚,总是能精准捕获都市年轻人那些细微的独孤心绪。
其实,刻画“孤独”不是动画导演的专利。
今天要介绍的插画艺术家申莫拉(Shin Morae)借世界繁华的一面,让“孤独”这个抽象的概念,有了形状和颜色。
01
在介绍申莫拉以前,先放一组插画欣赏一下。
感觉如何?
时尚、张扬、酷炫而极具辨识度,是申莫拉的风格。
简洁的线条、霓虹灯般鲜妍的颜色,都是申莫拉插画的特点,这类风格通常会给人以小清新或是绚烂的摩登感。
但恰恰相反,申莫拉的插画一眼看去,只令人感到一种孤独和忧郁的情绪基调,许多她的粉丝也如此形容她的作品。
就像是光鲜亮丽得不很尽兴,暗淡狼狈得也不纵情。
申莫拉擅长截取当下年轻一代的生活片段,她每一件作品的主角,几乎都是身形有些消瘦单薄的年轻人。
他们有时像是大学毕业尚未找到人生方向的应届生,有时仿若徘徊于街头的落寞男女,有时又好似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的异乡人。
但无一例外,他们的嘴角总是下垂着的。
这些男男女女,或是孑然一身,“对影成三人”;或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但彼此之间总是有些若即若离,明明亲密地依偎在对方肩膀上,却又相顾无言。
亮眼的色彩并没有稀释画面传递出来的孤单感,反而让这些插画故事的主人公在这种夜生活开始、华灯初上的氛围里,被热闹美丽的霓虹灯衬托得更加落寞。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他们大概也有着朱自清的内心独白。
申莫拉的霓虹色彩里,最常用的是饱和度很高的粉色,但是粉丝并不是她的喜好。
“我不喜欢粉色,我只是认为它是个很好的‘材料’。因为我的画有些太忧郁,我需要用颜色来中和一些。”
中和,一种平衡的状态。就像人一旦孤独太过,就会不自觉朝喧闹的地方走,哪怕很短暂。
相信大多数人打小就被这样耳提面命过。
上学时,老师家长说要“劳逸结合”,学就好好学,玩就好好玩;
工作时,领导同事说要“收放自如”,上班认真干,下班随你浪;
过日子,恋人爱人说要“距离产生美”,要足够关心,也要给彼此一点私人空间。
一切的一切都是“中和”之道。
可如果这些失衡了呢?
02
现在,疫情已经放开了,但回想前三年的生活,大概也会发自内心地感慨。
成天待在家里哪也去不了;好不容易可以远游散散心,却被新一轮爆发搅黄;以前每周都能与同城的朋友相见,却因为疫情变成了奢侈......
人们在这之中,产生抑郁、低落、恼怒等情绪压力,而工作、家庭、人际关系等原生压力又避无可避。
这几年人们就像是开始了现实版的“绝地求生”,但他们面对的却不是可以被一举消灭的虚拟数据,而是无声无形、无孔不入、无法消解的各色压力。
年轻人们的确对一些快餐、碎片式的娱乐内容上了瘾,也在这个过程中被榨干掉很多曾经的情怀、理想、人生态度,余下的更多是寻求快乐的本能——
他们见缝插针地用短暂细碎的乐子去中和平衡,来给必须长时间抗压的自己缝缝补补。
人的天性就是趋利避害。一方面人们知道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的内心变得荒芜、心原变得贫瘠,可一方面人们又想要得到喘息的余地。
但这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而已,所以就有了“我们正在成为文化穷人”的矛盾。
然而还有更深层的,这些无法释放的压力使得每个人都似分身乏术,无暇顾及身边太多人的喜怒哀乐;那么同样的,我们也只能独自排遣,各乐各的。
而这些都被申莫拉如“情绪相机”一般的插画给定格了下来。
一般人们在欣赏一件作品时,总会产生“移情”心理,即将自己的情感代入作品里。
申莫拉的插画没有恢宏的场面、完整的世界观,多数是情绪化的画面。她将生活中再简单不过的一瞬间定格,保留当时当刻的情节与氛围,却留白了故事。
或许你今天因为人际交往而情绪有些低落,所以在家完全不想动弹,就这样躺在沙发上。
或许你和恋人分手了,好几天都只是呆呆地坐在床边,什么也没干。
又或许你对生活感到疲倦,盯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大脑放空,往事一幕幕,像一部默片在脑海里放映着,供你挑拣足以继续走下去的力量......但所有这些都无人倾听。
正是这样的留白,让读者更深地代入了自己的故事。
近年来,申莫拉在表参道举办过个人展览,也出版过插画合集。
这些展览与画集集中呈现了六个完整的主题,都衍生于同一个概念——Memories(记忆)。
在“记忆”的概念之下,插画家投入了大量精神情感去关注现在和过去。关注人类的内在思考和外界的互动关系。
在申莫拉的表达中,大量运用了纯粹的线条、精致的光影和构图,定格她想象中浸泡在柔光里的超现实感。
作品的核心态度也不是任由低迷情绪四处氤氲,而是用一种温暖的旧时光包裹怅惘的情怀,令人微微叹息的,但又嘴角上扬的。
通过这些带有满满时尚感,却略显寂寥的都市年轻人形象,读者也近乎共鸣般地靠近了申莫拉心中的那个,即将面临人生重要抉择之一的十八岁灵魂。
03
去年,国内一脱口秀节目中,一位叫庞博的脱口秀演员讲述自己到上海打拼15年的经历,并被网友送上了前排热搜。
在节目中,他向观众描述了老家近些年修建起来的机场——那是个没有航班时刻表,面积小到用U型锁就能锁住,班次少到会等每一位乘客到齐了飞机才飞的机场。
甚至起飞前一刻都还可以听见空姐朝外喊:“还有去上海的吗?”
但这位脱口秀演员告诉观众,那时的他真的听到了另一个声音说:“我要去上海。”
那是十八岁的他自己。也是每个曾独自背着行囊远赴他乡拼搏的年轻人。
申莫拉初入社会,正经迈出的第一步就是插画之路。此后,她一直定居在韩国仁川,到现在也一直画着插画。
可与大多数追寻理想奋不顾身的人们不同。申莫拉像是有些矛盾,她对插画看似炽热,实则冷淡;但若说薄凉,内里又还是灼热。
“现在在做的事情,我想要一直做到不能做了为止。”
“但我是个很冷淡的人,如果(有一天)厌倦画画了那就不做了,我从不认为绘画是多特别的事情。”
Shin Morae
申莫拉
在五光十色的一生里,有非常多的选择在沿路等待。有些选择关乎对错但不痛不痒,可有些选择无关对错却终将影响自己的未来乃至平生。
或许人类首次触到孤独情绪,就是在这些即使是父母,也无法帮我们抉择的难题里呢?
申莫拉为一部分知名韩国男团女团画的插画,
你能认出几个呢?
申莫拉的插画除了粉嫩、霓虹般的色彩外,还有一个颇为独特的标志:
人物符号化的五官。
她不让读者们从人物的神情中获取更多信息,只教他们将注意力转向人物所处的环境——那一个个或喧嚣或空濛得令人倍感孤独的环境,直直地盯着,执拗地凝视。
其实,孤单才是人生常态。有的孤独浓烈如斯。
陈子昂理想破灭、凭今吊古,一句“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歌咏,叹出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孤寂。
杜甫和李白之间,有着“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的知交情谊。所以他才能在李白被流放夜郎后,说出李白“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之踽踽。
但有的孤独看起来却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周国平眼里的孤独“爱和友谊不能把它根除,但可以将它抚慰”;
爱因斯坦说孤独分人,“对年轻人而言是痛苦的,但对成熟的人而言却可以是愉快的”;
巴尔扎克的孤独居然还挺美好,只是他想,“需要有人告诉你孤独是美好的”......
本花想,人确实无法摆脱孤独,它如影随形。
但也可以像申莫拉一样高傲地孤独着,以冷淡的,以面无表情的,以不曾屈服于孤独对人性有所催折的高傲姿态。
退一万步说,何妨在万物万籁中与自己结伴呢?不把自己的情绪交托在他人手上,或许不久以后你就会十分有气概地感慨一句:
不过如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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