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梦者说Vol.12｜范蓓蕾：寻找建筑的感性品质

《捕梦者说》由建筑人文媒体【一言一吾 i-TALK】出品，聚焦先锋建筑师的全新短音视频栏目。探访新锐建筑师最新作品，听他们畅谈设计灵感，叙述建筑理想，诉说捕捉梦想的心路历程。

捕梦者说

Volume 12

寻找建筑的感性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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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跟所有艺术一样，会通过形式和材料唤起你的某种感觉，这种感觉其实是一种审美情绪。

——建筑师范蓓蕾

范蓓蕾
Fan Beilei

亘建筑事务所

合伙人/主持建筑师

代表作品：丁蜀成校(2021)、一庭亭(2019)、交通物资仓库改造(2018)、齐云山树袋屋(2016)、乡宿上泗安(2016)、富丽服装厂改造(2015)，作品曾多次获得包括WA中国建筑奖、上海建筑学会建筑创作奖、德国Iconic Awards创新建筑最高奖、美国Architizer A+Award建筑奖、意大利THE PLAN Award建筑奖在内的诸多奖项，亦曾获邀参加威尼斯建筑双年展、哈佛大学当代中国建筑展、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建筑展等展览。

- 本期话题 -

建筑的“感性品质”

从亘建筑事务所接到的第一个民宿项目，到创业初期重点实践的创意园区改造，再到之后拿下国际奖项的一庭亭、丁蜀成校等项目，以及当下走红社交媒体的阿那亚友谊湾卷宗公寓，范蓓蕾团队的设计始终以“人如何使用空间”为出发点来展开想象。当空间充满人的活动，生活细节和情感片段，它就有了生命力，不再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方盒子。

范蓓蕾认为建筑跟所有艺术一样，会通过形式和材料唤起你的某种感觉，这种感觉其实是一种审美情绪。这是在形式和功能被满足之后，才会慢慢浮现出来的一种“闲情”，可遇而不可求。

当范蓓蕾在自己的项目中捕捉到这种情绪的时候，她就如同随身携带了一个玻璃罐一样，把感性体验装进罐中，积累成下一个项目中闪光的片段。本期《捕梦者说》，就让我们和建筑师范蓓蕾一起聊聊，如何寻找建筑的“感性品质“？

丁蜀成校的庭院与行政楼 ©陈颢

*以下为采访摘要，阅读时长约20分钟*

初心

i-Talk：先来聊一聊亘建筑做设计的初心，你们事务所是什么时候成立的？当时的契机和理想是什么?

我们刚开始没有想太多，也没有设什么目标，就是想自己去主控一个设计项目，一个项目做完再做下一个，好像没有什么初心（笑）。

每到一个阶段我就会有强烈的想法，想去做一件事情，其实都是在追随自己的心。当时我们有一对好朋友夫妇，也都是设计师背景，要去莫干山做民宿，是那种本初意义上的“民宿”：想去山里生活的人，把自己的几间房间和主人生活一起分享给客人，同时也让自己可以在山里很好地生活下去，远离城市。

项目从设计到建造大概一年，孔锐（亘建筑三位合伙人之一）那段时间也常驻在莫干山，跟他们一起进山看地、置办建材、监督施工。这整个过程非常打动我：建筑师和业主之间是一种朋友的关系，彼此很信任，一起努力去实现共同的目标，大家的价值观是一样的。之后每次回访，看到我们的好朋友在客厅给大家做早餐的场景，一切都跟设想的一样，完成得很好，运营得很好，维持得很好，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

i-Talk：你怎么看当下的社会环境？尤其是疫情复杂的现实，对建筑行业，对你的设计理念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疫情简直是一种伤痛，我甚至都不愿意想疫情对我的设计有什么影响，这已经是一种情感上的影响。疫情对建筑行业的影响在于整个大环境的变化，你会做不同的项目，因为不同的环境。

i-Talk：在建筑设计中，你最关注的点是什么?

人有游戏的天性，做各行各业都是这样，如果仅仅把它当作工作的话就会觉得很疲劳。但如果你在其中能找到有趣的方式，就会比较投入。比如我们做设计，没有一个先入为主的设计理念、风格或者目标，我们希望在设计的过程中广泛尝试，去思考什么是最重要的，然后慢慢发现之前没有看到的东西。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能够让你兴奋的是“洞见”，你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设计师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之后会把它以一个可感的形式呈现出来。

感性品质

i-Talk：你曾说“空间不是抽象的，而是充满了人的活动，这也是建筑最吸引人的地方。”从这个角度去理解丁蜀成校，这个作品的出发点是什么？

大家知道宜兴紫砂壶，其实宜兴的紫砂壶的产地就在丁蜀。小镇所有人从事的行业都跟紫砂陶艺相关。

丁蜀成校是一所乡镇上的成人技术学校，是国家乡村振兴计划的一部分，为了让周围农户就业，让他们学习一门技术。从1980年代开始它就承担着两个比较重要的职责。一是承办体制内的考级活动。手艺人来这里做壶，为期三五天，会得到大师和评委打分，结果直接决定到手艺人的技能等级，进而影响他们所制作的壶的市场价格。二是举办民间的制壶大赛。每年有近千人来这里比赛做壶，优胜者将得到业界的认可。

左上起顺时针方向：顾景舟和朱可心探讨制壶工艺；朱可心授徒；码头堆场 ©网络

我们当时走访了制壶大师的工作室、博物馆馆长以及当地一些制壶卖壶的地方，发现当地人都很爱聊壶，有一种幸福感。小镇里的所有人都跟壶有关，形成了一个熟人社会。

这个学校跟中小学和大学都不大一样。首先它没有固定学生，每年有两三万人来这里学各种技能，待两周到一个月，所以永远都会有新的人来。第二，它是一个工坊学校，大家不是坐在这里听知识的，而是专注于手上的工作，在室内会有一种在工厂里的感觉。第三，我觉得它有点像城市里的美术馆，周围人都想来看一看转一转，类似一个公共空间。就像去西方的小镇，可能会先去小镇广场的教堂看一看，在中国会先去城市的博物馆、美术馆看一看，有这么一个空间容纳大家来玩一玩坐一坐。这些让我们觉得找到了丁蜀成校设计中最重要的元素，一个是工坊，一个是对周边的开放。

丁蜀成校一层平面图 ©亘建筑

i-Talk：这所学校整体给人的感觉非常通透和丰富，这种体验感是怎么营造出来的呢?

建筑总的来说是为人的活动营造一个空间，我们事务所每一个功能空间的设计都是以“人如何使用空间”作为出发点。

丁蜀成校我们最先开始着手设计的是大工坊，我们觉得它最重要。几百人坐在里面一起制壶，这个空间首先应该是稳定的，我们用了对称的空间形式，保留了厂房的原型。但这个空间又不像厂房那样形式追随功能，把所有结构暴露，有特别大的桁架。我们在大工坊的结构上做了一个创新，采用了桥的结构，就是用张弦梁把大的跨度放在长向上，当你坐下的时候会发现顶特别轻，只有张弦梁暴露出来，它很像风筝或者雨伞，你能感受到那种弹性。

丁蜀成校大工场 ©朱润资

在整个工坊的空间里，我们把结构隐藏起来，只保留了让人觉得轻松的部分，侧面所有的柱子都藏在了窗框百叶后面。当你正面落座时会觉得很安静，而当你转向侧面去观看的时候，又会觉得很通透。正面和侧面是两种不同的感受。

丁蜀成校教学楼一层走廊与植物 ©陈颢

i-Talk：丁蜀成校更是把每棵植物都编号录入电脑，反复确认最佳种植位置。植物对这个空间而言意味着什么？通过这样的设计，希望为空间使用者带来什么?

当时我们事务所正好去京都和奈良旅游，看了30多个庭院古寺，被植物给震撼到了，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回来之后同时在做两个项目，一个是一庭亭，一个是丁蜀成校。

我们在一庭亭外面那个庭院种了7棵树，我一个学景观的朋友看到照片后说有棵树种反了，当时我完全看不出来，后来我仔细看了一下，才意识到树其实是有姿态的，像人一样。这种观看景观的“分辨率”是一点点提升上来的。后来在现场种植的时候，项目负责人抱着植物在场地里转，薛老师（薛喆，亘建筑三位合伙人之一）就在那看什么姿态跟空间最契合。

一庭亭外庭院景象 ©陈颢

有了这样的经验，到了丁蜀成校的时候，我们在周围的山上一棵一棵去找，因为每棵树都是不一样的，我们拍好照片，然后放在模型里去看它的姿态，种下去的时候也是根据模型里一样的位置放进去。

丁蜀成校教学楼二层的连廊 ©陈颢

i-Talk：你经常提及，建筑空间需要拥有一种感性的品质，如何理解“感性品质”这个词？

这是建筑最吸引我的部分。建筑跟所有艺术一样，会通过形式和材料唤起你的某种感觉，这种感觉其实是一种审美情绪。我经常做一个比喻，特别热的时候，你在空地里走，突然发现一棵很大的树，你就赶紧冲到树下去乘凉。你不是因为树长得美才过去的，是因为它可以遮荫。等你在树下凉快舒服下来的时候，你又突然发现这棵树好美。这就是建筑带来的“感性品质”。我们天天在疯狂地工作，不会感觉到环境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在你休息或者有闲情的片刻，装饰才开始发挥作用，那一刻唤起你的某种情绪。没有闲心是没有办法做装饰的，也没有办法去欣赏装饰。我们的语言很干瘪，但情绪很复杂，这点很吸引我，同时对我来说又很神秘。每个项目我们都希望能找到这个部分，但这不可能在一开始就想到，要在项目的推进中慢慢去寻找。

丁蜀成校展陈楼二层的朴树庭院 ©陈颢

经常在建筑建成之后，你才会有更全面的理解。我们每一个建筑建成之后，我再回到现场都会又新的感受，这对我来说是最宝贵的。

i-Talk：聊聊你们在桐庐的项目一庭亭，让你获得了哪些感受?

一庭亭的位置在村子的尽头，在逛完村落之后，人们就是来这里喝茶吃饭的，营造一个让人体验的环境的很重要。我们一开始就做了判断：到底体验什么？当然是自然，但不是农家乐的那种暴露大自然或者特别乡村的感觉，我们觉得应该是以大山为背景去划出一个你的小天地，在这小天地里去塑造另外一种自然。所以我们的两个庭院跟周围村子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当你从大山中钻到一个草木被修剪过的花园，再从花园进入一个苔藓弥漫到室内的院子，心情是一步步静下来的。

一庭亭内庭院一角 ©陈颢

一庭亭夜晚的一层会客厅 ©亘建筑

在施工推进的过程中，因为周围建筑的标高调整，我们的建筑被抬了大概70公分，院子背面竹子的底部一下子就进入了你的视野，又因为朝南向光，竹子就被打亮了，植物好像变得透明，光层层叠叠地透过来，真的非常动人。这个场景会进入到我的记忆里来，我就会知道下次在做植物的时候要考虑光，不单单是静态地想象，还要想象光洒进来的状态。这就是你的感受进入到记忆中，下次有机会的话就给它实现出来。

从一庭亭一层会客厅看向竹林 ©陈颢

i-Talk：江苏园博园花味驿站这个项目也有这类，需要去感受和体会的“感性品质”吧?

园博园花味驿站也是，它在一个山谷里，当它开始设计的时候没人知道里面要干嘛，因为这是一个博览会项目，所有的运营都是后置的。我们索性就展示花艺，在室内做了一个花池，用自然光把它照亮。等建成之后我再去，一进门突然就感觉安静下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明亮的花池那里，周围是打开的玻璃窗，我们挂了金属帘，这样外面的人不会往里面探头探脑，里面的人又可以很敞亮地看着外面。这种感觉我很难用语言去描述，但会觉得这是一个之前没有体验过的部分。在设计的时候也没有想的这么具体，但我现在产生的感受可以带入下一次的新设计中去。

花味驿站室内 ©亘建筑

帆船与iPhone

i-Talk：你曾说：“如果过去的建筑比较像帆船，那今天的建筑就像iPhone。”能展开聊聊吗?

这个观点其实是薛老师提出的。我们在做交通物资仓库改造的项目时，决定要把所有的结构都暴露出来，呈现出老建筑原始的秩序。当时我们整个团队坐在一起头脑风暴，薛老师说他觉得我们更喜欢建造像帆船一样的东西，但其实现在的建筑越来越像iphone：把所有东西都塞在表皮里面。一旦两边都是表皮的时候，就会变得更可装饰，更随意。

交通物资仓库 ©陈颢

结构是建筑中最不可忽视的存在，它是强势的，像人的骨骼一样，首先能让人站起来，其次它会把某种自然规律视觉化，以一种形式呈现出来，形式背后是一种不可抗拒的规律使然。因此一定也是腿的骨头比较粗，胳膊的骨头比较细。

交通物资仓库施工模型 ©亘建筑

我们也想在建筑中有这种理性部分的呈现，结构能让空间看上去清晰简单，有一种被仔细调配之后的准确。

交通物资仓库复合表面反射环境 ©亘建筑

i-Talk：在做设计的时候，你的思考原点是什么，有刻意寻找一种风格吗?

我们其实也没搞清楚自己是什么风格，所以在做设计的时候都是从使用出发，去试图理解这个空间中所有人的活动和这个空间的关系。总的来说，我觉得人在这个空间中的活动有一种表演的感觉，人和空间是有互动的，人是能感受到这个空间的，我们一直以此为出发点去做设计。

同时我们又希望在每个项目中做出唯一性，所以会从场地找到一些切入点。比如说齐云山树袋屋，我们在拿到任务书的时候设想的是很大的树，结果到了现场发现都是小树和杂木，既然如此，不如就让建筑冲出树梢，架在顶上，让人从树林中钻出来。

齐云山树袋屋全景 ©侯博文

i-Talk：事务所接到项目后，通常是如何开展工作的?

通常是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一个人提出一个想法，其他人来质疑他，然后在质疑过程中找到设计中比较重要的点是什么。一旦找到了这个点，就利用过往的经验去想怎么通过一种感性的品质让人去感受到，同时又可以形成一种新的体验。

i-Talk：你作品的细节都非常耐看，在每个项目中会不会给观众留一些彩蛋?

我觉得其实是观众在给我彩蛋。我回访项目时经常会注意到人们的一些使用方式，是设计时没有想到的。比如丁蜀成校，在制壶大赛的休息间隙，所有人都散开找各个地方坐下来，那个时候我很开心，觉得每一块地方都用上了，大家都还挺喜欢的。这让我意识到建筑师要看到的其实是任务书里固定功能之外的人的活动，这个活动可能是占大多数时间的。我觉得这是一个建筑在设计上的机会。我觉得对于设计师来说，如果你能够很好地理解生活，你就应该为未来留出更多的可能性。

丰富类型

i-Talk：就建筑尺度而言，大建筑和小空间对你而言分别有怎么样的设计难度?

我们选择项目其实不分大小，大建筑和小建筑各有各的出发点。但的确小建筑可以控制到所有的细节，这在大建筑是很难的。对于小建筑来说，更像是设计一个家具或者物件。比如说一个独立建筑，你眼睛能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们来控制。

丁蜀成校也是这样，但是整个过程投入了巨大的人力。它从设计方法来说可能算是大项目，因为虽然只有1万平方米，但是有10栋房子，而且每栋房子都不一样。它的局部和整体构成一种关系，每一个不同的建筑带一个不同的小环境，然后构成一个大的整体。所以其实哪里都不一样，你都要去控制它。但小建筑可以非常完整，我觉得更容易找到一个概念，这是最重要的，也是你最想要去做到的，它能成为整个设计的核心和出发点。

所以小建筑在控制力上会比大建筑要简单，但在寻找概念或是达到艺术感觉方面，我觉得会比较难。小建筑像在做一个艺术作品，你不但要找到它的概念，还要找到它某种感觉层面的东西，还要像雕塑品一样具有某种强烈的感性品质。大建筑可能因为是集群建筑，在策略和关系上做对了，就会形成很好的设计。

江苏园博园花味驿站 ©亘建筑

i-Talk：如何看待“好空间没有好运营而蒙尘”的情况？作为建筑师，有没有办法帮助业主去规划一种可持续的运营模式?

找到我们的业主大多数都希望设计可以解决问题、创造价值，有一些类型甚至是市场上没有的。比如我们的阿那亚友谊湾卷宗公寓，它其实是包含两栋建筑，一栋公寓、一栋酒店。在做酒店的时候业主给的要求是书店主题，重要的是理解什么样的人会来这里，他们一定是“非常热爱生活，对自己的生活有掌控力，习惯在旅行中工作”的人。所以设计方案中比较重要的一点就是所有的客房都能够让人舒适地工作。汇报概念的时候我们找了很多作家的书房。我们的客房设计不是传统的进门就是大床的格局，而是做了一前一后大小块，把书房空间放在窗前，还做了一个阳台，类似自己家的书房加卧室。

包括公寓也是。我们觉得来这里买第二居所的人其实是来度假的，一定也是亲戚朋友一大堆人，所以其实他们需要一个活动空间。所以我们利用商用地的性质，做了4.5米高8米宽的厅，在里面做了一些区分，有开放式的厨房、工作区域、吃饭区域、会客区域，就像一个很大的沙龙，大家可以聚在一起。在客厅和卧室之间还有门廊和玄关。建筑师要理解人行为的本质就是聚会和休息，不同的人都可以找到自己舒服的角落。空间层次变得细腻，你的生活就会更细腻。

i-Talk：女性建筑师在设计的时候，会不会更细腻一点？或者说，工作起来和男性建筑师相比有什么不同？

男女一定是有差异的，但具体每个人身上的差异在哪里，我自己是感受不到的。但是大多数人会说我比较感性。

我已经习惯了别人叫我“女建筑师”。我有一个比喻，你有一天匆匆忙忙赶飞机，一上出租车发现是女司机，然后就慌了，就会一直盯着她，发现技术还不错才放下心来。我觉得女建筑师在每个项目前都会有这么一个过程，第一次到任何一个场合，比如到工地去跟别人开会，大家真的都会对你的关注更多一些。当然不会因为你是女建筑师就对你有更多体谅，而是因为这个行业里女性少，就会受到更多关注，这种关注是来自不放心，观察之后觉得你挺好的，就放心了。

i-Talk：未来期待接到什么类型的项目?

我觉得建筑师到一定年纪总会关注两个问题，一个是城市生活空间的使用问题，第二个是社会责任感。当你开始有一些话语权，慢慢可以做到重要项目的时候，你就希望可以带来一些更好的东西，努力去想项目跟城市有没有更好更积极的关系。去年我们参加深圳的“新校园行动计划”第二季的学校设计竞赛，这个竞赛第一季是要解决当初深圳规划时教育用地预留不够的问题。第一轮提案时就形成了一个模式：把所有的公共空间放在操场下面。这个看起来简单，但却要改变包括消防规范在内的许多规则，动用丰富的社会资源去优化，是一个非常积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