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宇宙卖假包？艺术家推出100个NFT铂金包售出天价，遭爱马仕指控侵权

/ 美国艺术家Mason Rothschild以爱马仕经典铂金包为原型，推出了 100 个“MetaBirkins”系列NFT手袋 / 图：Mason Rothschild

在 12 月初的迈阿密巴塞尔艺术展上，美国艺术家Mason Rothschild推出了 100 个“MetaBirkins”系列NFT手袋。该系列作品在洛杉矶的时尚电商平台Basic.Space上销售，价格范围在 0.3 以太坊到 249 以太坊之间，如果按照当前一枚以太坊能够兑换超过 4000 美元的汇率，这 100 个“Meta Birkins”的潜在商业价值在数十万到数百万美元之间。据Rothschild本人披露，目前“MetaBirkins”系列已经用以太币为交易币种售出了第一个虚拟手袋，截至 12 月下旬，总销售额已经接近 80 万美元。

作为在实体奢侈品市场的头部品牌，爱马仕在过去以Birkin手袋为对象的再创作和其他争议问题中通常保持缄默，但是此次却做出了反应，发函要求禁止该系列NFT的继续售出。爱马仕代表在英国《金融时报》的采访中回应称Rothschild此举是“未经授权和同意进行的创作和销售”，是“侵犯了爱马仕的知识产权和商标权，这是’元宇宙’里面的一个假爱马仕商品案例。”

在收到爱马仕的发函警告后，Rothschild的相关虚拟产品被下架。对此，Rothschild在其社交账号发布公开信称已收到爱马仕的禁止函，但不会为其创作的艺术作品道歉。Rothschild表示：“全球已有无数的艺术家将实体产品引用至艺术创作，我的目标也是创造加法的艺术项目及对文化做出积极贡献。”

/ 上：“MetaBirkins”上架线上平台售卖 / 图：OpenSea

下：Mason Rothschild就“MetaBirkins”系列侵权争议而公开致信爱马仕 / 图：转自MetaBirkins Instagram

值得注意的是，“MetaBirkins”并非Rothschild首次利用爱马仕手袋制作的NFT作品。早在去年年初，他已经与艺术家Eric Ramirez合作发布了名为“Baby Birkin（铂金包宝宝）”的单幅NFT作品。这幅NFT以 2000 x 2000 像素的呈现了一个拟人化的、“怀孕”了 40 周的数字铂金包，两位创作者将此解释为一次对爱马仕铂金包的讽刺性艺术创作。

“Baby Birkin”推出后不久，便迅速以相当于 2.35 万美元的价格被售出，最近又以 4.2 万美元被转售。当时这款NFT作品并未在推出时受到爱马仕的任何公开抗议或商标诉讼，而这也成了推动Rothschild再次向爱马仕下手、推出此次的“MetaBirkins”系列的原因之一。但是，爱马仕这次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维持沉默。为何爱马仕对同一位艺术家以爱马仕包包为主题进行的两次NFT创作有着如此大相径庭的反应呢？

/ “Baby Birkin”/ 图：Mason Rothschild

首先，对侵权争议与商业利益的考量，可能是促使爱马仕此次选择回应的重要因素。以数量来看，与由单个NFT组成的“Baby Birkin”不同，“MetaBirkins”的数量高达 100 个，且首发价格较“Baby Birkin”高出许多，可以说不输甚至超出爱马仕的实体包。

以首个售出的NFT为例，此NFT铂金包的价格约 4 万美元，而在爱马仕门店，实体铂金包的价格为 9 千美元到 50 万美元不等。此外，上述 100 个NFT商品都被允许在二级市场收购和持续转售，可以说增值潜力十足。该系列的潜在商业价值如此巨大，使得艺术家在推出“Baby Birkin”时使用的“为了艺术创作”的理由难以在此次“MetaBirkins”的案例中继续适用，“非商业性企图”的说法也在庞大的盈利能力面前显得有些站不住脚。尽管Rothschild本人强调自己并没有利用爱马仕铂金包的商标去盈利，但其盈利的事实使得此次发售有了商业行为的性质，而这就无可避免地带来了侵权的争议。

/ “MetaBirkins”/ 图：转自MetaBirkins Instagram

作为爱马仕的著名产品，铂金包的名字“Birkin”以及该系类包袋的外观是受到现行商标法保护的。根据以往的经验，虽然爱马仕相对包容对Birkin手袋作为流行文化符号的各种艺术性调侃，却对相关的商业化用途十分重视。而此次“MetaBirkins”系列，在名称和图片外观上与爱马仕铂金包都可以说雷同或者相似，这容易令消费者产生混淆，误以为是爱马仕官方推出的NFT手袋或艺术家合作系列，这或许会在爱马未来销售其NFT包袋时影响品牌的商业利益与品牌形象。因此，维护自身商标权和保证未来商业利益，促使爱马仕此次作出罕见回应。

实际上，知识产权保护是现阶段NFT市场的一大难点。NFT的“去中心化”特点让数字艺术作品尤其是图片的售卖变得相当容易，但这也让NFT市场的知识产权侵权频发。除爱马仕外，NFT市场内还能看到与Louis Vuitton、Chanel等多个奢侈品牌高度相关的虚拟商品或NFT产品，许多都未经品牌官方授权。

这一现象的不断凸显，一方面迫使越来越多的奢侈品牌以更快的速度与更高调的方式进入NFT市场、重新布局商业策略，另一方面也对现行的知识产权保护体系提出了新的挑战。

/ Louis Vuitton在去年 8 月推出内置NFT产品的区块链游戏“Louis the Game”，其内置的可收藏NFT中有 10 件是由著名数字艺术家Beeple设计的 / 图：“Louis the Game”游戏画面，由BlockSocial截取

尽管在商业领域的侵权问题不容忽视，但此次创作依然显示了NFT在艺术创作方面的潜力。根据Rothschild的解释，“MetaBirkins”的创作出发点是为了以数字时尚的方式提高时尚界无皮草倡议的公共认识，推广“零动物皮毛奢侈品”理念，呼吁时尚行业加速启用替代性材料。借由NFT，“MetaBirkins”成为了数字化的灵感载体，表达Lee艺术家本人对现行世界的理解，这显示出NFT在艺术界以及时尚界可能发挥的积极影响。

此次作品的发售，显示了NFT在可持续发展中的潜藏作用，而“可持续性”恰恰是时尚界饱受批评的一大痛点。在“MetaBirkins”系列中，艺术家设计了众多通体毛绒质感的手袋，希望能够替代爱马仕在实体世界中使用的珍贵皮草，以表达对可持续发展和消费道德化的支持。考虑到NFT技术所具备的跟踪属性为奢侈品牌提供了稀缺属性的新维度，而不必采用稀有皮草制造稀缺性，同时NFT对资产身份也有确认作用，可以说虚拟世界是是环境保护和可持续时尚的一个突破口。

时尚消费向虚拟世界转移的趋势，不仅能缓解工业化带来的生产环境压力，也有望促进动物权利的保护。在可持续发展对时尚行业提出的要求愈发严格的当下，NFT市场的迁移可以是一种积极扩张策略。但与此同时，虚拟和现实并非是平行世界，此次“MetaBirkins”的发售争议就是一种提醒，警示我们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利益冲突也许远比设想更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