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卫·鲍伊 66 岁的生日当天，他发布了一首新歌"Where Are We Now?"，与歌曲一起发布的是一个视频。视频里，大卫·鲍伊的头与另一位女性的头一起安置在连体木偶身上。他皱着眉，注视前方，表情充斥整张脸。
怀伤失格的声音与这奇异的日常画面相得益彰。制作这两个头和视频的人是美国录像艺术之先锋 Tony Oursler。
作为 20 世纪 70 年代以来新媒体艺术领域的先驱人物，他以将人脸视频投射到无生命的人体装置和雕塑上而闻名，2000 年就获得美国艺术评论家协会新媒体奖，成为当代艺术圈不可忽视的人物。
Tony Oursler 的职业生涯始于 1970 年代初，被认为是视频艺术领域的重要创新者。
当时 Oursler 还是学生，就开始尝试视频这种媒介，使用索尼设计的第一台摄像机 Portapak 拍摄电影。
Oursler 的艺术随着技术的进步而发展。到了 80 年代中后期，他已经超越了磁带，开始使用投影仪，将面部视频投影到人体模型和雕塑上，逐渐作出日后最重要的投影装置作品。
<The Watching> 是他的第一个视频玩偶艺术品，使用手工制作的软布玩偶，让这些玩偶与暗示性的面孔融合在一起，然后通过视频投影进行动画处理。
©️ The Watching, 1991
标题指的是当观众观看它时，他们同时被玩偶观看。Oursler 将他对技术监视的迷恋和某种程度的厌恶融入到他的早期作品中。
在这个阶段，Oursler 制作了一系列物体和视频投影相结合的装置，全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 Judy, 1994
作品 <Judy>中，玩偶的三个化身依次排列，象征着 Judy 的多重人格障碍。Judy 眨着眼睛，脸色痛苦而扭曲。
作品<Get Away>里是一个面部投射的玩偶被夹在床垫下，直面观众，挑动着观众的同理心。
©️ Get Away, 1994
1996 年的作品<Underwater (Blue/Green)>，Oursler 试图通过描绘一个似乎正在喘气的头部，让观众为之不安。
©️ Underwater (Blue/Green), 1996
慢慢地，视频图像变得更抽象，最后简化到只剩单只眼睛或嘴巴，Oursler 把它们放到了球状物体上。
©️ Man She She, 1997
©️ Lisson gallery, London, 2003
©️ John Buckley Gallery, Australia，2013
©️ Il Trucco e le Maschere, 2010
1995 年起，Oursler 开始发展对于眼睛主题的探索和创作，作为他作品中一项持续进行的项目。
通过将预先录制的图像投影到大型玻璃纤维球体上，形成这些放大版的眼睛。玻璃纤维球体悬浮在空间，眼睛如同宇宙中的独立行星一样漂浮。
若观众走近，会发现每只眼睛的瞳孔都反射着注视之物，譬如网页、电影、小说、计算机图形等。这个装置暗示我们通过技术逃避现实的渴望。
2000 年以后，Oursler 制作的投影大到足以覆盖建筑物的侧面。视频投影于干冰、雾气与树木上，视频人物像幽灵一样漂浮在树叶之间。
©️ The Influence Machine, 2000/2012/2016
视频中的人物都是媒体历史上的关键人物，比如电视先驱约翰·洛吉·贝尔德。他们的话语被转换为声音和光。现场表演者通过操作两台机器让人物在烟雾上短暂投射。
技术发展被 Oursler 视为人类复杂欲望的副产品，这场表演正试图呈现欲望和发明之间的微妙平衡。
通过使用投影仪将雕塑和表演融入到艺术作品中，Oursler 创造了一个独特的、变革性的三维环境，供观众探索。
©️ Number 7, Plus or Minus 2, 2010
可以看到，Tony Oursler 作品的创新都伴随着科技的更新与设备的进步。
台湾艺术家姚瑞中评论 Tony Oursler ：“从他的作品可以看到许多新媒体器材发展的应用史。”从最早尝试用磁带做录像艺术，到 2000 年以后转向光雕投影，Tony Oursler 使用当时最先进的技术，突破许多录像艺术的框架，非常与时俱进。
在 Tony Oursler 创作的众多作品中，技术的进步一直是一个强有力的参考点。
早期的作品中，艺术家着迷于用接近现实的技术模拟当代人类心理，利用面部和头部这样的身体机制来表达身份和投射情绪。
©️ The Dark Side, 2020
Tony Oursler 职业生涯的后半期，他受到行为艺术的启发，对面部识别技术增长的兴趣，开始着手大数据监控下的影像创作。
2015 年，几件大型铝制面板作品在纽约画廊展出，它们具有类似面孔的抽象形状，每个作品都涂有不同的反光金属表面。
©️ <Judy>, Tony Oursler, 1994
嘴巴和眼睛被嵌入了的视频屏幕。面部还带有算法面部识别映射的标记、节点和几何图案，将人类表情与电子轮廓相结合。
<GeN>是 Oursler 受面部识别技术启发的最新系列作品。他关注社交平台数据的增长与有关部门的数字监控，将数字面部特征视觉化，混合了不同的五官，拼组成新的脸孔。
在对技术的考察中，Oursler 注意到人工智能的智能发展水平，其一系列玻璃作品思考 AI 与人类系统是共同进化，还是相互取代。
回顾 90 年代那些没有身体的面部投影，Tony Oursler 的后期作品将 LCD 屏幕或 iPad 嵌入头形结构中，显示出超高清的眼睛和嘴巴，形成人像拼贴画。
根据 Tony Oursler 的说法，这些拼贴画是在我们不知情或未经我们同意的情况下收集到的无处不在的数据所组成，“它改变了我们对自己的看法”。
©️ template/variant/friend/stranger, 2015
了解 Tony Oursler 的创作历程后，我们就会明白为什么他是美国多媒体和录像艺术的伟大先驱人物之一。通过创作的科技雕塑和表演作品，他重新定义移动影像和装置艺术的创新方式，展现其巨大的创造力。
而 Oursler 对技术发展的兴趣，使他创作出真正充满活力和强大的艺术作品。我们被科技雕塑和装置中展现的“人性”吸引，也体悟承载在作品之上的社会批判，这就是 Tony Oursler 一直在做的事情，让艺术与科技共同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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