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了给平台与西班牙艺术家Joan Cornellà Vázquez联手打造的“MOAR by Joan Cornellà”NFT造势，香港数字藏品平台FWENCLUB发起了以Cornellà元素为主题的创作比赛，其中一位参与者竟以东航MU5735空难为题材绘制漫画进行调侃，在加密社群掀起轩然大波，而平台的态度与处理方式更是令中国社群愤怒
不知从何时起，网络世界里开始流行起一种被称为“地狱梗”的黑色幽默。顾名思义，这种类型的内容有着让人一边想笑一边又觉得“笑了可能会下地狱”的效果。而西班牙艺术家Joan Cornellà Vázquez的画作，便是这种“地狱梗”艺术的一个典型代表。
不管是敏感话题还是社会悲剧，Cornellà都敢用漫画调侃，从不害怕有违人之常情或人伦道德，主题可谓百无禁忌。就连他自己也承认：“我想我们都会有看到悲惨的事却发笑的经历……不管我们发笑时是否心怀同情，这种行为都有着某种程度上的残酷性……如果我画的任何一个漫画情节真的发生在现实生活中，我肯定一点也笑不出来。”
这样的艺术特点，使Cornellà的作品乃至其粉丝都一直身处争议。而就在近期，在为宣传Cornellà的最新数字藏品系列而发起的创作比赛中，一位加密社群用户以Cornellà画作元素二次创作而成的一幅调侃中国MU5735空难的画作，则将“地狱梗”的争议性再一次推向了风口浪尖。
/ 图：“MOAR by Joan Cornellà”宣传动图
这次事件的起点，要从Cornellà与中国香港创意工作室AllRightsReserved（ARR）的合作说起。早在去年时，ARR便联手香港苏富比拍卖行，为Cornellà举办了他在香港办过的规模最大的个人展览。在此前的成功合作基础上，Cornellà近期又携手ARR旗下的数字藏品平台FWENCLUB，共同打造名为“MOAR by Joan Cornellà”的NFT系列藏品，而这也是这位艺术家个人推出的第一个NFT系列。
Cornellà戏言要用自己的黑色幽默把元宇宙炸掉。他亲手绘制了 5555 只以区块链 ERC-721 铸造成的NFT，当中包括 50 个传奇艺术作品，已公开的作品中还有神似周杰伦在《青蜂侠》中的IP形象和神似周星驰在《国产凌凌漆》中的IP形象。该系列NFT计划于 4 月推出，白名单用户、普通公众以及团队均可购入。
而除了名为“MOAR”的虚拟大宅和被迫生活在其中的角色外，这个元宇宙里还将建设起商店、游戏以及虚拟展览，预计将于今年 11 月陆续推出。
/ 周杰伦在《青蜂侠》中的造型（上左）与周星驰在《国产凌凌漆》中的造型（下左）分别以相似的造型出现在“MOAR by Joan Cornellà”系列中 / 图：电影剧照；“MOAR by Joan Cornellà”已公开作品
高调的宣传再加上艺术家本人的话题度，使得该项目的消息一经放出便在加密社区掀起热潮。项目公布后的一周时间内，点击次数便已突破 6 千万，平台的社群粉丝也迅速飙升。
而让热度更上一层楼的是，长期“神隐”且没有任何个人社交媒体账号的“星爷”周星驰，竟打破一贯的低调，为这个含有自己角色形象的NFT系列公开助威，登陆FWENCLUB Discord进行了自己的全球首次“Ask Me Anything”活动，畅谈NFT和电影的渊源，以及自己对NFT的理解与期望，使平台因短时间内涌入过多用户而甚至一度“瘫痪”。
照这样的趋势来看，“MOAR by Joan Cornellà”似乎必将成为近期前景最好、热度最高的NFT项目之一。主办方也顺势继续为热度添火，在 3 月 19 日发布赛事通知，鼓励FWENCLUB社区成员以Cornellà作品中的标志性元素——一张一成不变的假笑脸——为素材进行创作，并可能以白名单名额作为奖励。哪料，正是这场比赛里出了幺蛾子，让这个项目从备受追捧的“香饽饽”迅速沦为了人们口诛笔伐的“过街老鼠”。
/ 图：“MOAR by Joan Cornellà”
在 3 月 21 日，载有 132 人的东方航空公司 MU5735 航班飞机在从昆明飞往广州的途中坠毁。而在这场举国震惊的悲剧发生后，一位Discord社群成员竟然以这场空难事件为调侃对象，借用Cornellà的“笑面人”元素进行二次创作去参加FWENCLUB的比赛，图中假笑小人挥舞的失事飞机上赫然写着“MU5735”的编号。该作品一在平台登出，立刻引发轩然大波。
令中国社群更加愤怒的是，FWENCLUB似乎还对这个“带血的作品”进行了一定的推广。面对社群中汹涌而来的抗议与要求下架作品的诉求时，FWENCLUB先是充耳不闻，然后几番用站不住脚的借口为自己的行为和该作品辩解。没有删除和禁止恶性的言论和作品，而是采取措施阻碍网民发声。就这样一直拖到了 3 月 23 日凌晨，平台才终于在其社交媒体官方账号发布道歉公告，声明会员个人立场不代表团队立场，表示会尽快将相关人员从社群剔除。
事件发生后的处理不当，令FWENCLUB很快受到了中国加密社群以及更广泛大众的抨击与抵制，Twitter上也开始出现接楼屏蔽FWENCLUB的活动。原本在中国区为其站台推广的几个明星纷纷发言谴责，周星驰也借自己经纪人陈震宇的社交媒体账号怒斥针对MU5735空难的冷血言论。
/ 上：FWENCLUB平台的一位Discord社群成员以MU5735空难事件为调侃对象，借用Cornellà的“笑面人”元素进行二次创作
下：FWENCLUB在社交媒体发布道歉信
虽说事情的起因是平台上的某个用户自发做出的个人行为，但FWENCLUB对此事的反应、态度与处理方式，显然是失职失责且有违道德与人性的。无论是平台为了博取热度而故意留着争议性作品进行自我炒作，还是平台在社群监管、审核运营、应急公关等方面确实能力不足，抑或是平台自身的立场问题所致，FWENCLUB落得如今下场都可谓咎由自取。
当然，也会有人想以“自由”之名为之辩解，认为应尊重个体自由、艺术自由、社群自由与思想自由，尤其是在以“去中心化”为理念、以隐秘性为特点的加密社区。比如，该画创作者自称作画目的是为了不被主流牵着走，希望能借讽刺作品去激发反思、寻找真相，FWENCLUB也曾提及“尊重所有人的创作”是平台的考量之一。此外，还有人称FWENCLUB本就以辛辣的黑色幽默闻名，而Cornellà的作品更是一贯“地狱梗”，因此人们应尊重这样的风格特点而不是对其大惊小怪。
但是，就如NFT社群MEVA Studio对此作出的评论所说：“此次项目方的做法实在令人大跌眼镜。创作和调侃确实自由，但也应该有一份底线作为保留，艺术不应该用来攻击死亡和不幸。”这同时也进一步警示着我们，不管是什么样的团体，不管是社交媒体、加密社区还是文化艺术的世界，都不该是道德底线与法律约束的例外。
/ 上：在“空难调侃”事件刚发生时，针对社群中的抗议与要求下架作品的诉求，FWENCLUB平台几番推脱争辩
下：社群出现调侃空难的作品，未被及时删除或禁止
除了对涉事艺术家与平台的批判外，这次事件还引发了一些针对加密产业现状的有趣看法，同样值得我们注意。例如，MetaWave便指出，目前在Discord社群中的中国用户占比很大，而“自去年中国对海外区块链市场在大陆的营业行为做出规范后，市场的波动使得该领域的社交媒体中掀起去中国化的浪潮”。此次事件背后，或许正是目前海外市场有意而为的“去中国化”实践。
若果真如此，大力支持与培养本土化项目将是中国加密产业下一步的发展良策，庞大的中国市场也将在接下来为中国大陆及港澳台地区的本土化项目提供快速增长的良机。
/ 图：前瞻经济学人App
可以说，本次事件中的这个“带血的作品”所引发的，不仅仅是对于某个特定艺术家的批判，或对其艺术创作尺度与分寸把握的诟病，还有对于个体自由与集体监管、艺术自由与道德法律约束之间的权衡与矛盾的深思，以及对于文化机构、网络平台与线上社区应具有哪些责任、权利与义务的探讨。
如今，FWENCLUB平台上发生的这场闹剧虽暂且落下帷幕，但其引发的讨论与思考却仍在继续，事件背后的讯息与警示，更是值得每一个机构、社群与个体铭记。
诚然，自由是一种值得追求的光芒。但同样不能忘记的是，自由从来都是相对的，否则自由将成为荒诞，而艺术将成为虚妄。
/ 图：Joan Cornellà Vázquez的往期作品《Date》（注：图为Cornellà插画旧作，与本次争议事件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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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Yifan
编辑：Yi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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