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落入慈善怪圈的“上海青”：蔬菜NFT与“去中心化”救得了抢不到菜的上海人吗？

/ 图：上海青NFT项目宣传图

对于现在的上海人来说，只需一包叶绿茎白、新鲜爽口（且质检合格）的上海青，也许便足以令人眼前一亮。但是，如果这个上海青其实是一个铸造于区块链上的NFT数字藏品呢？

就在 4 月初，面对着 Web2 上海居民抢不到菜的哀声一片，一个名为“上海青NFT”的项目在 Web3 上应景而生，现身于NFT市场OpenSea。目前，该项目已在Discord上建立了自己的社群，在 11 日开通了自己的微信群，在 13 日时完成了首批白名单的免费铸造，并宣称还会继续公开发行NFT。

“1000个Free Mint（免费铸造NFT），没有其他权益、只想买上菜、不想再吃猫粮了。WEB2抢不到菜、WEB3家人互助。”——这个标注为“非营利组织”的项目，在自己的主页上这样自我介绍道。

可是，存在于线上的数字藏品显然是不能吃的，总不能靠“画饼充饥”来抵饿。那么，这个项目究竟要如何实现慈善互助的目的呢？

对此，项目方给出的答案是“不送菜，不搞特权……版税收益除运营成本外均用于激励社区成员在疫情中帮助身边需要帮助的人。”

据介绍，在上海青NFT的社区中设有金库，其NFT持有者帮助疫区捐款或者提供物资时便能从金库报销，从而在资金层面向社群用户的慈善行为提供支持。此外，上海青DAO还会将发行NFT获得的版税购买蔬菜捐赠给上海地区的孤寡老人，赢得了社群用户的一片叫好。

/ 上：上海青NFT推特页面截图

下：上海青NFT推出的部分数字藏品

除了激励和支持援助行动外，这些NFT作为特殊背景下的产物，也成了一种记录时代记忆的“数字文物”。这些图片以各种各样的蔬菜卡通为主体，每个图片中间都会有一个形似Supreme红白方标的奢侈品牌子，如韭菜上打着一行“Givenchy”、海带上打着一行“Chanel”等等，暗喻上海的物资难题导致蔬菜就如奢侈品一样珍贵。

而“收到菜”的用户们在分享时所配的那些苦中作乐、调侃中带有些心酸的文字，更是成了对人民所见所感的实时记录，把整个NFT项目变成了一种网络上的行为艺术。在某种程度上，这让人联想起乌克兰为记录俄乌战争而在区块链上建立的“战争博物馆”。用不可修改的NFT去实时记录历史瞬间、传承时代记忆，或将在不远的未来成为新的博物馆形式与史料类型。

/ 图：部分“收到菜”的用户在推特页面上晒图发帖

不难看出，在上海青DAO的这一系列行动中，“社群”一词成了关键，在慈善计划的接收、传播、执行与监督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除了围绕着NFT本身展开的活动外，上海青DAO也在积极地借此契机发展完善自己的社群，并通过社群进行NFT之外的活动。比如，通过社群收集上海孤寡老人的信息，鼓励社群用户分享自救方式，为求助信息的传播提供平台并鼓励社群内身在上海的用户进行实际互助等等。

而在本月 11 日，上海青NFT还邀请了DAO Gan Ma（老干妈NFT）、送外卖NFT，共同在Twitter Space开了一场问答讨论活动，除了对自己的NFT项目进行介绍和宣传外，也分享了许多与上海疫情生活有关的故事、现象，并探讨了可能的解决方案与互助方式。

该场活动后，送外卖NFT还发布了自己为上海青NFT特别绘制的主体，活动参与者们也在社交媒体上展开了活跃而持续的互动，并又陆续组织了其他几场线上活动，似有力量联结、壮大网络、共同拓展社群之势。

/ 上：一位社群用户对上海青NFT的社群体验给出的反馈

下：上海青NFT联合其它用户在Twitter Space开展线上讨论活动

对于上海青NFT的出现，币圈内外都有很多争议，网络反应褒贬不一。虽然这是一个以慈善互助之名而建起的项目，并确实已展开了一些实际的援助行动，但NFT的性质与发展现状，本就屡遭“投机炒作”、“追逐利益”、“乱象频出”这样的批评，因此这个以NFT为主体的项目也注定面临同样的争议，尤其是在一个如此敏感的情形之下。

人们首先是对项目方的真实目的发出质疑，认为这很可能是以爱心之名而割韭菜、谋私利。自项目诞生之初到发展至今，诸如“这钱也赚？”、“要菜先要脸”这样的骂声便一直此起彼伏。

除此之外，也有很多人认为这是一种华而不实的行为，并有借社会热点进行自我炒作的嫌疑。在上海居民面临迫在眉睫的现实难题之时，NFT的新鲜、吸睛、具有娱乐性等特点，再加上其虚拟的存在形式，似乎都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因此有网友直言道：“等上海不用抢菜吃，再来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事吧。”

商业性质与公益性质间的平衡难题，以及不同需求间的冲突问题，不止招致了外界的争议，也令上海青NFT项目的运营者自己头疼不已。近期，其运营者便曾发贴诉苦，称自己在推进慈善落地的时候发现项目陷入了一个怪圈，很多人在NFT铸造前时认为“你就是来割的，肯定不是做慈善，装什么装！”，然后又在铸造后哀嚎“你是真的要做慈善啊？但是我只想赚钱啊！”这样的现象，让“NFT慈善”成了一种听起来颇有些悖论的概念。

/ 图：上海青NFT推出的“韭菜NFT”

这样的现象当然不止出现在上海青NFT的项目上，而是在任何一个以慈善公益、社会责任、维护正义等名义建立起来的NFT项目上都有可能出现，此前为解救维基解密创始人阿桑奇而建立、而后却越来越像圈钱局的“阿桑奇DAO”便是这样的一个例子。

不过，虽然面临着诸多争议和落地难题，目前尚还处于不甚明朗的摸索阶段，影响力与知名度也尚还较小，但不可否认的是，上海青NFT这样的项目代表了一种有价值的探索与新的可能性。

这种探索是多方面的——用NFT赋能慈善公益、用线上行动应对现实困境、用去中心化的Web3社群解决Web2难以解决的难题……以及，用不可修改的数字藏品，去记录值得铭记的真实经历与社会人情。这一切努力，都将为NFT与Web3的意义带来新的构想与解读，并在紧迫的当下境况中，用实践去验一验这个新兴领域的“实”与“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