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中:占一个立场,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杨振中:占一个立场,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这是邸特绿影视公司推出的纪录片,毫无计划,随意拍摄,不设话题,最大可能地做到不精致。
跟艺术家杨振中见面的时机,实在是巧。之前我正跟何岸聊到他的一件互联网作品,那是2007年杨振中参与策划的一个基于互联网的艺术项目“吞图”,现在回看这件作品我们都感觉相当具备前瞻性。正好那几天杨振中在北京参加一个艺术活动,于是我立刻跟他约了个时间见面聊天。

我们约在他住的酒店楼下咖啡馆见面,我手机随拍几段视频,分享一下。
当时国美图书馆影响了很多人

第一次见杨振中老师,我问的问题非常乱,所以导致聊得很散。我们从他做录像作品开始聊起,他聊了许多当时的创作状态,包括策划组织“超市展”、彼时与今日语境之间的对比,等等。
从“吞图”谈起

2007年,杨振中与徐震、黄奎共同策划了基于当时的互联网的艺术项目“吞图”,一个任何人都可以自行上传图片的网站。用户每上传一张图,吞图就成长一分钟。吞图利用其独有的网络上传与展示系统,回收再利用过剩的图像资源,通过网络把泛滥的图片变成线性的时间展示出来。一分钟一张图,不间断、不重复地播放,吞图把海量图片转换为时间。一天,1440分钟,就是1440张图;一年365天,就是525600张图。吞图,重新激活和创造了那些零使用率、长期沉寂在硬盘和网络上、或封存于记忆中的图片生命,并致力于开发其内在剩余价值,以艺术的方式展示给人。“吞图”项目持续了五年,在上海、北京多处艺术区放置屏幕,实时展示。
不能得了便宜又卖乖

聊到版权问题,杨振中说,他们这一代人都得了盗版的便宜,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从个人到国家,其实应该得了便宜就别再卖乖了,别再谈什么政治正确。有时候人只不过占着一个立场或左或右,(但应该知道)那都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我会死的》是杨叔出道不久的录像作品,几乎成为国内当代录像作品的一个标杆作品,记录与预设一开始是话语的诠释,表情取决于性别、年龄,发展到现在它已经不再是话语本身,再也无法和国家、身份、性别、地区与地域等等分开,带着终极预告的箴言,它可能是个体组成一种基因词语,又像是等待戈多的当代审判,“活或者死是个问题(哈姆雷特)”的语境重置于当代,宏大的、叙事的、还有更重要的是关于每一个人的最核心的。


——何岸

  杨振中 部分作品  


洗澡,1995,录像,3:59(截图)
行为改编的短片。片中人物穿着衣服,配合着诙谐的进行曲,十分认真地冲凉擦身洗澡。

梦游疗法I,1997.8,录像,30’
一辆遥控小车上固定着一台摄像机,在公寓房内地板上行驶并拍摄。连续拍摄不切换,现场录音。


平衡,1998,互动录像装置,现场照片
三台电视机、一台录像机、一小监视器、一运动感应器。三台电视机,播放着艺术家微笑的标准半身像。当有观众靠近中间的电视机时,画面自动切换成观众的监视录像。观众会发现只有倾斜身体,才能得到直立的标准半身像,一如两旁电视中的画面。

你所忍耐的不能被你的忍耐消除,1999,录像,10’(截图)


镜头跟随拍摄,男子在人流拥挤的闹市区急走,寻找厕所,最后终于解决了内急。







自行车保健操I,1999,摄影,52.5×42cmx8

922颗米,2000,录像, 07:59(截图)
一只公鸡和一只母鸡吃完一堆米,通过数它们点头次数,得出这一堆米共有多少粒。男声数公鸡点头的次数,女声数母鸡点头的次数。左边字幕随公鸡点头的次数,同步跳数;右边字幕随母鸡点头的次数,同步跳数;中间字幕的数值为总数。 

我会死的,录像,2000至今 
不同年龄、不同身份的人,面对摄像机说:我会死的。这个录像从2000年延续至今,目前为止共有10多个不同语言的版本。

我会死的,录像截图,2000-2005
2000:中文/上海、杭州
2001:法语/布鲁塞尔
2001:荷兰语/布鲁塞尔
2001:韩国语/汉城
2002:德语/汉诺威、布龙斯维格
2002:日语/东京
2003:英语/美国圣地亚哥
2003:西班牙语/墨西哥
2005:阿拉伯语 / 贝鲁特
2005:意大利语 / 罗马 
2014:俄语 / 莫斯科 
2016至今:网络自拍征集 
2019:歌剧版 / 德国 

《我会死的》受邀参与由Tatjana Gürbaca执导、作曲家Aribert Reimann创作的歌剧《The Invisible》,视频为歌剧首演现场,德国布伦瑞克大剧院,2019年5月25日




不要动,2001.9,录像装置,上海复兴公园,现场照片
用十二种不同的运动方式,上下、左右、前后、旋转、推拉、抖动、明暗、变焦等,拍摄同一张脸,被拍摄者不停地说:不要动。现场十二台录象机和十二台电视机,呈小弧型排列,所有电视机声道同时打开。



如果你养了一只鹦鹉,你教他(她)说什么?2001,录像装置,现场照片


不同的人用短句回答同一个问题:如果你养了一只鹦鹉,你教他(她)说什么?画面中只出现回答问题的嘴。展览时,在播放视频的屏幕上,豢养一只鹦鹉,可以现场教说话。




我吹!2002,录像装置,影像截图与现场照片
两个同步投影录像在一个黑暗空间中面对面投放。A录像:拍摄一个人面对镜头吹气,控制吹气节奏或长或短。B录像:拍摄外景,从外滩穿过南京路步行街,一段一段倒退着拍。后期编辑再将B录像中后退节奏与A录像吹气节奏同步,每次吹气时画面快速退远。



后来爱迪生的直流电输给了交流电,2003,装置,现场照片


装置中的六部按摩椅,都被剥除了光鲜的表皮和柔软的填充物,其形态变得酷似电刑椅。在通电时,按摩椅各自进行揉捏、轻敲等机械动作,产生出富有欢快节奏的有力的声响。



春天的故事,2003,录像,13:05,影像截图
西门子艺术项目“他们在干什么?”系列之一,拍摄了上海西门子移动通讯有限公司1500多名员工,朗诵对中国改革开放具有重要意义的“邓小平南巡讲话”。模仿工厂流水线的作业方式,杨振中把“南巡讲话”拆解为短句,请每位工人在镜头前说出由短句分配而成的字词,最终重新组成整个讲话。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2003,油画,现场照片


画一根柱子的四面,从一定角度上看,柱子消失了。




围,2004,录像装置,现场照片


杨振中设计了一个8台摄像机同时工作的360度环形录像拍摄装置。拍摄时,他坐在拍摄装置的轮椅上,位于围观的中心点。他不断试图向外冲出包围圈,又不断被周围的人推回中心点。8台摄像机同时拍下这过程,8个录像投影同步播放,呈现在环形展厅。





CC画廊,2004,装置,现场照片
从网络下载世界各地当代摄影艺术家作品,按照原尺寸放大出售。




西安动物园公共汽车站,2004,装置,现场照片
 
在西安动物园公共汽车站边上,仿制了一个外观与真实车站一模一样的假车站。假车站上的所有信息,包括城市地图、站牌都错误百出。几天后,因市民投诉、媒体曝光,该车站被拆除。


身世,2004,表演,照片、口述
15个快递员分别在“快递展”上,展示他们的家庭照片,并向观众介绍自己的身世。



把开心进行到底,2005,短信、录像互动装置
任何人的手机都是这个录像装置的遥控器,通过发短信,场内场外观众都可以和录像中的女孩互动。观众每发一条短信,女孩就说一个笑话。




塑料花,2005,事件、装置,现场照片
志愿者在QQ或MSN上与陌生异性聊天,并约对方见面。来赴约的网友最后发现参观了一个展览,并且他们的聊天记录被打印出来悬挂在展览上。 



我有一个梦,2006,声音装置,现场照片
演讲台上有一个话筒,观众可以对着话筒任意说话,说话的声音被实时转换成一群人的声音。



垃圾筒,2006,装置,现场照片
特制的垃圾筒,散落安装于张江的马路旁,它们以人性化的方式介入张江园区的日常生活。特制垃圾筒平时在“睡觉”,持续发出打呼噜的声音,扔垃圾的开口是关上的。当行人想扔垃圾时,必须拍打它,就像把它叫醒,开口自动张开,并停止打呼。几分钟后,垃圾筒再次关闭,继续睡觉、打呼噜。















看店,2006,事件、装置
展厅附近的小杂货店,隐蔽安装了六套摄像头,监控室被安置在展厅里。展览期间,小店无人看管,所发生的变化都在展厅实时监控。



长征总闸,2008,装置,现场照片
长征空间“违章建筑”展览中,展厅里安装一个控制展厅照明的总电闸,任何观众都可以拉闸控制电源。
















Still Untitled,2008,装置,现场照片
罗弗敦国际艺术节地处挪威斯沃尔韦尔,位于北极圈以内,当时正值极昼,气候无常。展览场地靠近河流,大量书籍从二楼的窗口倾泻而出,任其日晒雨淋,或随风吹散,为期三个月。






2009年夏天,2009,摄影装置,现场照片


一张巨大摄影照片被切割,展示的全都是桌面之下的女性腿部。各角度去看,都只能看到分裂的形象,只有从正前方板上的小孔看出去,才能看到统一而完整的画面。


黑板,2009,装置,黑板、镜面不锈钢板、钢筋,现场照片
在一块黑板上嵌入镜面,再在镜面上固定几根钢筋。观看作品时,观者就如同被关在监狱的牢笼里。






命中率,2009,装置,现场照片


展厅上方的玻璃天顶内,安置了3万个印有多种致死疾病名称的乒乓球,它们通过若干透明塑料管道连接至发射器。每隔3到5秒,乒乓球会被喷射出来,散落在展厅。观众或被击中,或穿行其中,挑拣,踩踏,无视。







机密,2010,装置,现场照片
在“个人前线”展览中,杨振中让所有参展艺术家写下各自认为是“机密”的事情,然后装进资料袋里。签名、戳章、密封、锁进保险柜。再将保险柜钥匙砸坏,密码调乱,这些秘密被永远锁在保险箱里。




“我的共产主义” 海报,2011,海报,180x120cm x3 
这三件”海报”作品是当时报纸上的词句拼贴组成,并用红笔圈出关键词。海报的标语分别是:“我们消灭这些词”“我们不认识这些词”。如果共产主义终将实现,那么我们就不应该认识,或者说不应该存在这些被圈中的词。














快感穿过肉身3,2012,装置,按摩椅,152×67x86cm
褪去外皮的按摩椅被固定在墙上,各部件仍按设定程序进行揉捏、轻敲、震动等动作。 




考试,2012.8,单屏录像,23′37”,视频截图,现场照片
两个女孩在闺房中背诵政治课文。
 











过道,2012.9,单屏录像,14′19”,现场照片


狭窄的画面视野,配以最低限度的画外音:编辑为慢速的人类呼吸。画面场景穿行于学校、机场、地铁、饭店、人行天桥、宿舍、公园和图书馆等公共空间中的走廊、隧道、过道、自动扶梯和间隔等,那些形态各异的人造空间中。


一二一 ,2012.12,电子装置,尺寸可变
将100套改装的人行道动态红绿灯,沿着建筑结构线排列安装。


栅栏,2013,装置,镜面不锈钢、钢材、铸铁凳、日光灯


大V,2013,机械装置 

快感穿过肉身,2014,装置,按摩靠枕、传感器,28x40x13cm
















过道No.11/12/15,2014,装置,金属板上绘画、油漆、2mm不锈钢板 




伪装,2015,5屏录像装置,视频截图


3D扫描50个工人的脸,再3D打印成面具,戴在工人自己脸上。视频记录他们头戴面具在车间工作的过程。头戴面具的工人们在流水线上机械般的动作,像自由而缓慢舞步,工厂转变为一个神秘的场所。





栅栏,2017.6.14-9.11,北京箭厂空间,特定空间装置
一堵颜色单调的墙和一扇铁栏窗,替代了原本的玻璃推拉门。透过窗,看到的不是家庭场景,而是双面镜中的自己。笼窗,提供了一种不明确的二元表述,即哪一面是内而哪一面是外?杨振中在双面镜后又安装了一个监视器,进一步指向了人的自我痴迷和被监视下的状态。




静物与风景,2017-2018,系列绘画




全景,2018.9,互动机械装置,700x700x200cm



To Be or Not To Be,2018.11.2,航拍视频(8&3Min),现场照片
2018年泰国甲米的泰国双年展上,杨振中连根挖起十棵榕树,将它们倒立,树冠种回地里。几个月后,有八棵长出新芽并成活。此作品坐落在泰国甲米岛孔卡码头步道边的草坪上。




立方,2020.8,装置+偶发,消防管、单向反射镜面玻璃、监控系统、电视













现形F,2020,石雕、装置,青石,92x50x48cm

杨振中,1968年生于浙江,现工作生活于上海。以观念艺术为主要实践方向,涉及录像、摄影、装置、绘画、雕塑等艺术形式,长期活跃于全球当代艺术系统,并于2003和2007年参加威尼斯双年展主题展。从上世纪九十年代末起,杨振中与上海的艺术家们共同发起并策划了,包括“超市展”“快递展”“吞图”等十几场重要的当代艺术展览和项目。
绘画艺术坏蛋店付费群(需付费288元,请说明来意“加付费群”,加vx:dixiaowei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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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绘画艺术坏蛋店II”作者:邸特绿(ID:dixiaowei321)。大作社经授权转载,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大作社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