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艺术生产者』是 Du laboratory 推出的长期推送单元。人们的生活之所以有丰富多彩的艺术世界绝不是一两个人的工作成果。除了艺术家、策展人，还有画廊、拍卖、媒体、运输、画材等等环节共同工作的结果。我们将邀请在艺术产业链条上辛勤工作的朋友以问答的方式分享他们的理想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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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 · 艺术生产者」

NEW · ART PRODUCER

何鹏

He Peng

月湖时当代艺术中心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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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DUDU

DUDU >

我记得是在很早的一次艺术长沙的活动中认识了何鹏。在这之前我知道长沙有一个“千年时间”画廊，后来改名叫“月湖时”，是你们在运营。能谈一谈你们建立这个画廊的初衷吗？

何鹏 >

是的，我们就是原来的长沙千年时间，后来改名月湖时。开始我们对于画廊的运营不太了解，所以就跟北京的朋友联手来做，向他们学习，2014年之后，我们改名月湖时，自己独立运营。

常常会被问起初衷这个问题，兴趣所致，初心所存，这个回答一定是最不靠谱的。人们都认为是一门生意，要去赚很多钱，现在14年了，赚钱是没有的，还好，就是兴趣和初心还在。

DUDU >

长沙在80年代到90年代初，当代艺术比较活跃，2000年以后许多艺术家开始集聚北京，因此长沙也没有什么当代的民营画廊，你们的出现给湖南艺术界带来了一些怎样的影响？策划了一些什么展览？

何鹏 >

确实，在八九十年代，有非常多的优秀的艺术人，他们离开长沙，作为画廊，我们就错过了一批优秀艺术人，但我们还是没有错过属于我们自己的时代，所以我们的出现就是属于我们的开始，长沙就有了当代艺术画廊，这本身就是令人欣喜的一件事情，因为我们站在一个起点上，一个时代的起点上。

我们的出现应该给整个湖南艺术带来好多不一样，展览的策展机制，策展人的引入，当代艺术展览的形式也与以前湖南的展览完全不一样，我们是长沙第一家到晚上还可以看展的空间；开幕酒会，夜晚才开始的展览开幕式……这些是我们带来的改变。

但最主要的还是机构与艺术家之间的关系吧，我们开始把艺术家的作品推向市场，与之前的画店代理方式完全不同，对于画家的推广，有了品牌式的理念，策划，策展，宣传推广，销售。

十几年下来，展览的积累增多了，但我们更关注湖南土地上的当代艺术，推出了很多在长沙在湖南的艺术家，可以说，现在活跃在湖南的很多艺术人和青年艺术人都和我们有关，我们关注艺术的在地性和对话性，在挖掘在地艺术上，推出了系列展览，如蔡皋的《啊，布籽的季节》，欧阳星凯的《人民路》，何立伟的《亲爱的日子》；在推长沙的年轻艺术家上，如何玲的《一针见炫》，马丙的《马先生的Facebook》。在艺术对话展览上，罗湘科与西蒙的系列展览，张淼策划的当代物体系列等等，也包括黄佳老师与儿子陈元隆的对话展，《亲爱的long》。

DUDU >

我知道你们有几个合伙人在做画廊前都有很好的事业和前途，但在长沙经营当代艺术画廊是不容易的事情，是什么样的初衷让你们坚定地走在一起并有这样的情怀来推动艺术活动？

何鹏 >

做艺术不是一个更好的事业和更有前途的事业吗！哈哈，这真是一个共同认知下的美好愿望，但我们知道，这些年来的积累一定是有意义的，不会浪费，做画廊是一个很好的事业，是有前途的事业，但目前不见得是有钱的事业，只要解决有钱这个问题，它就会变得好和有前途了。

我们坚定去做的原因是，我们知道它应该怎么去做，我们还知道它应该怎样做才会更好，我们也掌握了把这个事业做好的技术，这当然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和资本的。所以我们也在等待时机和机会，这个时机和机会到来的时候，我们完全有更好的用武之地，而且是我们自己的核心竞争力，这个核心竞争力不仅仅是学术、艺术、文化，一定包含了更多的运营经验、综合技能，甚至是金融、经济知识的储备。

DUDU >

现在长沙也陆续出现了一些艺术实验空间、美术馆和画廊，未来你们的画廊是如何定位的？目前这个疫情的特殊情况下面临怎样的挑战和机遇？

何鹏 >

长沙的空间和画廊机构还是太少了，现在出来的新的机构，用十个手指头也数完了，不足以支撑起所谓的行业概念，所以其实我们希望是越多越好。我们的定位应该是越来越明确，就是在地性和转化能力。长沙的画廊一定要与其他地方的不一样。如果是一样的，就会有麻烦，如同一朵花种在不合适的土壤里。人常常会跟全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的艺术机构进行交流，我们吸收的一定是营养，而不是全盘照搬他们的经验。通过十几年的积累，我们已经有了太丰富的艺术资源，甚至我们现在跟全国多所艺术院校有合作关系，所以我们更关注的是我们如何拿来，如何转化，如何推出去。目前的疫情对所有的行业来讲都是一样的，不仅仅是画廊，大潮退去以后，我们失去了大海，但海滩上还是会留下了丰富的资源，关键就看我们如何去转化这些资源。成本控制能力，综合运用能力，策划与开发能力，成为了现阶段的最好武器，我们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做新的布局，在这个夏天，我们已经重新准备我们的空间，也在筹备新的空间，艺术和商业如何做结合，是我们重点研究的方向。之前艺术把商业当作甲方，并不是真正的一体，新的思考一定会带来一个新的画廊业态，简单的说，我们就是要通过多种方式展现艺术的价值，并成为一门真正的“生意”

DUDU >

你觉得策展作为一种艺术实践如何回应新的阶段？就像你们正在艺术市场中尝试一些工作的新方式，同时自主运作并且让一些艺术家作品在其他临时空间展出。这一目标实现了社会导向，接近当前的艺术场景以及与推动其他的公司和社会公共空间的交替合作。

何鹏 >

首先，我认为策展的工作标的是艺术，但是它的服务对象更多的应该是观众，而不是艺术家。我们说艺术家负责艺术，我们负责把艺术“拉下马”。所谓“拉下马”，不是说贬低艺术，而是去传播艺术，让大众认知艺术。而艺术被认识的过程，就是一个被消解、被普遍认知的过程。有很多策展，既不是为艺术家服务，也不是为观众服务，只为策展人自己服务。他需要所谓的策展人语境，积累履历，提高身份。但是观众通过这样的展览是完全不理解艺术家与艺术的。打破画廊的边界，是我们最简单的一个行为，首先，让艺术在更多的地方出现，这就是一种消解，且这种方式我们得到了艺术家的支持，大家都觉得应该玩起来。所以我们和合作的策展人，会更多的关注这些艺术与观众。那有了更大的接触面，如何来实现交换？如何与他们之间产生关系呢？在场景，传播，交互方式等方面，我们也都在积累我们的经验，同时，会与更多的跨界式的内容结合，包括美物，音乐，设计，表演等等。艺术和艺术家往前走一步，也要让观众往前走一步，这样的结合一定要产生互动，才会形成真正的公共艺术。

DUDU >

能简单介绍一下是如何挖掘好的艺术家并且与之合作的？

何鹏 >

我们跟艺术家合作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交朋友，交朋友的前提是互相要认可，艺术家的作品，艺术家的创作方式，甚至艺术家的人品，我们都会做了解。我们也会坦诚地艺术家介绍自己，大家相互认同，以后要产生共振，这种共振不是艺术方面的，其实在艺术上我们可以有很多分歧，这是没有关系的。但是对于我们要做的事，我们要走的路，一定要达成共识。这样，机构、策展人、艺术家合作的一个展览，就会成为大家都为之兴奋的事情。有趣的是，在合作之前我们一般都会有一个合同草案，然后到最后大家都不会在意那个合同了。

DUDU >

你认为美术馆体系、画廊和大众文化有一个明确的边界吗？他们是如何互相影响和作用的？

何鹏 >

当然是有边界的，这个边界是在专业标准上。在实际的操作中，它们在相互作用，相互促进，所以很多人也就模糊了这三个不同的概念。

美术馆与画廊一定是机构的属性和目标不同，而大众文化则是属于一种文化形态。

中国的美术馆数量并不多，而要推进公众对于艺术的认知，画廊就主动承担了一些美术馆的职能，在做艺术推广方面，做出了很多贡献。这就让很多人模糊了美术馆与画廊的界限。而大众文化在今天的艺术推广里导入了很重要的一个思维，就是娱乐性。美术馆也好，画廊也好，各自需要各自的流量，为了达到流量目标，也会从娱乐性切入策划。好玩，有趣，本身是没有错的，但专业的基础千万不能丢掉。娱乐是手段，不是本质，一味的追求关注度而丢了艺术本身，哗众取宠，就会只剩下了一个壳。目前，商业空间里面出现这类的问题，还是比较严重的，艺术也就成为了美陈，浪费了资源，有些遗憾。

如何从艺术出发，在专业的基础上，与大众文化做互动，这是我们重点研究的方向。

DUDU >

在你们的画廊经营过程中，有哪些人或事是你们很难忘或印象深刻的？

何鹏 >

我们最关注的还是时间与空间，当有人与我们的空间和时间有关系的时候，往往会打动我们。比如说碰到新的朋友会跟我们聊起很多年前我们曾经做过的展览，或者多年前来我们咖啡馆喝过咖啡，都会是温暖的。对我们最好的褒扬，不是称赞，而是“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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