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专场【不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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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不是格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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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年4月，一件展品被送到纽约中央大厦独立艺术家协会计划，这件作品来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艺术家“R.Mutt”。

这件作品并未显得多么惊世骇俗，委员会对它的第一印象更多来源于其竟出人意料地和一幅享誉盛名的新古典主义绘画作品重名。这张乖张的做法，让批评家们向其投出了惊诧的一眼。只是，这种惊诧，未必带有多少这幅被R.Mutt“碰瓷”的绘画作品，正是安格尔的《泉》。

《泉》——安格尔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同安格尔严丝合缝、每笔勾勒都完美契合严肃新古典艺术标准的《泉》相比，这个作品却显得如此儿戏、潦草、挑衅：一个白色陶瓷便斗像被刚从第五大道公厕上粗暴拆卸下来；便池边缘，犹如流浪汉的涂鸦般随意地用马克笔署下了这位“艺术家”的签名；甚至作品正面，丑陋的黑粗排水管就这样坦然地向每一位观者张着嘴。

如果说安格尔的《泉》是每个人心目中标准的“美”，那么，105 年前，也许每位见到过这另一座《泉》的艺术批评家，都会认为这样的“美”，与安格尔的“美”，大相径庭，甚至南辕北辙——“丑陋”。

《泉》——R.Mutt

只是后来的发展，恐怕也与一百年前那些艺术评论家们所预想的大相径庭。

在经历被从展会中除名、遭到集体嘲笑后，却有越来越多的人感受到了这另一座《泉》微妙却抽离的魅力。如果说安格尔的《泉》的意义是其美学价值，Mutt的《泉》似乎在塑造另一种更高维度的价值：便斗是日常生活中最司空见惯、也最粗鄙的公共厕具，艺术家不但将其提炼，更是天马行空地将它与新古典主义的代表作品牵上了一条线，并且共用了同一个核心概念，“泉”。二者犹如线段的两端，那根一直以来被严肃艺术圈子奉若圭臬的“金线”，瞬间失控，化成了一条时空枢纽，贯穿了最优雅，抵达了最粗俗；从最高洁，指向最“不净”，这之间复杂、微妙的戏剧张力，能让每个人心中都荡起不一样的涟漪。

实际上，艺术家“Mutt”是化名，是真正的作者从购买这座便池的百货商店“Mott”获得灵感随意杜撰的一个人。那个创作出这座后来留名在无数艺术上教材上的《泉》的艺术家，名为“马塞尔·杜尚”。

这座便池仿佛象征着某种浩瀚的潮流，而杜尚，也与其他最先锋、徘徊在最尖端的艺术家一同，揭开了这场名为“解构主义”的大幕。

几千年来的严肃艺术意义，仿佛在这一刻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到底有多少人想过，所谓客观的“美”，也许只是艺术权贵们为了划分阶级而颁布的虚无法令。真正的美，可以存在每个阶层、每位普通人心中——只要你认为是美的，他便是美的。只要你认为是有价值的，那便是高贵的，无论再肮脏，再不洁；只要你认为那无意义，便是虚无的，无论再高贵，再权威。

经过这种种思潮和运动，当代艺术家也从精致华美的鸟笼豢养中被释放，变成无处不在的泉水，变成被才华驱使的流浪汉，徘徊在每一寸属于上帝的领土交界处，找寻下一个宇宙。

关于四季

如果说国内造型界中也存在某种意义的版图，以资历而论，四季理当在最中心。他有三个身份：最狂热的收藏家、造型圈最知名的“老板”之一、影视圈小有名气的特效美术。但同时，四季也是一个最普通、同时，可能亦是国内最古早的 gk 造型艺术家。

从四十年前的怪物，到二十年前的写实人形，从桌板边最普通的一把笔刀，一块油泥，到硬盘和软件里由 0 和 1 组成的赛博造物，他经历过每位造型师经历的一切。《化生地藏》、《大自在天》、《梦中景》；《寻龙诀》、《刺杀小说家》、《封神》……这些作品，为四季赢得了行业与大众的赞美，然而，当雕刻接近二十年的四季将自身抽离，去回看过往的作品，去看如今那些被人夸赞、追捧的造型，却感受到了一丝微妙的——违和。

属于审美阶级的潮流风向一直在刮，以一个老板的角度，四季可以准确地说出上一个、这一个，甚至下一个风口，可是，难道创作者就要如此去追逐这些潮流么？去踩下一个、再下个、再下下条，属于“审美权威”或者“媚俗潮流”的风向和金线？

艺术不是数学题，不应该是计算出来的。

艺术也不应该是武功，需要千锤百炼自深山中修炼出来。

艺术没有形状，是流动的，是灵性的，是矛盾的，更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