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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把手帮庞宽拯救自己的作品

截止到4月28号为止,庞宽的行为艺术到今天应该整好6天了。每一天在摄像头前,庞宽基本都是百无聊赖地待着,基本上放音乐是他比较喜欢做的事情,于是他也就经常放音乐。


网上有人留言说,这几天庞宽就像他养的一个电子宠物一样,想起来了就打开视频看看。但是他还能出什么事情呢?毕竟他已经处在了一个奇特的逻辑下。在这个逻辑下,他自己和别人都认知为在他所处的这个方形平台的四周存在着一堵无形的墙。而没有人可以,也没有人应该越过那堵墙。


对于很多人,也许包括他自己在内,都觉得这样已经是一个很好的艺术了——毕竟他要这样在这个空间里独处14天的时间。





但不得不承认,这作品里让大多数人失望的部分也许可以这样描述“无论你什么时候打开视频,看到庞宽和他的那个空间基本都是那个样子,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人独处的时候一样”。绝大多数时候,他就背对着镜头坐在椅子上,或者卧在自己的被窝里。可能唯一让人感到期待地就是他上厕所的时候……每个人都想看看庞宽是如何在一个一米高的台子上,在几百万人的注视下上厕所的。正如孙策在他的文章《你好,请收回表演式共情》中所明确的那样,“(庞宽的作品)

……至于引发思考,并不比现实更引发思考;或者说并未引发什么真正的思考,而是在用一种虚假的仪式感掩盖真正的思考”。

当人们观看庞宽的直播的时候,人们只是看到另一个在资本社会里自律谨慎的个体,没有出格的事情,没有惊人的举动,更没有行为背后异于常人的逻辑或者哲学。应该说庞宽自己至少在第六天的晚上应该还没意识到自己的作品已经走向了一个不可挽救的深渊——它将注定成为一个“那种”艺术外行为了蹭流量而做的经不起推敲的作品了。而这个行为引发的将近20万实时的关注度,其实与这个作品本身的价值并没有什么关系,这数量基本是由他个人作为音乐偶像所带来的。也许庞宽可以在明天就看到这篇文章!毕竟现在只是4月28号晚上!我们现在就来手把手帮助庞宽拯救自己的作品。




问题一。在这样一个长达14天的过程中,庞宽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艺术与其它行为的一个关键差异——艺术的价值来自过程,而非结果。即便是一个优秀的艺术家在创作一件架上的作品,他也会时刻关注自己的某一笔在画面上留下的印记是否改变了画布上各个元素的某种关系,而这种认识会成为指导艺术家在下一步画什么的一个重要因素。而庞宽基本上决定以一种百无聊赖的心态来度过平台上的日子,而这就等于他基本放弃了艺术创作中过程的价值。

 

艺术与设计的差异就在于此——艺术挖掘过程的意义,而设计只在乎结果。我想庞宽应该对此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认识。因为如果有的话,他可以在这个过程中做很多有意义的,至少是更有趣的事情,比如在睡觉的时候脱掉自己的一些衣服,比如和观众进行一些更有意义的互动(目前他与观众的互动几乎没有),再比如利用他在这个空间中的特殊的情绪来进行一些创作行为,或者朗诵一些内容……在无数可以做的事情里面,庞宽却选择听音乐,然后百无聊赖地坐着。






问题二。庞宽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行为的关注度其实完全是由他个人带来的,而就这个行为作品本身的关注价值而言,则几乎没有。设想如果做这个作品的人不是他,而是无人知晓的我,难道还会有20万的人关注这个事件么?换言之,一个优秀的作品收到关注和认可一定是来源于这个作品本身的设计和构思达到了较高的质量,而不是因为这个作品是某个人做的。而庞宽的这个作品最大的结构性缺陷就在这里——它本身设计的一点都不好,但行为的主体又是一个公众人物。这个结构也许可以称之为“大马拉小车”。但是说真的,一匹高头大马拉着一架玩具似的轻便小车的确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这个作品在7天之后一完成,就注定要成为“那样”的一种负面教材类的例子。




问题三。庞宽要如何做才能在作品结束前拯救这样一个劣质的行为艺术呢?答案是他一定要做出一些事情来超出观众对于这件事的预期。这个行为如果就这样毫无波澜地在7天后结束了,那它完全就是令人恶心的。但如果这个作品在过程中产生了意外的反转,而庞宽还利用这种反转产生了艺术性的行为来应对,那这个作品就可以被他自己挽救。有趣的是,是什么阻止了这种外力通过做功来影响庞宽行为的过程?是画廊的保安,是紧锁的大门,是防控的政策。而这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如果一个行为作品连画廊的保安,紧缩的大门,连防控的政策都无法构成影响的话,那这个作品还有什么意义呢?行为作品最核心的价值之一就是它的社会介入属性——这方面的好例子可以参考葛宇路的作品《葛宇路》。而当一个行为艺术作品无法对这个物的世界,以及这个体制架构造成任何挑战和冲击的时候,它的属性也就与表演没有什么差异了。

 

而本质上庞宽做的就是这样的一件事。一场表演。

 

现在是这个行为的第6天,挽救这个行为的机会还有,究竟是表演还是艺术,究竟是逢场作戏还是真刀真枪,究竟是假还是真,就看庞宽能不能在看完这篇文章之后有所作为了!




注:本文撰写于4月282309分,结束于4月29日00:29分。
 
 
 
参考资料:
 
孙策,你好,请收回表演式共情 (qq.com)

林梓,策展人、独立批评人、自由撰稿人、艺术史论学者、艺术教育者。2017年获得美国纽约视觉艺术学院艺术硕士(艺术批评及写作)。曾担任前波画廊(纽约)执行助理,否画廊(纽约)评论撰稿人,常青画廊(北京)画廊助理,以及《典藏》《艺术与设计》《艺术广角》《艺术中国》,纽约Degree Critical等特约专栏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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