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不可能,实现不可能
佐藤淳 | JUN SATO
【匠人:左手虎口处的备忘录】
“这是什么?纹身吗?”记者问。
“不是纹身,”佐藤略带笑意,“这是备忘录。你看这里竖向排列的五个字,每个字都代表了一件我必须尽快完成的事。”他说:“写在虎口,容易看到且不会因出汗而糊掉,所以如果你要尝试用这个备忘录,虎口是我个人最推荐的位置。”
采访室里,45岁的佐藤淳,留着花白的寸头,说话时一定会直视对方,目光颇为锐利。脚下黑色的徒步鞋以及随意放在地上的单肩背帆布包,都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位匠人而非结构工程师。
【不说不可能:结构师心中的“结构师”】
佐藤淳:当现场出现建筑师和施工人员都解决不了的难题时,我们结构师必须当场进行计算,并且在短短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里给出解决方案,如果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就做不了结构师。
我喜欢力学,同时觉得从事结构就必须要亲自到现场丈量、检测,我喜欢用手的长度(约20厘米)去测量柱子的宽度,在桥梁上起跳来感受震动的幅度。所以当我研究生毕业后,我便毫不犹豫地进入了木村俊彦结构事务所工作。
木村先生是日本建筑结构界的里程碑式的人物,正是由于他的原因,结构师才会在方案阶段便参与进来,跟建筑师一同讨论设计。我在他的事务所不仅学习到了力学方面的设计能力,同时也学会了如何与建筑师和施工人员进行有效的沟通,更重要的是要能够一边讨论,一边立即在现场解决问题。我在当时参与的函馆未来大学(下图)的项目中驻场三年,基本掌握了这三方面的技能。
佐藤淳:诚然有很多建筑师的设计是违背工程学和力学原理的,但我是一个“不说不可能主义者”,我会运用自己知识领域中最接近建筑师想象的可能性提供给对方,结构师的工作本来就是以建筑师不成熟的结构设计为出发点的。
我参与过很多不常见的建筑,很多时候,现场的工人都会跟我抱怨“这根本没办法做”,建筑师面对这种情况可能会无从应对,但作为结构师,几乎每个细部的做法和工艺都了熟于心,所以我通常会问,为什么做不了,具体是什么地方没办法做?
佐藤淳:此前我跟隈研吾合作春日井齿科博物馆(上图)的项目,我跟他仅进行了一次会面,大约10分钟,我记得当时建筑师说希望做出一种轻盈感。其后我找来了传统日式玩具中常用的一个构件,觉得有可能将其用在这个建筑中。由于此前并没有人这样做过,相应的在力学上有许多不成熟的地方,我也不是特别有把握,前后验证推敲了很久才得以实施。作为一个结构师,在我看来没有哪个建筑是不好的建筑。
【“扫地僧”】
佐藤淳先生就像武侠小说里的扫地僧。
佐藤淳:这是石上纯也2008年为威尼斯双年展做的一个实验性装置(下图),以类似景观建筑的手法呈现,在温室空间的内外都能让人体悟到植物、家具、建筑与环境等都是同时存在于自然中的真实。
当时石上向我表示希望柱子能尽可能地消失。因此我建议用超高张力的钢索做结构体系。然而石上对这个体系并不是很了解。于是我用结构演算的方式(下图)向他解释。最终这个建筑建造出来是这个样子的。
【研发结构软件】
川棚町温泉中心,2009年
佐藤淳:隈研吾当时拿着川棚町温泉中心的建筑模型来和我讨论,我当时也犯难,不知如何是好。于是我就想着研发一个结构计算软件出来。使建筑在结构允许的条件下,完美地展现出建筑师所希望的造型。这就是我研发的软件,它可以实时显示结构应力状态(下图):蓝色——很好,绿色——安全,黄色——薄弱,红色——危险。通过调整节点来观察是否安全,最终得到想要的可行形态。
这个软件可以处理这种复杂的建筑结构,因此川棚町温泉中心最终的造型就得益于它。(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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