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通常带有相当负面的隐义。它们不会被别人看到,也不会在公共场合露出来,而是会被采取一些措施,这样它们就完全不引人注意了——因为这是非常私人的领域,没有人会主动谈论它们。
我拍下了这些伤痕,它们非常像一个人不能言说的秘密。”
这是日本现代摄影家之一石内都(Miyako Ishiuchi),对她拍摄伤痕的一些感想。
她说:“疾病、伤害、事故、战争。这些都是悲伤、痛苦、不愉快的经历,突然有一天,降临到一个人身上。
当一个人希望在生活中保持身体毫无瑕疵的时候,我们都必须忍受突然的创伤,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
这些伤痕,是一个人痛苦经历的记录。从伤痕的长度,和缝合的针角线,都能够感受到伤者当初经历的痛苦。
好了伤疤,不一定能忘记痛,因为那伤痕的状态,还是能够让人想象到当初的样子。
用镜头记录这样的伤痕,其实就是在记录肉体曾经经历过的一段磨难。
这些伤痕虽然是私密的,个人的,可也是人类的,可以共情的。
它仿佛是一个隐喻。
人类肉体,可以承受多少痛苦的隐喻。
摄影,就是要尽可能地去挖掘那些隐秘的题材,揭示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1947年,石内都(Miyako Ishiuchi),生于群马县,在横须贺度过童年。
1960年,她来到东京,进入多摩美术大学学习纺织品艺术。
后来,她拿起相机,开始关注战后的日本,拍摄那些弥留在现代泡沫之中的残影。
1979年,石内都获得木村伊兵卫奖后,成为日本女性摄影师的先驱。
石内都的作品,捕捉了现代日本女性显著的自我意识,作品呈现内敛幽雅的情调。
1988年,石内都就开始关注人的身体,她认为历经沧桑的皮肤,是座个人的博物馆。
同年,她邀请了50名同为1947年出生的高中同班女生,当她的拍摄对象,她用微距镜头,细细地端详她们的手足脸孔。
她创作了名为《1.9.4.7》的系列摄影。
她认为:“身体,既可以是具象的五官四肢,也可以是形状不定的皮肤碎屑和手指尖的倒刺。
它会随着时间与空间的变化而变化。石内都认为身体不过就是一个承载时间的容器,不知不觉间,容纳了岁月的痕迹。”
《1.9.4.7》系列作品完成后,她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人体的伤痕上。她觉得岁月没有流走,而是在不断堆积、饱和、侵蚀着身体。
她说:“记忆惬意的浮游感,包裹着我的全身。陷在时间的容器里不得动弹的我,一时无法移步。
如果说伤痕和照片,都是时间的痕迹,我的照片,也许就是伤痕本身。”
她深深地意识到,她拍摄的每一张伤痕照片,都是自己内心真实的写照。
有人说石内都是镜头诗人,她用镜头,对着人的身体疤痕进行写诗。写那悲伤的诗。
1979年,石内都荣获第四届木村伊兵卫奖;
2006年,获日本写真协会作家奖;
2009年,获每日艺术奖;
2014年,获得哈苏国际摄影大奖,成为亚洲第一位获此殊荣的女性。
我们摄影人,了解石内都就是要了解,她是如何把镜头,当做诗一样来关注人本身,从而揭示人们私密的伤痛,创作出让人印象深刻的艺术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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