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院的几类人

设计院的几类人



文/迟英

一个努力不给母校丢脸的终身学习者

得当年《新钢标》刚出,王立军大师乘风破浪,来了个“全国巡演”,给全国被《新钢标》整蒙圈的设计师讲解,到底什么叫“高性能低承载力”、“低性能高承载力”。
王大师举了个比较生动的例子,他说:
“设计院有两类人,一类人是“高性能低承载力”,就是性能很强,但是抗压能力不行,一言不合就给压断了,干不了了;还有一类人是“低性能高承载力”,虽然性能比较一般,但好处在于能抗压,随便怎么压,照样干。
啥?你问我有没有“高性能高承载力”的人?这种人当然有,但是你想想,这样的人,你驾驭得了不?
王大师的比喻非常形象,帮助大家领会《新钢标》的同时,也体现了自己对设计院的理解之深刻。。。
其实,能不能驾驭,关键是钱能不能给够,但这对绝大多数设计院而言,似乎并不那么容易做到。

因为在相同的双商和努力程度下,在设计院劳动的性价比极低,甚至不如当保安(保安好歹包吃住)。。。
除非你给人家安排事少钱多的领导岗位。但众所周知,设计院的升迁是论资排辈,这是维持稳定的必要制度,又岂是你想安排就能安排?
更何况,如果真有这么好的岗位空缺,我干嘛不自己上啊。。。
设计院留不住人的原因,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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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王大师分类方法的启发,我忽然想到,我不妨借鉴一下《美国的致命美德》一文中,亨大师的分类方法,也来给设计院中的人物做一个分类。
分类的两个维度,分别是“对设计理想的信仰程度”,和“对设计院现实的不满程度”。
通过这两个维度,我们可以把设计院中的人物,分为四类:
1、第一类人对设计理想的信仰程度,对设计院现实的不满程度
这类人的特点是“冷漠自满”,他们对自我的定位比较低,没有“大师梦”,来设计院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有个活干。
同时,他们对个人生活品质也没啥要求,长时间的加班熬夜对他们而言,可能反而是一种对寂寞无聊的排遣。。。
这类人通常尚未成家,没有来自家庭的压力,不存在平衡工作与家庭的难题,是设计院领导很喜欢的一类人。
但这类人的问题呢,在于稍显平庸,无法扛起设计院的“意识形态”大旗。
所以领导虽然喜欢他们,但却并不会把他们树立为宣传典型。
2、第二类人,对设计理想的信仰程度,对设计院现实的不满程度

这类人的特点是“自欺欺人”,他们对自身有着比较高的定位,不能忍受平庸。虽然设计本质上是个劳动密集型工种,但在他们眼中,却是妥妥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设计高”。
他们言必称技术,事必称钻研,热衷于某个细节的4种画法,某个参数的4种取法,某个条文的4个出处。
在这种理想激情的渲染下,他们获得一种“”,得以将加班熬夜的痛苦转化为“技术提升”的激情。
这其实无可厚非,甚至可以说是值得称颂的敬业精神,但我为何要称其为“自欺欺人”呢?
因为任何技术,如果不能把蛋糕做大,就注定是空转,内耗。
这类人或许可以救赎自己,但却救赎不了行业——
如果他们钻研的技术真正有用的话,为何设计费竟然二十年不涨?
他们天天钻研的所谓“技术”,除了让设计流程越来越复杂,让规范越来越“前言不搭后语”之外,可曾给这个行业的技术群体谋取到一星半点的利益?

大师们对技术规范三年一小修,五年一大改,侃侃而谈参数从1.35变成1.4拥有多么重大的意义,是多么伟大的“技术进步”。
有这个功夫,为何不去探讨一下设计费二十年不涨的问题?为何不去住建部提案,给设计师谋取与责任相匹配的权力?
所以,请不要怪我说他们是“自欺欺人”,因为领导将他们树立为宣传典型,也不过是在PUA自己人罢了,潜台词无非是想说:
“看看,你的技术和大佬差远了,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为啥没有奖金吧!”
3、第三类人对设计理想的信仰程度,对设计院现实的不满程度
这类人的特点是“理想主义”,就像我一样。。。对自己定位比较高的同时,对设计院的现状也有认知深刻,意识到理想与现实之间,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这类人的问题是“过于清醒”,以至于他们无法“自欺欺人”,因而也就无法获得“救赎”。
摆在这类人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寻求变革,要么向现实妥协。
比如我自己选择的变革方法,就是立志成为一个终身学习者,增加人生的厚度,拒绝永远当一个井底之蛙。
但对绝大多数“理想主义”者而言,受限于各种各样的客观条件,他们无法接受变革带来的成本与风险,其最终的走向,也只能是向现实妥协。。。
4、第四类人,对设计理想的信仰程度,对设计院现实的不满程度
正如上面所说,这类人,通常是是由第三类“理想主义”转变而成,他们曾经也对设计院抱有崇高理想,也有自己的“大师梦”。
但无情的现实面前,他们虽然认清了真相,却无力做出变革。

此时,“过于清醒”对他们而言,仅仅意味着无法得到“救赎”。
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降低自己的追求,成为一个“犬儒”。
虽然看透现实的残酷,但他们选择一笑而过,甚至把它当成一种幽默。
他们发现——只要放弃曾经那虚无缥缈的理想,日子,还是可以过下去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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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任何行业,都存在上述四类人,只不过,在产业周期的不同阶段,由不同类型的人占据主流罢了。
在设计院的黄金岁月,北京房价3000,设计院月入过万,还是事业编,此时,“自欺欺人”的心态占据绝对主流。
在设计院的白银时代,北京房价3万,设计院年入20,但取消了编制,只能靠熬夜通宵赚取微薄时薪,此时,“冷漠自满”的心态慢慢成为主流。
在设计院的黑铁时代,北京房价8万,设计院回款困难,发不出奖金,再怎么通宵熬夜也看不到黎明的曙光。此时,“理想主义”的心态逐渐抬头,设计师的内心渴望变革,劝退与转行成为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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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们无法抵抗时代的洪流,理想主义者的努力,也终究无法改变这个世界。
但我其实并不奢求改变世界,我所努力争取的,只是不被这个世界改变。

今天的吐槽就到此为止吧,下周五,我们继续开吐。

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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