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世家的时装秀和广告一直都很值得玩味。

从去年时装秀打造虚拟游戏体验，邀请嘉宾带上 VR 头盔，到今年找来辛普森一家在巴黎走红毯，善于玩弄流行语言与最新技术的巴黎世家不仅让自己与竞争对手区别开来，更是成功收获次世代的心。

从一个时装秀出发，我们想试着解答：为什么，是巴黎世家？

巴黎世家 2022 年春季成衣发布会名为“克隆”(Clones)，整个时装秀即围绕此概念，展开一场伪造与复制、虚假与幻觉的表演。

宽肩剪裁、造型感羽绒服、裹身大衣、街头运动衫，配以银、金、铬等金属的头饰及提包，依旧是巴黎世家惯常的流行设计元素。

特别之处在于，所有的走秀模特皆是同一人。艺术家Eliza Douglas 承担了所有造型，并一人出演了整个新品系列。

真正的模特却坐在台下，像寻常的观众一样看秀，举起手机摄像。

现场同时播放着一段以 AI 语音朗诵的法国经典歌曲《玫瑰人生》。

这场秀的创意来自巴黎世家的创意总监 Demna Gvasalia。他与技术团队合作，要求克隆模特，以此表达技术创造的另一种现实和身份。

这场秀的视频开头，屏幕出现几行黑字：

Demna Gvasalia 敏锐地捕捉到当整个世界都以屏幕呈现时，真实与虚假的界限成为一道伪命题。我们重新定义“现实感”，扩展身份的边界，不断纳入所有技术带来的构造部分。

这场秀时间再往前推两个月，GUCCI 在百年诞辰的首场时装秀上，将巴黎世家和 GUCCI 的时装风格结合，品牌总监 Alessandro Michele 将此形容为一个“黑客实验室”。

这个词挪用到巴黎世家的这场秀上倒也适合，入侵、变形与盗用的黑客精神被巴黎世家完美承袭。

为了回应 GUCCI 的做法，并将“克隆”的概念贯彻到底，巴黎世家在这场秀里将 GUCCI 的经典手袋拿来，改一改 LOGO，使之成为自己的产品。

“GG” 变成了巴黎世家的首字母”BB”， 手袋上还印着：This Is Not a Gucci Bag.

这场发布会的形式以视频呈现，Demna Gvasalia 说：“这是一场深度伪造的时装秀”。的确，走秀视频是技术的产物，模特是克隆人，音乐是人工的，只有衣服是真的——如果不把提包看成 GUCCI 赝品的话。

Demna Gvasalia 口中的“深度伪造”(Deepfake)，其实是一种基于人工智能的人体图像合成技术。

它可以将音频和视频叠加到其他人身上，比如将一个人的脸部复制到另一个人的脸上，或者人工复制某人的声音。

在走秀视频出现的模特中，大约有一半是艺术家 Eliza Douglas 本人，另一半则是换上了 Eliza Douglas 数字脸孔的其他人。

虽然秀上只有 44 套造型，但团队找了一堆和 Eliza Douglas 一样高的模特来完成表演，最后现场聚集了约 150 名演员，一同穿着巴黎世家的新品。

不过“面部替换”是一个复杂的工程，从深度伪造/机器学习到实时游戏引擎，再到传统的视觉特效，Mikros MPC 的技术团队使用了一系列方法来创造克隆人。

为了精确复制 Eliza Douglas 的头，通过摄影测量技术来对她的头部进行数字扫描。一旦开始贴上她的脸，团队就用合成技术对光线、纹理和动作进行匹配，最终既准确复刻了 Eliza 的特征，又保留了巴黎世家设计美学中的细节部分。

于是，我们可以间接地发现时装秀背后运用的技术与整场秀的概念形成了某种程度的互文——使用“深度伪造”等技术，得以实现以“克隆”为主题的视觉表演；而这场表演又引出技术带来的问题——在数字时代，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巴黎世家的这场 2022 春夏秀无疑在很多层面都是令人眼前一亮的项目。背后的技术团队 Mikros MPC 长期以来一直致力于面部替换项目，五年前就应用该技术，为 Dior 设计了享誉世界的广告“J’adore Egéries”.

演员查理兹·塞隆在其中匆忙奔向一场晚宴，遇到那些已故的好莱坞演员，像是玛丽·莲梦露和格蕾丝·凯莉。

五年以后，面部替换的技术更加完善，我们却在巴黎世家的秀场上感受到身份被盗用的担忧与对扁平、同质、泛滥的现象的质疑。

作为巴黎世家的主力消费者——Z 世代，从小就接触互联网的原住民，巴黎世家精准捕捉到了数字化环境对他们产生的影响。

将数字语言引入高级时装，将个性、不完美与反传统引入时尚，与时俱进，保持与年轻一代的同步，巴黎世家的时装秀成为一种值得关注的当代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