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10问」吴谦：“艺术是我的信仰”

本期「轻/松10问」邀请到「轻/松计划」项目“共感”合作艺术家吴谦，他说：“找到个人化的艺术语言是每个艺术家一生的追求，也是成熟的标志，但这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的他，反而是另外一种思路，就是不要过多考虑个人在艺术史中的定位，把艺术回归到自我需求和个人理念，走向自己的内心，这一点更加重要。如果总是想着如何标新立异，往往作品是很表面的，将绘画回归单纯、本真，不断深挖自己的内心，反而可能会与众不同。因为每个人的天性都不一样，如果真正做到了遵循本心，那一定是属于你个人的创造。

吴谦《2021-36》,150×270cm,布面综合材料,2021

轻/松计划 × 吴谦

你是因为何种机缘开始学习美术专业的？

吴谦：我自幼学习国画和书法，在美国完成高中、本科和研究生学业，主修专业是社会学和艺术史，之后又在纽约生活、创作两年，所以受中、美两方面的影响都是很大的。少时厦门的艺术氛围还相对比较保守，直至后来到了美国尤其是纽约之后，得以游览大量的美术馆、博物馆和画廊，见到如此多种不同类型的艺术表达形式，发现画原来还可以这样画，视野一下子被打开了。2011至2016年，我坚持在纽约艺术学生联盟画画，接触到来自世界各地的老师和同学，大家在一起创作、交流，受益匪浅。纽约这个城市的包容度很大，不排斥任何形式的艺术。在这种氛围下，结合个人的审美趣味与艺术追求，我很自然地选择了抽象。

你是如何看待创作与自我的关系的？

吴谦：创作是艺术家表达自我的方式，作品为其载体。我时常在思考：怎么突破，怎么表达，怎么创作出最真诚的、自我的作品？我做艺术不是为了取悦别人，而是为了表达自己。我曾说：“艺术是我的信仰，每件作品的完成都是一场修行”，这与禅宗的观念也有诸多相通之处，将瞬间化为永恒，瞬间即是永恒。相较于最终结果的作品，或许创作行为的本身与过程更为重要。

你感觉当下哪些因素是艺术创作和个人发展道路上的危机？打算如何克服与转化？

吴谦：最大的感受还是好作品的难得，这既是“危”，也是“机”。艺术家并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感觉会来，所以不能等灵感来了才画画，只能是在日常积累中不断地去做。其实很多时候，画了一年，真正也就三五张自己特别满意的作品。但你必须得不断地做，在做的过程中等待“天公疼憨人”的时刻，就给你那么灵光一现。不能说我就干坐着等，等到某一刻灵感来了，那是没有的，只有在不断做的过程当中才会有那么一下子的出现。所以说最重要的就是坚持，思考并尝试不同的方式，有时会有意外的收获。

吴谦《2020-12 未选择的路》,180×130cm,布面综合材料,2020

吴谦《2020-13》,180×131cm,布面综合材料,2020

作为青年艺术家，是如何平衡生存和创作的？

吴谦：大众对艺术家不了解，觉得有距离感。在我看来，艺术家也是一种职业，是众多社会分工中的一种，既有它的独特性，也有它的普遍性，比如，努力工作、做好作品、换位思考等等。选择成为职业艺术家，并不是一条容易的道路。它的独特性在于勉强不来，靠老天爷赏饭吃，要有感觉，要有想法，要有缘分，更要有责任心。在这个过程中，我的作品有幸得到了一些机构和个人的喜爱和认可，我很感恩。

说出过去的一年中，你关注了哪些与自己紧密相关的事情或事件。

吴谦：在行业动态方面，我比较关注元宇宙、区块链、NFT等新兴概念的发展与变化。因为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很亲近网络世界的人，所以非常不能理解这些新的媒介方式和概念，但是也很好奇它们的快速成长，以及给艺术和艺术市场所带来的巨大改变。现在还是不懂，还是在一个学习和观察的阶段。

有哪些艺术家、哲学家、社会理论家对自己的创作产生过影响？

吴谦：我很推崇朱德群先生的一段话。朱德群说：“东西艺术融合的问题我已是第二代，最早是林风眠一代，但他们还不够彻底。画家要在研究中国文化和西方文化的基础上创造，不要硬凑。真正的融合，是融合东西方的思想，在画作中自然、无形地流露，否则只能是拼凑。我再三地说就像牛奶加在咖啡里，你说哪是牛奶哪是咖啡？哪是东哪是西？艺术是统一体。艺术家需要积淀，艺术创造如孩子在母体中孕育的过程，产生出的是血肉一体的生命。”

吴谦《2021-14》,180×132cm,布面综合材料,2021

吴谦《2021-16》,180×133cm,布面综合材料,2021

请谈一下对于此次参展作品的思考。

吴谦：最近这3、4年的创作构成了墨系列的第三阶段，我这次参展的几件都是属于第三阶段的作品。我是在第二阶段行动绘画的基础上，结合了几何抽象的概念，用规则或是不规则的色块线条在画面上进行分割。我在近期的绘画中融入了纯黑跟纯白的色块和线条。我的绘画当中的一个主题脉络，就是我始终在用黑白这两种颜色去表达和描绘我所理解的世界上很多对立而又统一的二元，比如：东西、古今、善恶和阴阳等等。其实在我们的生活中，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每天都在面对着很多这样一种对立而又统一的二元。但绝对的黑白是不存在的，绝对的善恶也是很少的，所以有大量的黑与白之间的灰色地带。那么这个当中的色彩关系就千变万化，从纯黑到深灰到中灰到浅灰到纯白。虽然我是用黑白两种颜色在进行创作，但其实它这里面有无限的可能和空间。

在下一阶段的艺术创作会聚焦什么问题、方向和类型？

吴谦：2011年至今，我以丙烯等综合材料为媒介，在画布上以东方美学为本，表达“东西遇合”的文化意识和水墨艺术的精神蕴涵。换言之，我的绘画创作以“结合传统与现代融会东方与西方”作为基本理念，同时也借用了“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逻辑，中学为体是水墨精神，西学为用是抽象表现。组成我绘画实践的三个要素是水墨、抽象和综合材料，水墨是内容、抽象是方式、综合材料是媒介。我在绘画美学上的追求亦有三个：东方主义、诗性美学和文人画精神，我想要在自己的绘画实践当中设置课题。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还是会继续深耕此次展出的“墨系列”综合材料绘画作品，但是会在表现形式和肌理效果上有一些新的尝试。

吴谦《2021-21》,220×170cm,布面综合材料,2021

在艺术创作之外，你都在做些什么？有什么事情能让你更轻松。

吴谦：创作之余，我喜欢看电影和旅行。看电影可以让我错位感受古今中外他人的生命，体验不一样的情感，丰富我的想象空间，触动我的创作灵感。而旅行是一个疏解压力，放空头脑的过程。感受大山大水的自然气魄，了解各地不同的风土人情、历史故事，当然也是自己开阔眼界、不断学习的过程。人生归根结底就是一次体验，一段旅程。

平时都在读些什么书？可以摘录戳中你内心的几段文字。

吴谦：平时读的书比较杂，以文史哲类的为主。我在2019年底回国首次个展的开幕式讲话上引用过的龙应台教授在《天长地久》一书中所写的一句话：“艺术像一块蘸了药水的纱布，轻轻擦拭他灵魂深处从未愈合的伤口。”我觉得在后疫情时代，艺术是一剂良药，不仅舒缓自己，也能疗愈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