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之上都是阳光”这句话,是我40岁的时候写过一篇文章。40岁的时候我第一次出国,也是唯一一次到美国去。在这之前坐飞机的不多,都是坐汽车、坐火车。那一次坐飞机我有一个体会,原来咱们以为这个“天”,就是天上下雨下冰雹刮风。坐飞机坐到高空后一看,云层上边全部是阳光。我就醒悟到,不管中西文学艺术,还是古今的文学艺术,最高境界都是突破云层到上面,上边都是一派阳光。不管是作家还是艺术家, 我觉得最后比的一个是思维问题,一个是气量问题。
武艺 《云层之上——贾平凹对话武艺》作者
我们在书里谈到泰戈尔、雨果,包括政治家丘吉尔,他们的绘画在西方文化史里,是很自然的形成的关系。文学和艺术,他们是一种综合对待。我们的学科从受教育开始就是割裂的,比如美术和数学就更搭不上了。详细的分科,其实阻碍了人的综合修养的一种表达。
贾平凹画作
贾平凹画作
贾平凹:“意识一定要是现代的、全球的,故事却写的是你国家的、民族的、个人的。” 当你所写的人物的命运与这个国家、时代的命运在某一点上契合了、交结了,你写的故事就不是个人的故事,而是这个国家的时代的故事。
我再说一个观点吧。有一种说法,“越是民族的越是地方的越是世界的”。我觉得这不准确,这必须有背景,背景就是我刚才说的云层上边都是阳光,首先你得有人类意识、现代意识,然后才是民族的、地方的。
当你在阅兵队列中的时候,强调你是一个兵;当你穿上校服出早操的时候,强调你是一个学生,而现代意识强调的是人,个人!
当你在阅兵队列中的时候,强调你是一个兵;当你穿上校服出早操的时候,强调你是一个学生,而现代意识强调的是人,个人!
现代意识也可以说是大局意识,你得了解整个地球上什么是先进的东西。
这20年内,武艺逐步梳理了贾平凹的水墨画进程,并在美术学院的课堂上讲,按照现代绘画的理念,贾平凹的绘画具备所有因素。比如,从视觉图像来看,作品的纯度、强度以及视觉语言、现代性都是具备的。“过去,在传统文人绘画中,这些东西其实对中华文化来讲,也是很有内涵的。但是现在把它单独地呈现出来,贾先生的书法和他的现代绘画,已经超越了水墨画的范围。”
武艺说,有些学生认为贾先生的画不是传统的中国画,而是这个时代特有的作品,90后甚至00后完全能够感受一个有传统绘画思维的人对现代的理解。“我觉得贾先生每张画的题材都可以成为一部小说,一部散文,这对我的触动非常大,在美术史里面,没有作品给我这么大的触动。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对美术学院教学,我曾经讲过,在题材的思维模式里,究竟怎么体会题材这两个字,贾先生的绘画,成为了我在教学中很重要的例子。”
武艺画作
“贾先生曾经很谦虚地说,自己绘画,就是一个业余的状态,但是我不这么看。他绘画里面的技术难度,其实非常高。我们学过技术,还要从技术出来。这个是对美术学院学生一个比较严峻的考验。出不来,你就按照出不来的方式画,也可以理解。但是要想艺术得到突破,想得到更大的对画面的思考和呈现,你必须要从有法到无法,这个在贾先生的绘画里面,也得到了充分的肯定。”武艺认为,贾平凹的绘画和中国近30年的现代水墨进程、现代艺术图象的关系,以及中国画传统的技术语言如何有意味、有修养地呈现,这一系列的问题,在贾平凹的绘画书法里都找到了答案,这也是他近些年来,给他的学生讲得最多的一个授课内容。
贾平凹:随着改革开放,任何行当,你不接纳、借鉴和走向全球化,是没有多大出息的。现代意识对于我们搞文学艺术的尤为重要。我理解的现代意识也就是人类意识,大多数的人类都在想什么、干什么,怎样才能使社会进步、物质丰富,人又生活得自由、体面,就要向这方面靠近。现代意识也可以说是大局意识,你得了解整个地球上什么是先进的东西。这如同一颗黄豆,你看不出来它是不是饱满,颜色正不正,颗粒大不大,你只能把它放在一堆黄豆里才能看得清。当然,也不能理解为西方的什么东西都好,现代意识,有时坚守住一个东西可能也是一种现代。
武艺:您对现代的理解很透彻。“坚守住一个东西可能也是一种现代”这句话很深刻。
(以下内容摘自《云层之上:贾平凹对话武艺》一书)
贾平凹画作
贾平凹画作
武艺画作
武艺:“我时常感觉经典不是积累出来的,有时一出手就是经典。”
贾平凹画作
红星新闻记者 陈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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