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竿瘦竹一片石,中有古今无尽诗。
古人以境赏石,在山林从筱之间,在水榭亭台之畔,伴明月,沐晨露,呼之以微花,应之以轻风,有种种难以言表的美。
东坡曾有一块奇石,见载于《云林石谱》,东坡题曰:“异哉驳石雪浪翻,石中乃有此理存。”
眼前一块略有纹理的石,东坡却看到了雪浪翻滚、波光潋滟。赵之昂晚年得东坡之法,也喜作枯木怪石,元人许有壬云:
“坡仙喜墨是信手,松雪晚年深得之。两竿瘦竹一片石,中有古今无尽诗。”此正是石之诗境。
灵璧石早在战国时期就作为美石贡品,其特点正如宋代诗人赞誉的“灵璧一石天下奇,声如青铜色碧玉”而著称;
以“瘦、皱、透、漏”的千奇百态的外形变化和坚韧、温润、细腻、滑如凝脂和形态逼真而倍受宠爱。
灵璧石因以上特点而独占奇石之首,有“试观烟云三山外,都在灵峰一掌中”之意境,故为古人所钟。
灵璧石大者高广数丈,可置于园林庭院,立足为山,峰峦洞壑,岩岫奇巧,如临华岱。小者可供于厅堂斋馆,或装点盆景,肖形状物,妙趣横生。
闲暇对坐,一瓯清茗,神趋其中,诗律歌节,琴韵画意,袅袅侧畔,顿发清思,把人带入另一境界,得到一次美的陶冶。
文震亨谓之“一峰则太华千寻,一勺则江湖万里。”一片石也有曲处,正如一勺水、一朵小花就是一个圆满俱足的世界。
陆文裕《醒酒石铭》说:“昔以醒酒,今以醒心。难如蜀道,胜比山阴。”
以天趣为美,以境界创造为品石的重要方式,以人与世界相互敞开而共成一天为理想的境界。
正如美学家朱良志所言:“中国人赏石,不是去寻找石的外在之美,而是发现人的内在生命的‘风流’。顽石的风流,是由人的生命所映照出来的。“
石涛在图题中写道:“山林有最胜之境,须最胜之人,境有相当。石我石也,非我则不古;泉我泉也,非我则不幽。”
对石涛来说,石是我心灵之石,是我生命中的石。如果仅仅停留在观赏石,那只是一个外在的欣赏者,石虽然是我欣赏之对象,但与我別而为二。
而中国人所提倡的玩石、品石传统,是我与石共成了一个世界,石是一个与我生命相关的对象,此时的石已经不是外在的物,而是一片生命境界的呈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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