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元宇宙的兴起，虚拟化身、虚拟社交等概念也成为热门词汇。事实上，化身或者虚拟社交在游戏中早已不是一个新鲜的概念。

“化身”一词源于梵语词汇，意为“神以肉身的形式出现于地面”。在游戏中，玩家正是操纵角色命运的“神明”。

得益于人类与生俱来的情感天赋，我们总是很容易将自己的生理、心理状况“投射”在其它事物之上。游戏中化身的构建与认同往往是玩家对自我认知或渴望的一种映射，这种极强的个人特征是建立社交、吸引他人的基础。反之，社交源于玩家对情感和归属的需求，是玩家高层次心理需求的外在体现。因而这种映射关系也会对化身的设计产生相应的要求。本文将从玩家的心理需求出发，探究虚拟化身的设计可能性。

社交的原点：自我赋权与化身认同

游戏社交源于玩家对认同感和归属感的追求，为了满足这种需求，首要就是增强玩家对自我化身的赋权和认同。

● 自我赋权：相信自己有力量，可以主导自己的人生。

● 化身认同：个体在使用和体验游戏化身的过程中，自我知觉发生暂时性改变，并与化身在情绪和认知上的联系加强的心理现象。

理想化身：给予玩家角色定制的自由

“理想型化身，承载着玩家的审美、品位与个人追求。”

类比我们在真实生活中的社交，我们见到一个人的第一印象，往往可以从其身体特征，如身高、体重、肤色、发型等方面进行初步了解，然后再深入了解其身份、职业、兴趣爱好等方面。

在游戏中，如何让玩家可以对虚拟的角色形象，产生和真实社交一样的情感体验，而区别于普通的NPC呢？充分的身份识别是必不可少的。当玩家的身份特征被充分识别后，玩家的社交窗口才被真正打开。例如最基础的：名字，性别，身份、技能、动态、社交关系信息等等。

图：化身构建与映射的四大信息类型

如上图，我们可以将玩家对虚拟角色赋予的信息分为四大类。其中基础信息、特征信息、形象设计往往给予了玩家自行设计的自由度，鼓励玩家打造身份特征，让玩家对化身逐步建立熟悉感和拥有感。

如《天谕》手游等MMO游戏中首先被玩家感知的就是角色创建系统，让玩家第一时间代入角色设计。

图：天谕手游角色创建界面

捏脸也是游戏的一大玩法，但不是所有的玩家都有熟练的捏脸技巧。很多游戏为了让玩家能够在捏脸上体会到更多的乐趣，都会细化捏脸的操作，丰富不同脸型妆容的款式，保证玩家捏出来的角色能够让自己满意。《永劫无间》里就有上百款捏脸素材，能够让玩家随心所欲捏出自己喜欢的风格和造型，有的玩家更是脑洞大开捏出不少搞怪的形象。

图：《永劫无间》角色展示

图：《永劫无间》捏脸系统

此外，在形象设计过程中，环境、道具等周边要素也可以用于呈现个人兴趣和品位，这不仅增强了玩家角色的个人属性，也为游戏中设计的可延展性、社交的可持续性提供了基础。

图：《永劫无间》角色展示周边要素

图：《天谕》手游角色展示周边要素

白板化身：给予玩家角色想象的自由

“简单的形象让玩家容易投射身份。”

与理想化身不同，白板化身更青睐相对符号化的角色。美国漫画家斯科特·麦克劳德在其著作《理解漫画》中提出了一个很有趣的观点：一个角色身上的细节越少，读者就越有可能将自己投射到那名角色之中。当玩家将一个符号化的角色与一个被细致描述的世界组合起来的时候，就能够生出强大的代入感。

如《光遇》中玩家的化身往往以极简的形式出现，游戏通过环境、声音的设计来增强玩家的沉浸感，想象的留白和环境的氛围渲染——这种强烈的反差反而增强了玩家的自我赋权和对化身的认同感，忽视了“化身角色”与自身的差异。

图：游戏《光遇》

社交的过程：自我呈现与群体认同

前台的自我呈现

“前台”指个体表演中以一般的和固定的方式，有规律地为观察者定义情境的部分。前台是化身集中展示的地方，是自我特征与角色特征相匹配的自我呈现。

玩家可以通过游戏中的互动设计进行自我呈现，丰富化身的角色特征，吸引其他玩家的关注和认同。

化身的互动设计

● 日常互动：赋予化身性格特征

化身本身的互动设计、剧本设计如声音、对话、动作等就是在群体互动过程中帮助玩家实现自我呈现的重要元素。此外，文字、点赞、评论、语音、表情、礼物等实时的交互更加可以帮助玩家在社交过程中丰富自身的人设，提升社交的趣味性和丰富性。

《天谕》手游的聊天系统与现实生活中的社交软件相似，玩家可以使用个性的聊天方式，通过文字、表情、语音等聊天工具实时展现自己的个性，让化身的个性形象更加生动立体。此外游戏里的染色字、文字快捷指令等设计让这一聊天工具更具可玩性。

图：《天谕》手游的聊天系统

● 兴趣互动：展示个人爱好特长

在《天谕》手游中，玩家的声音以及各种音乐的玩法是贯穿游戏始终的特色。这种兴趣互动充分展现了玩家的自我特征，将个人特征融入角色，也为社交场景提供了拓展的可能性。如茶室就是基于玩家对音乐的共同爱好而设计的。除了对音乐爱好的挖掘，在游戏中也可以融入传统文化、绘画爱好等，加强化身的互动设计。

图：《天谕》手游的音乐社交

● 动作互动：培养化身行为习惯

激励玩家使用化身的动作养成行为习惯，也是玩家之间互动的重要因素。在《最终幻想14》中有很多对NPC使用情感动作的任务，去激励、安慰、抚摸NPC，这个过程会不断强化玩家正向情绪。由于这类任务比较多，玩家自然就习惯把常用的情绪动作放到快捷栏上。这样跟其他玩家互动的门槛也降得非常低，大家打完副本、在野外遇到熟人，顺手就会做个动作打招呼，比在聊天栏打字方便太多。

图：《最终幻想14》任务界面

● 情感互动：增强化身情感特征

在《光遇》中，玩家通过认知和感情的递进来帮助对方一步步进行自我呈现，逐步加深彼此的联系。譬如通过点亮其他玩家化身的蜡烛，他们会从小灰人变成有一个特殊装饰的状态——这是与人交往的第一步；进一步的，玩家还可以为其他玩家来取昵称，加深对对方的记忆等等。

图：《光遇》中不同社交状态下的化身形象

群体互动与群体认同

群体认同是对人或事物进行分类的过程，强调的是共同命运、共同目标、共同情感，以及群体成员间的相互依存，群体认同的构建主要是在群内及群际互动过程中完成的。

游戏社交的本质是通过共同参与达到群体互动和群体认同的目标。在游戏中，超时空的连接为玩家共同参与提供了情境基础，而不用考虑现实距离的远近。玩家因共同的热爱产生情感，使得成员间自然而然形成“在一起”或“自己人”的心理感受。群体互动和群体认同需要有效的社交场景，不同的社交场景和体验对化身的设计也会产生不同的要求。

● 化身的身份设计

游戏中通过任务设计、挑战设计、奖励设计和亲密互动设计等方式为玩家创造社交场景。

在这些团体玩法中，为了帮助群体互动，需要更多成员的身份设计以及对应身份的人物分配，需要在玩家一加入团体的时候就有玩法体现差异化。这可以通过日常玩法来实现。当一个玩家加入团体时，应该立即有管理者会给他设置身份，并且告知他马上需要做的对应身份的任务，这样可以通过细分去扩大差异，构建玩家利益链，打造社交的合理化场景。《第五人格》、狼人杀、剧本杀等游戏就用此类角色身份设定充分调动了玩家的主观能动性，在一些战斗场景中，上路、中路、下路、打野、辅助等搭配方式也强化了玩家的利益链，促进了玩家的分工与合作。

图：《第五人格》中的角色侧写

● 化身的关系设定

亲疏远近的人际格局被称之为“差序格局”，如同水面上泛开的涟晕一般，由自己延伸，一圈一圈，按照距离的远近来划分亲疏，如下图所示：

在游戏的群体互动中，化身之间的关系设定可以拓展更多社交场景，如常见的师徒、夫妻、帮会等等关系设定可以触发不同的玩法。通过这种关系设定和玩法设计，刺激玩家与陌生人进行交流和协作，创造人情羁绊。玩家在游戏中可以体验到与异性的暧昧和温存，团队或其他群体之间的交流和协作，从而达到群体互动和群体认同的社交目标。《天谕》中的结伴、结契、结婚、师徒、恩怨以及门派等玩法正是应用了这种关系设定的方式。

图：《天谕》手游中师徒列表

● 化身的展示设计

展示系统中放入个人名片（装备、头衔、称号、战绩、通关进度、收集进度等），有利于获得他人的关注与认同，满足玩家的炫耀心理，在社交关系的建立过程中具有重要的作用。点赞、送花、膜拜、头名玩家模型展示等设计不仅可以增加展示的效果，也可以增强玩家之间的互动。

《永劫无间》和《天谕》中均有排行榜展示设计，可以提升用户的群体关注，帮助和激励用户获取群体认同。在《天谕》中，玩家组队时还可以点击角色卡片查看详细信息、并进行“送礼”“踩一下”等动态互动。通过化身的展示系统获得其他玩家的关注，也是获得认同感的途径之一。

图：《永劫无间》中玩家的排行榜展示

图：《天谕》手游中玩家组队时的个人展示

图：《天谕》手游中玩家的动态展示

元宇宙对化身设计带来的启示

大火的元宇宙社交不仅有虚拟社交的影子，也拥有实体社交的特性，利用AR、VR、XR等技术搭建一个全息的虚拟现实平台，我们与朋友之间的互动形式不再只是简单的语音，文字，图片，视频，还可以一起逛街，购物，看演唱会，玩游戏。大家不必为了时间与空间所焦虑，而是好好享受一场身临其境的沉浸式体验。

随着元宇宙赋能游戏行业，承载游戏的终端设备也将随之迭代，游戏行业或将进入以 VR/AR 等技术为核心的可穿戴设备时代。元宇宙概念催生大量 VR/AR 技术落地，用户可以通过穿戴VR头盔、AR眼镜等设备进入虚拟现实场景中，实现沉浸式体验。

VR场景的高画面品质与强物理交互让虚拟化身的设计有了更多想象的空间，形象的3D化、动作的流畅度、化身与现实世界更紧密的对应关系，甚至视觉、听觉、触觉的多重体验都有了更多可能性。

此外，虚拟身份的创建使得玩家通过数字资产与游戏深度粘合，助力游戏在用户留存上实现突破。前亚马逊工作室战略主管 Matthew Ball说过，身份作为元宇宙的八大特征之一，可视为目前游戏中在线身份的进化版，可通过化身等更具有创造力和真实感的方式代表玩家。在元宇宙游戏世界，游戏内身份和自定义选项的重要性日益凸显，玩家将拥有永久性的数字身份和个性化的虚拟形象，通过虚拟身份在游戏中的社会活动，获得与之相匹配的数字资产或自定义资产，如虚拟土地、房屋、艺术品和宠物等，实现类似真实世界的沉浸式体验。

虚拟身份的自我表达不只是个性化形象上的不断拓展，随着新兴概念自我主权身份（SSI）的兴起，人们将在数字世界中以与在现实世界中相同的自由和信任能力进行交互。而化身不再仅仅是自我认知的映射，更有可能成为现实生活中的角色之一。

参考文献：

[1]郭泽辉. “人设”文化视角下角色扮演类虚拟社交应用的交互设计研究[D].江南大学,2021.DOI:10.27169/d.cnki.gwqgu.2021.001536.

[2]邱梦婷. 角色扮演类游戏中化身特性、化身认同与玩家信息分享关系研究[D].暨南大学,2019.DOI:10.27167/d.cnki.gjinu.2019.001201.

[3]化身与映射——游戏角色如何为玩家提供代入感 - 网易爱玩的文章 - 知乎 https://zhuanlan.zhihu.com/p/29414330

[4]游戏与社交（基础概念篇） - 仰望鑫空丶的文章 - 知乎 https://zhuanlan.zhihu.com/p/385551003

[5]《最终幻想14》的社交研究 https://www.youxituoluo.com/528449.html

[6]元宇宙将引领游戏、社交、电商应用变革 http://app.yuanyuzhoujie.com/?app=article&controller=article&action=show&contentid=2761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