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UX带你聚焦GDC2022】《神笔狗良》：创意冒险类游戏如何激发玩家创造力（ Greg Lobano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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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GDC

GDC是全球游戏行业最具规模、最有权威、最有影响力的专业峰会。GDC2022中，雷火UX共获邀17场演讲，分布在9个核心演讲以及8个峰会演讲，再度刷新中国游戏行业纪录，领跑全球。

每年的GDC大会上，全球顶尖的游戏开发者们将齐聚在这里，交流彼此的想法，构想游戏业的未来方向。接下来雷火UX公众号会选择一部分高质量的演讲，陆续为大家进行介绍。本篇为大家介绍的是来自独立游戏开发者Greg Lobanov的演讲“‘Gamifying Creativity in 'Chicory': A Colorful Tale”。

Greg Lobanov

Independent

演讲标题：

Gamifying Creativity in 'Chicory': A Colorful Tale

《神笔狗良》：创意冒险类游戏如何激发玩家创造力

演讲者信息：

Greg Lobanov是一位独立游戏开发者，是音乐冒险游戏《神奇之歌》与绘画冒险游戏《神笔狗良》的首席制作人和开发者。其中，2021年发售的游戏《神笔狗良》广受好评，获得了2022年英国BAFTA游戏奖最佳家庭与社交奖，并获得IGN的Seumas McNally Grand Prize等多项大奖提名。

演讲概述：

在这篇演讲中，Greg Lobanov分享了自己在《神笔狗良》中激发玩家创造力的经验与方法。他分析了创意冒险类游戏中典型的动机矛盾，并给出了关于创意性玩法设计的四个要点：

● 将创意性任务与推进性任务分离

● 利用叙事和角色扮演来激发自我表达

● 合理地为玩家的艺术创作评分

● 为玩家创造合理的限制

当游戏开发者在设计一款创意冒险类游戏时，往往会产生动机上的矛盾。Lobanov将玩家游戏的动机分为外部动机与内在动机。

● 外部动机，即有动力进行一项活动以获得奖励或避免惩罚；

● 内部动机，即有动机为了自己的利益和个人回报而进行某项活动。

就好比一个人踢足球，他可能是为了赢得奖杯（外部动机），也可能是为了自己的快乐（内在动机）。在创意冒险类游戏中，通关、升级、角色养成等都是外部动机，而跟随内心、表达自我并发挥创造力则属于内在动机。

研究表明，当人们在执行创造性的任务时，若他们预期得到实质性的回报，那么他们往往会不太喜欢这项任务，更缺乏动力来完成任务，同时他们的创造力也会降低。但是，当游戏同时向玩家提供外在的奖励与内在的价值回报时，玩家往往会倾向于追求外在的奖励。举个例子，在一些偏竞技的RPG类游戏中，相对纯美学价值的外观类时装，玩家往往会更倾向于选择能够额外提升属性，能够帮助自己的服饰。

在设计开发游戏《神笔狗良》时，Lobanov尝试从以下四个方面来解决这个难题。

01. 将创意性任务与推进性任务分离

这种对外在回报与内在价值追求的矛盾，在创意冒险类游戏中并不少见。Lobanov从自己的设计经验中总结出了一个核心的原则，即创意性玩法与解决问题类玩法不能共存。他给出了一个典型的例子是游戏《Crayon Physics Deluxe》。

在这个游戏中，玩家需要通过画出不同的形状来解开每一关的谜题。尽管在这款游戏中，玩家可以自由创作任何形状，但创造类玩法与解决问题类玩法的共存，导致玩家没有足够的动力去发挥创意，追求内在价值。他们对游戏核心玩法的认知就是解决问题，大部分玩家更倾向于在外在奖励（即通关）的驱使下，用同样单调的基础图形来快速解决问题。

因此，在创意冒险类游戏中，为了鼓励玩家完成创意性任务，一个重要的设计原则是：将创意性（creativity）任务与推进性（progress）任务分离。

以《神笔狗良》为例，玩家探索世界，与必要的NPC交谈，解开游戏中的谜题，一步步接近故事的结局。玩家必须完成这些任务才能打通游戏，这些任务从本质上来说并不掺杂任何创意性，只为游戏主线的推进而服务，这些任务就被称为推进性任务。与之相对的，游戏中也有大量的非强制性支线任务，玩家可以选择帮助一些NPC，参加绘画课程，为偶遇的NPC画像等。这些任务给了玩家极高的自由度，它们并不影响主线，玩家完成任务的核心目的是为了发挥创意，这些任务就被称为创意性任务。

在执行创意性任务时，Lobanov指出，很重要的一点是，让玩家意识到自己在创意性任务中的自主权。人们往往不乐意被强制要求进行创作，因为发挥创意本身是一件累人的事情。明确地向玩家传达“该创意性任务是可选的，而不是强制的”的信息，能让玩家更乐在其中，同时也更具创造力与表现力。

针对如何解决问题类玩法和创意性任务的设计，Lobanov给出了以下的框架：

● 解决问题类玩法为玩家提供了明确且严格的目标与相应的（游戏）进展，从精神上（mentally）刺激玩家；

● 创意性任务为玩家提供了自由形式的活动以及自我表达的权利，从情感上（emotionally）刺激玩家；

● 在游戏中，让玩家能够自由地在两者间切换，能够最大程度地让玩家体会到游戏的乐趣。

在自己的作品《神奇之歌》与《神笔狗良》中，Lobanov将这种在解决问题类玩法和创意性玩法间切换的“开关”发挥到了极致。比如玩家在跟随主线前往某个区域的途中，被路边的草丛和陌生的浆果吸引了注意力，就会停下来涂涂画画。

02. 利用叙事和角色扮演来激发自我表达

看到这里，也许一些人会疑惑，在无法推进游戏进度的情况下，要如何激发或是对玩家的创造力给予反馈呢？Lobanov给出的答案是叙事和角色扮演。

《神笔狗良》中有一个较为典型的例子。在某个主线环节，玩家所扮演的小狗Pizza和导师Chicory对话，Chicory会为玩家画一幅画像，但玩家需要先为Chicory画像。画像任务本身是游戏进程中的必经一环，带有强制性，但玩家创作画像的过程并不会被游戏以任何形式“评判”。换言之，玩家可以自主决定投入其中的精力与时间。因此，尽管任务本身具有强制性，但高度的自由保障了玩家在创作上的积极性。

在游戏中，任务以“互相画像”的形式自然地呈现，配合玩家一路走来扮演的角色小狗Pizza与导师Chicory之前的情感描述，Lobanov巧妙地用叙事设计弱化了任务的强制性，让玩家对任务的感知更倾向于创意性而非推动性。

03. 合理地为玩家的艺术创作评分

当我们试图为玩家的创作评分时，一个常见的模式是：游戏给出限制条件——玩家提交作品——游戏给出得分。但这种模式并不那么有趣，玩家往往会为了更高的分数而刻意迎合游戏评分标准，追求外在回报而非内在价值。在这个过程中，玩家的自我表达就被弱化了。

Lobanov给出了一个更为友善的评估模式：游戏对玩家的作品进行观察，根据算法提取画面中的特征，再转化为更人性化的评论。比如“我很喜欢你选择的这个绿色”，或是“画面的左侧区域比较轻盈，让整幅作品有种独特的平衡感”。这种友好的互动性评价，就好像是在一间美术教室中，同学们之间的互相交流，自然生动，没有负担。这种模式也在游戏和玩家间建立了更深的联系，并创造了更多的叙事机会。

04. 为玩家设定合理的限制

如同上面提到的一样，限制的存在极易让玩家陷入“得到低分——为了得到高分迎合限制——自我表达弱化”的怪圈。针对这个问题，Lobanov的做法是将限制融入方法，而不是目标。举个具体的例子，即不为玩家设置“画一匹逼真的小马”这样的目标限制，而是给出“今天你只能用蓝色系作画”的这样的方法进行限制。

而这些限制的呈现，同样也是游戏中插入叙事设计的好时机。当玩家收到“为我画一幅像，但你只能用蓝色”的限制时，他们会好奇，为什么这个NPC要求我只能用蓝色？他是谁？背后有什么样的故事？等等。五花八门的限制条件创造了大大小小的叙事机会，而叙事与限制之间的相辅相成也为游戏增加了深度。

05. 总结

总而言之，Lobanov分享了关于创意冒险玩法设计的经验与心得。要激发玩家的创造力，核心要点是将创意性任务与推进性任务分离；其次，可以利用叙事和角色扮演来激发玩家的自我表达；另外，通过“观察”合理给予玩家的艺术创作反馈而不是乏味地评分；最后，通过方法而不是目标为玩家设定限制条件，从而创造更多的叙事机会，提高游戏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