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荐书 — 《经济社会的形成——工业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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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社会的形成：

经济学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作者：

【美】罗伯特･L.海尔布隆纳

威廉･米尔伯

刘婧译

随着经济生活的兴起，社会发生了深刻的转型。农民或农奴不再受土地束缚，成为自由流动的劳动力；行会匠师不再受行会规矩的束缚，成为独立的企业家；拥有土地的封建领主成为现代意义上的地主。

▲ 1809年伦敦的谷物交易所

资本主义的出现改变了财富的概念，与旧社会的金字塔、大教堂和雄伟建筑不同，资本主义的财富只有在市场上“实现”后才会被认可，这就为经济生活注入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一言蔽之，资本主义不仅仅是一种社会制度的变化，更是一种全新的经济秩序。

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描述了经济社会的两种属性。首先是增长趋势，他提到了两种提高生产效率的手段：劳动分工和对固定设备的投资；其次是竞争，竞争在市场机制中扮演着关键角色，充满竞争的市场具有自我调节的天性，即所谓“看不见的手”。

在17世纪末之前的漫长岁月中，农业和商业是经济财富的重要来源，工业的作用不大。一方面制造业的规模很小，另一方面对生产技术也缺乏兴趣。17世纪的欧洲思想家们对基本生产技术一无所知，这种冷漠反映了在前市场社会中，大规模工业生产所必需的经济基础是完全缺乏的。

直到16世纪末，我们才能够看出工业技术普遍兴起的最初迹象。但即便到了18世纪，制造业已经在经济中占据相当大比重的时候，人们仍然认为农业是国家的基础，贸易是有用的，工业是其他行业的帮手。

一系列事件导致了工业革命的爆发。如果我们把目光转向1750年左右的英国——工业革命的发源地，就会发现英国不同于欧洲其他国家的背景条件。首先，英国相对富裕，而且英国的财富不仅积累在少数贵族身上，而且还积累在商业资产阶级的中上层，因此出现了一个“大众”消费市场，需求压力的上升激发了对新技术的探索；其次，英国是封建社会向商业社会转型最成功和最彻底的国家，圈地运动表明英国贵族很早就与商业达成了和解；第三，英国是科学和工程学发源的唯一热土，著名的皇家学会成立于1660年，牛顿担任过早期会长。英国有地贵族对科学耕种有热情，英国地主对轮作和化肥有兴趣。而法国贵族则认为这些都有损他们的面子。此外还有一些其他因素，比如英国拥有巨大的煤炭和铁矿石资源、刺激和保护发明行为的国家专利制度等等。

这里说一下著名的“羊吃人”的圈地运动。在中世纪的庄园里，领主的部分土地被视为公共用地，人人都可以使用。后来迫于经济压力，领主宣布把这些土地重新收回，并变成了牧羊场。因为随着大众对羊毛制品的需求增长，养羊成为一项利润可观的行业。从严格的经济学角度来看，圈地运动无疑是有益的，因为土地的生产效益提升了。但是圈地运动还有残酷的一面，佃农想要养活自己变得越来越困难。

英国的条件激发了一群“新人”的活力，他们抓住了历史的机遇，让自己名利双收。约翰･威尔金森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他有十几项发明，包括一台轧钢机、一台蒸汽车床、一种制造铁管的工艺，以及一种精确加工气缸的设计；最有名的是亚当･斯密熟知的詹姆斯･瓦特，瓦特改进了纽科门发明的一种早期蒸汽机，并和马修･博尔顿合作成立了第一家蒸汽机制造公司；与蒸汽机同样重要的是阿克赖特发明的珍妮纺织机。这些伟大的工业先驱中没有一个人拥有高贵的出身，这在中世纪的等级制度中，是不可想象的。18世纪下半叶的英国，社会制度足够灵活，才能允许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冒险家崛起。在经济意义上，这些“新人”是企业家，更是“革命者”，因为他们带来的变革是全面的、彻底的、不可逆转的。

工业革命的特点是工厂迅速崛起，上升为社会和经济生活的中心。不过，早期工业资本主义臭名昭著。漫长的工作时间、布满灰尘的工厂、不绝于耳的噪声、缺乏最基本的安全防范措施，大多数工人在辛苦一天后要返回的是贫民窟。在曼彻斯特，预期寿命只有17岁，儿童死亡率高达50%以上。卡尔･马克思生活的英国维多利亚时代正处于这个阶段。遗憾的是，马克思误以为这种现象是永恒的。

那么，资本主义早期的贫穷是工业化造成吗？实际上，工业革命之前的欧洲，绝大多数地方都处于勉强维持生存的状态，即使打土豪均贫富，生活依然是贫困的。其次，早期工业资本主义遭受的许多严厉批评与其说是源自经济，不如说是来自政治。伴随着资本主义兴起的是民主、社会公正、个人权利等新思想，人们的头脑具有批判性，这使得资本主义与封建主义不同，从一开始就受到民主的矫正力量的约束。第三，工业革命最重要的影响是对经济福祉的长期提高，这一点没法立刻显现出来。

储蓄和投资是一枚硬币的两面，一个经济体的投资速度取决于它的储蓄能力。如果它的生活水平已接近生存的边缘，它将无法把有限的资源从消费转移到资本建设。这意味着在经济薄弱的情况下，财富增长必然是非常缓慢的。19世纪早期的英国，是如何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的呢？

农场主和制造商肯定是重要的储蓄者，他们把大量资金用于资本投资。然而，储蓄者不仅包括制造商和贵族，还有另一个阶级——产业工人。产业工人获得的工资很低，做出了并非自愿的巨大牺牲。一些资源本可用于工人消费，却用于建设未来的工业基础。

我们还可以看到一些或许是更加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英国必须压制工人阶级的消费水平，以支持资本积累。从历史现实的角度来看，压制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市场力量完成的，资本家和政府为了上层阶级的利益，抵制了劳动者的需求。如果工业领域的工资上升很多，那么巨大的消费品需求将使英国经济偏离资本建设而转向满足现实需求。这将改善英国工人的当前福祉，尽管改善的幅度很有限，然而这也将延迟社会总产能提升的时间。处于工业化过程中的每一个社会都必须面临这样痛苦的选择，无论是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满足今天的需要还是用作建造明天的资本，是发展中社会必须做出的决策。

对命令型社会来说，这个决策变得简单了。自上而下的命令在这些国家的工业化进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使得转型速度更快，比如苏联和其他一些集体主义经济体。这往往会被宣传成一种特色或制度优势。老陈看过中国经济学家温铁军的《八次危机》，其中的几次危机就是命令型社会在工业化进程中的快速原始积累造成的。

先发的工业化和后发的工业化有一个重要区别，前者是创新，后者是复制。后发工业化国家要想实现可持续增长，必须将发展动力从复制转为创新。

西方工业化的主要力量是市场，不是命令。市场通过利润的诱惑来实现这一目的。促进企业家去冒险的是技术创新，技术创新展示了巨大的利润前景，这是工业革命的核心。

第一次工业革命主要集中于新的纺织机器、煤炭生产和铁制造等改进方法、革命性的农业技术以及蒸汽机；19世纪中叶发生的第二次工业革命集中于钢、铁路和轮船运输、农业机械，以及化学制品的集群式工业发明；20世纪早期的第三次发明浪潮主要是电力、汽车和汽油发动机；第四次技术浪潮涉及电子、航空和原子能；现在的信息与计算机技术爆炸被视为第五次技术革命，这或许是最重要的技术革命。

本文为陈阳老师原创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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