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岛 | 不完美旅行记

途鸦er，分享旅行之美

文：kimi | 图：kimi/网络

主编：嗨皮不二 | 排版：往事随风 | 首图：Innis.J Kim

济州岛之行已经过去约莫三年。

尽管，雨夜涯月邑海边瑟瑟发抖的感觉依旧如此真实。

那一年的十二月中旬，我决定去济州岛旅行。

当我这样向好友提起时，她问我：为什么要去一个大农村？

能看出来，她的表情中嫌弃多于疑惑。

没有说农村不好的意思，但“大农村”代表了某些国人对济州岛的印象，比如我本人。

如果不是因为临近年末，HR小姐姐一再提醒调休即将清零，我想“大农村”之行是不会被提上日程的。

不需要签证，两小时直航，并且实实在在地飞越了国境线。

这对于一个假期少、考勤严的人来说，是很诱人的理由。

或许，从决定去济州岛开始，这就是一次状况外的旅行。

和此前此后的很多次旅行相比，它显得那么不完美。

却，又充满惊喜。

01.不完美的打开方式

Ⅰ

上海到济州的距离，并没比从首尔到济州远多少。

虽然是韩国最大的岛屿，但实际上济州岛的面积才1845平方公里。

类比一下，尚且不及上海市面积的三分之一，名副其实的弹丸小岛。

历史上，济州岛是隶属于我国的流放之地。

当时的国君和犯人怎么会想到，这片承载了太多幽怨的地方，会在数百年后成就了那么多人的小确幸。

社交媒体和旅行网站毫不吝啬对它的溢美之词。

小区里的至今没去过崇明岛的上海阿姨，说起济州岛免税店的抢购经历，则可以侃侃而谈。

至于韩国人自己，“韩国夏威夷”的名号多少带着点自吹自擂的意思，像极了国内的各种“小字辈”旅行地。

当然，这些都只是“他们”眼中的济州岛。

在我的固有思维中，济州岛至少有两种模样。

带着韩剧滤镜的，和只存在于我的脑海中的。

对于“韩国蜜月之岛”的描述我不置可否，反倒是“韩国大农村”的标签来得根深蒂固。

难怪，别人是来度蜜月，而我却是和老妈来了个国外农家乐，啊不，是超龄亲子游。

嗐，这不完美的打开方式。

Ⅱ

出发即晚点，飞至韩国上空，窗外的天色早已由浅灰变成了全黑。

旅行攻略说，飞往济州岛的飞机上可以看到岛上著名景点汉拿山。

不是什么连锁烤肉店，而是真正的韩国最高山。

我合上手中的《撒哈拉的故事》，试图在夜色寻找一些模糊的轮廓，可惜无果。

云雾缥缈，夜色苍茫。

地面的点点灯光，连成不知名的形状。

这一片黑暗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景色，我忽然开始有点好奇。

如果撒哈拉里也可以有绿洲的快乐，那么又何况是济州岛呢？

济州岛不大，但济州机场却是韩国第三大机场。

来去匆匆的人流中，不知是否还有另一个像我这样的游客：带着无所谓和无所畏惧的心态，来“流放”我的假期。

这是迄今为止第一次，几乎没有准备却又能做到处变不惊的旅行。

半吊子的韩语模式从问路开始。

机场和市区商圈只隔了两站地，酒店比想象中的好找。

温暖橘色色调的大堂里，站着身穿西装制服的前台阿加西（韩语“叔叔”的意思），花白头发输得一丝不苟，一见有客人进门忙鞠躬问好。

当看到我递过去的中国护照时，大叔用韩语喃喃道“是从中国来的啊”，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我说。

但下一秒，他立刻抬起头送上一个标准的服务业笑容，用带着口音的中文说了句：“你好！”

你好！

无论是中文，还是韩文，似乎只要有人先开口问了好，原本的尴尬和不安就少了几分。

Ⅲ

经济舱的盒饭填不满空虚的胃，所幸酒店旁边就是济州岛著名的莲洞步行街。

即便已经晚上10点，这里依旧没有要打烊的意思。

相反，比起游客，这个点出现在这里的反倒是是韩国人居多。

路边停着卖热狗、炒年糕的小吃车，每隔几步就可见写着今夜优惠的KTV，还有支着简易塑料棚算塔罗牌的摊位。

人们三两成群地走过。刚结束酒局的中年大叔们正商量着要不要去“二茬”，所谓“二茬”就是韩语中饭局后的第二轮娱乐项目。

裹着羽绒服、光腿穿短裙的少女掀开了塔罗牌摊位的塑料门帘，不知道是要算下一次的考试排名，还是和暗恋男生在一起的概率。

甚至，我们还遇到了因为酒醉而撒酒疯的人，被稍稍清醒的朋友连拉带扶地走进了横生的岔路。

拜韩剧所赐，我明明没有来过这里，却又好像对这里毫不陌生。

不用刻意去打卡攻略上的美食店，随便走进一家餐厅，你就能get偶像剧同款。

原本打算像韩剧主角那样，对着收银台喊出一句：“大叔，请给我一份半半炸鸡，打包哦！”

没想到出现在收银台的是一位年轻小伙，之前准备好的话突然就卡了壳。

我早已记不清他的长相，但总还能想起他慢条斯理地解释半半炸鸡有新口味的声音。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基础款原味+酱料的配搭，这有点对不起他那一长串的耐心介绍。

当然，我才不会告诉他，实际上是因为没太听懂。

▲济州岛限定橘子牛奶&烤肉搭配紫苏叶。

02.不完美旅行见闻

Ⅰ

几年前做志愿者时，曾接待过几位来中国学汉语的济州岛公务员。

为了向我们介绍济州岛，其中一位还画下张简易的济州岛地图。

从她的地图上，我才知道，原来济州岛上不仅有济州市，还有一个不怎么为外国人所知的西归浦市。

岛上的不少知名景点，都位于西归浦。

虽然汉拿山没有绵延成界限，但济州和西归浦恰好位于山的两边。

从济州到西归浦，打车自然更便捷。

但是，想要体验当地的民风民情，还有什么比公交车更快速直接呢？

▲Hello Kitty-->哈罗凯蒂...

公交车渐渐驶离市区，两旁的建筑越来越矮，越来越归于原始，最终被成片泛黄的芦苇所替代。

阴雨绵绵的天气，像是对我这种“不称职”游客的惩罚。

所幸目的地的吸引力削弱了被坏天气支配的焦虑。

▲欢迎中文观光团！

Ⅱ

来济州岛旅行的人，没有一个会拒绝泰迪熊博物馆的魅力。

最初知道韩式泰迪熊，是通过韩剧《宫》。

在博物馆里，你不仅可以看到《宫》的经典场景，还可以看到被安排了各种人设的大大小小的泰迪熊。

《蒂芙尼早餐》里身穿黑色礼服的奥黛丽·赫本；穿着标志性高领黑毛衣和牛仔裤的乔布斯；自残后耳朵上扎着绷带的疯狂画家梵高；猫王、戴妃、乔丹……

甚至名画名作、各种经典场景也被一一还原。

▲奥黛丽赫本熊。

韩国人不缺关于浪漫的想象力，那些你能想到的人类社会场景，都被附着在了一群玩偶熊身上。

仿佛它们才是这里的主人，而人类是猎奇的入侵者。

博物馆里的泰迪熊，有些并非来自韩国，有些已非常破旧，每一只熊都有着自己的故事。

看到它们，我总会想象，它们在成为展品前有一个怎样的主人？见证过哪些历史？

泰迪熊并非起源韩国，但韩国人总有把别人的东西发扬光大的能力。

他们自称是熊的后代，有一座以“熊”为主题的博物馆并不稀奇。

然而，关于岛上泰迪熊的真相却是和浪漫背道而驰的。

因为济州岛上的生产工艺制出的毛绒料特别好，于是便在这里建立起了生产泰迪熊绒毛外皮的生产线。

看着博物馆里那些面带微笑演绎着自己角色的小熊，我决定暂时忘掉这个和当下很有违和感的真相。

小熊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生产线上的零部件变成了一件能带给人快乐的玩偶，那么我也无需细究。

Ⅲ

如果说，济州市区还让我感受到一点都市气息，那么西归浦市则是终于“如愿以偿”地让我看到了济州岛大农村的一面。

雨还在下，为这座城市抹上了一种灰蒙蒙的色彩。

站在马路边的桥上，可以看到一旁是潺潺的小溪；

铺设好的景观步道在乡野绿植间曲折蜿蜒；

开放式的餐厅被设计成韩国古代民宅的样子。

在这里，你看不到“闲人免进”的路牌。

空荡荡的秋千等着下一个有好奇心的人来尝试。

之后，我才知道那条景观步道是济州岛著名的偶来小路中的一条。

偶来小路并不特指某条马路，它们是济州岛二十多条景观步道的总称。

这些仅供徒步的小路，联通了各个景点，虬曲在海边、山林、树丛间，与自然融合成了得体的模样。

在济州岛，城市和农村互相独立，却有彼此交融。

即使是海边的咖啡馆、餐厅，也没有破坏景色的天然感，仿佛本应该存在于那里。

这一程的终点是柱状节理带。

地如其名，毫无修饰，就像给小狗取名叫“小狗”一样敷衍，仿佛和“山君不离”、“天地渊瀑布”这些带着仙气的景点自动划清界限。

只有看到柱状节理带，才终于看清了这座火山岛的几分真面目。

不过，除了那一片镜头中看上去还算震撼人心的火山岩，这里的看点算不上太多。

我有些后悔在那么多景点中挑中了这个过于写实的地方。

为了对得起冒雨找路的艰辛和2000韩元的门票，我在不大的景区中又多绕了一圈，以示来过。

▲柱状节理带。© Sang-il Park

岛上的景点关门都很早，我必须在营业时间结束前赶到下一个景点。

每天的出行，都要在一番长途跋涉后才能到达目的地，用时足够我直接从机场飞回上海。

这一趟旅行，我几乎没有安排行程，因为我一直在被行程安排。

去涯月邑的海边寻找权志龙的咖啡馆，纯属临时起意。

“来都来了”绝对是旅行中最佳的说服理由。

冒雨走过一段黑暗的乡间小路，导航上不断缩短的距离就是支撑我继续走下去的希望。

但希望在到达目的地后，又很快被现实浇灭。

明明是国内晚高峰的时间，这里的咖啡店却已早早打烊。

下雨和海风带来的阴冷，让海边散步也失了情调。

游客早已散去。

只有夜色中的海浪，悄悄吞并了我的几分失落。

03.不完美的路人甲

Ⅰ

在去牛岛的途中，我终于看清了济州岛的海。

其实，大海本身是相似的，不同的是海边的场景。

济州岛的海边，不是沙滩，而是黑色的石头。

风、石头、女人组成了济州岛。

前两样我已经见证了，但说起济州岛的“女人”，那是在牛岛上亲眼见过后才深有体会的。

海女，算是济州的一大“特产”。

她们以捕猎海产品为生。

对于她们来说，潜水服之外唯二称得上装备的，就是泳镜和浮潜用的呼吸管。

至于身后的背篓，那不算装备，那是生计。

我有幸在牛岛上看到了一位刚从海里上来的海女奶奶。

海水和风，在她脸上割出一道道皱纹。

12月的天气，我穿着棉袄尚且有点凉。

她刚从海水里出来，尽管做了一定的保暖措施，仍然冻得瑟瑟发抖。

因为长时间在海水中作业，海女大多数都有风湿之类的疾病。

在月汀里海边烤肉店吃饭时，老板的母亲便是一位海女。

墙上代表荣誉的海女工作照，和老人家明显变形的双腿形成了无声的对比。

在济州岛，海女享有无限崇高的地位。

不仅因为她们曾撑起了整个家，更因为她们曾撑起整个岛。

二战期间，济州岛上的海女们爆发了朝鲜半岛最大规模的女性抗日运动。

说起来有些可笑，作为济州岛守护神的石头爷爷，原来是生殖崇拜产物。

真正救了这个岛的反而是现实中的海女。

如今，从事海女工作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人。

这个职业正在和她们的年龄一样逐渐老去，走向不可控制的凋零。

▲石头爷爷&海女抗日运动纪念碑。

Ⅱ

牛岛不大，根据NAVER地图的指示骑车绕一圈，基本就照顾到了主要景点。

在韩国，尤其是济州岛这样的“农村”，本土的NAVER地图比谷歌地图更好用。

When in Korea，do as Koreans do。

在济州岛，想要融入当地人的生活并不是一件难事。

一方面，中文和从事服务业的中国人在这里随处可见；

另一方面，总有表达欲望强烈的当地人想要和你“谈谈人生”。

从牛岛回酒店的路上，我就碰到了这么一位韩国大叔。

原本只是向车站某个等车的人确认一下查询的公交信息。

忽然就从身旁传来了一句带着韩语腔的英语：”May I help you?”

转身看到大叔的那一刹那，我觉得他脸上仿佛写着《让子弹飞》里武举人的那句经典台词：我觉得我可以出现了。

他的脸上堆满笑，让人无法拒绝这主动的善意。

那一刻我的大脑似乎有些宕机，长久不用英文模式一时无法启动。

在我说韩语他讲英文的鸡同鸭讲中，倒也聊得毫无障碍。

说是聊天，其实对话内容几乎是初级语言教材上的对白。

我有点怀疑，大叔这是想拿我练口语？

聊天随着公交的到站自动终止，临了，大叔对我说了一句：”Have a good night!”

Ⅲ

从济州岛离开的那天下午，我决定再去一次莲洞的那家紫菜包饭店。

做饭团的阿姨换了人，卷头发，花布衫，活脱脱《请回答1988》中的德善妈走进现实。

▲德善妈的店。

或许是我的游客打扮勾起了阿姨的兴致。

她笑着问我是否喜欢吃饭团，从哪里了解到这种食物，诸如此类。

这样的对话没什么内涵，却因为我多说了几句“废话”而收到了一份阿姨赠送的小食。

原来，北京大爷，上海阿姨，又或者济州岛上的阿加西、阿祖麻（韩语“大婶”的意思），好像也并没有太多差别。

你可以不健谈，甚至社恐，但他们总有办法化解尴尬，包容你在交流中的各种不完美。

04.不完美的碎碎念

这是一篇关于济州岛的碎碎念，比这次旅行还要不完美。

但我连自己的不完美都能全盘接受，又何况是对于一次旅行中呢？

那些计划外的“不完美”，不正是旅行的另一种快乐？

当飞机降落在虹桥机场的那一刻，关于此次旅程的所有不完美，都变成了不可替代。

本文作者：kimi

自由撰稿人是梦想，

心和身总有一个要在路上。

本文来自：「途鸦er创作者计划」

点击“阅读原文”了解我们的招募活动。

-更多来自kimi的作品-

《天津，倍儿哏儿》

途鸦er往期精选

#玩世界系列，涂鸦旅行生活

北京|何以铸就 扬州|不当大哥

滇西北|徒步 西藏|潦草环线 天津|倍儿哏儿

厦门|六年之约 济南|老城巡礼 浙江古镇|合辑

墨西哥|旅居 爱尔兰|旅居 科特迪瓦|旅居

英国|哈迷之旅 西班牙|巴塞罗那 意大利|一路向北

耶路撒冷|片段 巴黎|在左岸 意大利|夏日

阿留申群岛|邮轮 印尼|横向穿越

#轻文化系列，轻度旅行人文

旅行者|徐霞客 建筑师|高迪 建筑师|波菲

建筑|希腊奇迹 建筑|新天鹅堡

建筑|清西陵 建筑|龙门石窟

电影|公路传奇 萌物|熊猫

旅行方式|农业文化遗产 旅行方式|真空管道旅行

旅行方式|废墟之美

#Check in系列，超主观住宿体验

#Report系列，实用型住宿评测

#好酒店系列，深度酒店文化

编年史|精品酒店(1)

上海|和平饭店 上海|建业里嘉佩乐

#瞎扯淡系列，不仅关于旅行

星座旅行学 泰国微笑背后 复古骑行

分享旅行之美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途鸦er”（ID：tuya_er）。大作社经授权转载，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大作社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

TAGS: 中旅行济州岛里韩国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日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