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柳霜成首位登上美国货币的亚裔，为什么是她？

10月24日起，美国将上市一款印有好莱坞华裔演员黄柳霜（Anna May Wong）头像的25美分硬币，这是美国货币第一次印制亚裔头像。

这款25美分硬币复刻了黄柳霜标志性的刘海、细眉以及纤长的手指，这些特质在当时的西方世界引领了一种全新的东方美风潮，也伴随她出演过的逾60部影视作品成为经典。

黄柳霜于1905年生于洛杉矶，14岁时初登银幕，1922年在影片《海逝》（The Toll of the Sea）中首度出任女主角并一炮而红。此后，她与玛琳·黛德丽、琼·克劳馥等好莱坞“黄金时代”的著名演员合作过，代表作有《月宫宝盒》《唐人街繁华梦》《人海浪蝶》等，演艺生涯跨越好莱坞和欧洲，涵盖默片、有声片、电视剧、舞台剧以及广播剧。

戏外，她的“摩登女郎”形象也在美国华裔女性中掀起一阵旋风，亦让大洋彼岸的国人感到自豪。人称“海盗爷”的著名设计师约翰·加利亚诺（John Galliano）就常以黄柳霜为灵感，被妮可·基德曼穿去1997年奥斯卡的“龙袍”，也以黄柳霜的照片为参考。

黄柳霜出演的“Limehouse Blues”剧照

妮可·基德曼身着John Galliano for Christian Dior出席1997年奥斯卡颁奖典礼

黄柳霜闯出了一条前无古人的路，这条路走得艰难。

虽然黄柳霜的表演获得好莱坞评论界的表扬，但肤色常常是横亘在她和好角色之间的屏障。当时的种族歧视十分严重，黄柳霜不得在萤幕上与任何白人男演员接吻，已经拍好的吻戏也逃不过被删减的命运，因为那时的美欧观众无法接受异族人之间的吻。她后来一度转战欧洲，风光一时无两，但惊艳和赞誉的底色仍然包含猎奇和刻板。

数年时间里，黄柳霜在各个兜售“异国风情”的配角间徘徊，要么是天真而乐于自我奉献的“蝴蝶女”，要么是诱人而危险致命的“龙女”，正面角色屈指可数。刚刚因有一位摩登明星而感到“扬眉吐气”的国人，很快将其斥为“借洋人的鼻穴讨吸氧气”的“卖国者”。

1933年的一次采访中，她说：“他们只让我演那些角色，我真是烦透了……那些华人角色，制片人宁可让匈牙利人、墨西哥人，或美洲印第安人来扮演，也不让真正的华人来演。”对此的又一个例证是米高梅公司在1935年淘汰了黄柳霜，而让一名德国演员饰演《大地》的女主角，这部电影改编自赛珍珠的同名小说，讲述的是中国农民的故事。

二战期间，她放缓工作节奏，专注于支援中国抗战。1942年，她出演反日宣传电影《缅甸炸弹》和《重庆夫人》，并将所得片酬全部捐献给了中国联合救济会。此外，她曾拍卖珠宝礼服为抗战筹资，还在美国四处奔走呼吁，号召各界协力帮助。战后，黄柳霜以本名主演为她而创作的美国电视剧《柳霜女士的艺廊》。

1960年，已经淡出银幕的黄柳霜在好莱坞星光大道上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颗星。次年，她因病离世，终年56岁。

进入新千年，黄柳霜的开拓性意义重新被看见，纪录片、书籍陆续发行，她的传记电影也正筹拍，近年崭露头角的嘉玛·陈（Gemma Chan）将在其中饰演这位“好莱坞传奇”。2019年，刘玉玲成为第二个留名星光大道的华裔女性，她在致辞中称黄柳霜为“忍受着种族主义、边缘化和排斥”的“一位先锋”。

印有黄柳霜头像的硬币属于美国铸币局“杰出美国女性铸币计划”的一部分，这些硬币正面沿用乔治·华盛顿的头像，背面纪念一名杰出美国女性。美国铸币局局长文特里斯·吉布森 (Ventris Gibson)在关于该硬币的媒体公告中称，黄柳霜是“一位勇敢的倡导者，为亚裔美国演员争取到更具代表性和更多维的角色”。

另有四位登上纪念币的杰出女性，分别是著名诗人及社会活动家玛雅·安吉罗（Maya Angelou）、美国首名女性宇航员萨莉·赖德（Sally Ride）、印第安原住民切诺基族女酋长Wilma Mankiller、西班牙裔妇女投票权活动家及教育家Nina Otero-Warren。其中，Wilma Mankiller、Nina Otero-Warren与黄柳霜三人由公众投票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