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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条马路,远远望见“倒扣”在地上的河南博物院。
但我总觉这外观眼熟,似乎是个什么神秘的文化图腾。
猛然想起:这不就是登封那个著名的观星台吗!
我国最早的天文台遗址,似乎又融合了埃及金字塔的造型,总叫人油然生起对古代人类之浩大工程的叹服来。
河南博物馆。
登封观星台。
初入馆内,便很容易被入口大堂处一个双手扶象的巨人吸引了眼球。
大门上的图案画出了几千年的文明桎梏,却在某个时刻被人类这个勤劳的“巨人”悄然推开。
一根兽骨制成的骨笛,吹奏出属于远古人类的乐章;
兽面、蟠螭纹爬满了绿锈,描绘了早期人与自然互相认识与揭示的过程;
一方铜禁,将工艺水准进一步推上一个台阶,昭示了人类如何区别于虎象等原本统治旷野的野兽……
再回味“豫”字,或许便带了些特殊的涵义。
这里便是中原。
在黄河的襟怀中,北峙太行,南接汉淮,西踞伏牛,东引齐鲁。
禹治九州,中原称“豫州”,为“中州”。
富庶之地,八达之通,便缔造了星河璀璨的文明篇章:
文字之源甲骨,出自殷墟;
哲学之源易经,成于老子;
子孙景仰炎黄,根于中原;
王朝之祖夏朝,都于河洛……
几千年来,二十余个王朝建都于此。
举目而望,只见古都襟连,屋瓦厚积,伊阙石险,丝路马疾。
在陶釉瓷银与簋钵盘鼎的交相辉映中,我们信步走过一万年中原。
鎏金银盏杯及托。
它只是件茶杯托组,却耀眼得不可方物。
它叫做鎏金银盏杯及托,又名“双鱼座诱捕器”。
盏杯内底中心游弋双鱼,盏托外侧四面也各纹刻一组双鱼,内地外圈与盏杯口沿浅刻宝莲纹,盏托则作荷叶形,寓意“连年有余”。
此外,盏杯内底中心錾刻火焰珠,周饰海波纹,金光闪耀,抓人眼球。
如此多样的纹饰,在鎏金基底中却并不喧宾夺主。
以蜻蜓点水之姿,舞泼墨山水之美。
鎏金银盏杯及托。
它的身边,还放着一个借展来此的“小金碗”:鎏金蔓草花鸟纹银羽觞。
鎏金蔓草花鸟纹银羽觞。
它同样遍身鎏金,口沿处部分锈蚀,却意外引入了青绿色,为这件金器增添了些金属质感和自然之美。
羽觞内壁有折枝莲四株,簇拥着底中的团花牡丹,中间空白处填以流云纹,创造了紧凑而丰富的层次;
羽觞外沿,长边两侧各饰一只鸿雁和鸳鸯站在莲瓣上,以蔓草将整体画面隔为四个区域;
羽觞底部,饰以与内底相同的团花牡丹。
鎏金蔓草花鸟纹银羽觞。
值得注意的是,羽觞施鱼子纹地,仅纹饰平滑反光,因而更突出其中的纹样构造,而弱化了鎏金地本身。
这一点与整体光滑、纹样凹凸的鎏金银盏杯刚好相反。
它们施展出截然相反的美感,却能够在同一展台上和谐峙立,实在精妙!
一盏杯,一羽觞,聚在展馆一角,自顾闪耀出一个时代的光彩。
无需多言,这一抹金是盛唐的颜色,是那个丰腴时代留给千年后的我们最直观的记忆。
云纹铜禁。
论繁复,没有哪件文物能压过云纹铜禁的风头。
透雕的多层云纹交错纵横,包裹着数层粗细不同的铜禁,组成错综复杂又玲珑剔透的纹路。
伸出的兽首,面对禁面张嘴吐舌,翻卷的舌头置于禁面之上,展现着与云纹相似的灵动,又似盯着禁上的美酒,垂涎欲滴。
十二个龙形神兽支撑着禁身,构思十分奇特。
“禁”这个器型,其实颇为“物出其名”。
酒禁最早是因周人总结夏、商两代灭亡皆因嗜酒无度,为提醒贤者禁酒、惜饮,故发明了酒禁。
但云纹铜禁承载的远不止一套繁复的外形。
它更是一件彻底改变了文化史,并打破了世人认知的器物。
根据留存至今的史书记载,中国的“失蜡法”最早出现于唐代,甚至一度流传失蜡法为外域文明,或是“来源于印度”。
然而,云纹铜禁的面世彻底改变了这一切。
它一经出土便石破天惊,直接推翻了此前的各种猜测,并将世界最早的“失蜡法”工艺推到了2500年前的古代中国。
贾湖骨笛。
这件仍能吹奏的笛子不是竹木制品。
如其名曰,它是由骨骼制成的。
准确来说,是国宝丹顶鹤的翅骨。
作为骨制品,它没有因漫长时间而腐败,反而因石化而变得晶莹亮洁,质地似玉一般。
更难能可贵的是,被时光浸染之后,它仍可吹奏出悠长的呜鸣。
它是独属于河南贾湖遗址的一段约八、九千年的传奇,是世界上最早的吹奏乐器,被誉为“中华第一笛”。
值得注意的是,在贾湖骨笛上刻有17个“契刻符号”,有专家认为这是世界上最早的文字,为文字之源。
目前它们是否能被认定为文字暂无定论,但根据其与甲骨文的近似程度,这些带有卜筮意义的刻画,很可能是文字的源头。
此外,经过对贾湖遗址中出土的陶器壁附着物进行化验,竟意外发现了酒石酸成分,证明了9000年前的贾湖先民已经能够酿造含酒精的发酵饮品。
相关研究成果在美国《国家科学院院报》上一经发表,立刻引起了巨大轰动,并改写了世界酒文化史。
遥想接近万年前的古人,吃着稻米,喝着酒,伴着笛声载歌载舞,实在令我们浮想联翩。
妇好鸮尊。
一只可爱的猫头鹰,却是战争的代名词。
这件顶级文物,同后母戊鼎、阴阳玉人等一道,出自声名赫赫的殷墟。
河南博物院、北京故宫博物院各藏一件。
妇好鸮尊出土于妇好墓,这是殷墟中目前发现的唯一一座尚未被盗的商代大墓。
昼伏夜出、长相古怪的鸮,在古代较难观测,为神秘的代名词,被视为“战争之神”。
这件鸮尊是中国最早的鸟形铜樽,造型复杂,纹饰生动。
尊身饰以蝉纹、双头夔纹、饕餮纹、虺纹等繁缛纹路,给猫头鹰蒙上了一层更加神秘狞厉的面纱。
除了猫头鹰,妇好墓中还存在着另一个神秘符号:蝉。
从出土的另一件国宝级文物妇好墓玉蝉,以及妇好鸮尊上多处存在的蝉纹中,我们得以窥见当时的人们对蝉这种小生物的某种崇拜。
蝉周而复始的特性,或许迎合着古人信奉的某种“轮回论”,以及人与自然生生不息的蓬勃生机。
一些考古学家认为,大禹将王位传给夏启后,夏启使用母亲涂山氏部落的图腾——“蝉”作为夏朝国号。
蝉代表着夏朝的起源,象征着历史上第一个世袭制王朝,如同蝉一样生生不息、世代永存。
兽面纹铜方觥。
一只微笑的神兽,萌力满满。
这件西周兽面纹铜方觥,流、腹、足上起扉棱,高鼻鼓目,整体素面为主,侧面隐约可见云雷纹样。
兽角、兽耳、双耳牺首均凸出头顶,神似“天线宝宝”,更添了一份萌意。
子母口弯曲出充满戏剧性的弧度,仿佛神兽正咧嘴微笑。
这抹微笑似有种出世的魔力,我与它对视许久,竟不觉出神,魂魄已飘飞至九霄云外。
觥这种器物,本身就是较为罕见的。它流行于商代中期至西周早期,西周中期以后式微,目前存留记录的不足百件,皆为存世珍宝。
“后母辛”四足铜觥。
这件“万物牌”铜觥,糅杂了诸多生物和神兽的特征,建议收录进《山海经》。
整体呈牛形,然而觥兽似马,又不知怎得长了一对夸张的卷角。
前两足为奇蹄目兽足,后两足却似鸟爪,生四趾,形似鸱鸮。
耳后凭空长一对短足,足后饰一完整夔龙。
腹后端纹有合拢的双翅与短垂尾,为禽类特征。
背部趴一龙,身尾细长,起扉棱,在器物上构成类似脊柱的功能,末端卷为钩状。尾部又作兽首鋬,神兽吐舌构成鋬身,拙朴可爱。
这件“后母辛”四足铜觥来自殷墟,年代早于兽面纹铜方觥,纹饰也细腻得多。
器内底中部和盖里均有“后母辛”铭文。
后母辛是妇好死后,商王丁追谥的庙号。
妇好去世后,其子辈专为其铸此器物,用以祭奠。
融合如此之多的飞禽走兽于一件青铜器上,足以得见商人之奇思妙想,与彼时青铜器铸造工艺之诡谲。
莲鹤方壶 。
这是件纹饰、雕刻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青铜器物。
壶身饰大小不一的蟠龙纹,龙角竖立,左右对称,压迫感十足;
壶体四面各立一神兽,兽角弯曲成喇叭花形,生有双翼,长尾蜷曲;
壶底为两条卷尾兽承托起圈足,身作鳞纹,上唇部卷曲上扬,舌头伸出,双角镂空,造型颇为夸张;
壶盖为双层盛放莲瓣,正中站一仙鹤,昂首振翅,高声鸣啼,生动飘逸。莲与鹤,为君子之相,代表了其主人高洁之趣。
有人说,“先有郑公大墓,后有河南博物馆。”
这并不是夸张的说辞,以莲鹤方壶为代表的数百件春秋时期的青铜器、玉器、陶器,于1932年发掘于河南新郑李家楼郑国国君大墓,共同组成“新郑彝器”。
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新郑彝器”几经辗转,费尽周折才得以保存,成为河南博物院藏品库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壶是青铜酒具的一种,也是青铜礼器的重要种类之一,古人以此器祭神祀祖,飨宴宾客。
莲鹤方壶是青铜时代承上启下的绝代珍品,也是河南省博物馆最早的藏品之一。
牺尊。
这件在黑暗中泛着翠色的国宝,是件借展文物,叫做牺尊,来自山东淄博临淄的齐文化博物馆。
这一抹耀目的色彩,来自纹理间镶嵌的无数绿松石和孔雀石。
尊身各处以粗细相间的金、银丝嵌饰出几何云纹。
青、绿、黄、橙在牛形身体上交相辉映,营造出绚烂的色彩盛宴。由于制作工艺极高,它又被称为“国宝牺尊”。
四神云气图壁画。
若没有做过功课,你很可能错过走廊一侧这件隐匿于黑暗中的巨幅壁画。
它是“敦煌之前的敦煌”,是2000多年前藏身于西汉梁王刘买主墓室里的巨型壁画!
时间模糊了它的容颜,荫蔽了它的光彩,但它仍是中国迄今为止时代最早、画面最大、级别最高、保存最为完整的壁画。
百戏陶俑群。
扎个马步,撸起袖子,两手一摊,六亲不认。
戏乐之“乐”,趣乐之“乐”,二种不同读音在这组文物上巧妙地结合在一起。
它们叫“百戏陶俑群”,虽出落得有些潦草,却实实在在地刻画了汉代戏乐人物的典型特征。
百戏是古代乐舞杂技表演的总称,包括杂技、角抵、幻术、游戏等。
而汉代正是“百戏”蓬勃发展的黄金时代,体现了秦汉魏晋南北朝时期中原儒、释、道多元思想的交流与融合。
百戏陶俑群。
与它们颇为神似的,还有两腿大开、神情“严肃”的西汉骑马陶俑。
只是没了马,造型逐渐离谱了起来……
陶骑马俑。
带钩。
带钩,文邹邹的,其实是“皮带扣”的古称。
河南博物院收藏了样式繁多、材质各异的带钩。
在古代,腰带并非如今天般“扣”在一起,而是由带钩“钩”住两端,因此无论其古称还是今名,都恰如其分地反映了其使用特征。
这些带钩,多为通体鎏金,嵌绿松石、琥珀石、玉石等。
带钩头弯曲成海马头、兽首等造型,有的还刻画了眼睛,鼻孔等,部分带钩上带有纹饰和镂空。
汝窑天蓝釉刻花鹅颈瓶。
这可能是最接近“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的色彩,来自汝窑天蓝釉刻花鹅颈瓶,全球唯一一件刻花汝窑瓷器。
北宋末年的汝窑,是皇宫生产御用瓷器的地方,又被称为五窑之魁。
宋徽宗一句“雨过天晴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让无数造瓷艺人绞尽脑汁,无数次恰臻妙处的烧造,终于造就了这妙不可言的天青色。
后来,汝窑竟在世间神秘消失。
后人穷尽千年时光,也未能彻底参透其奥秘。
汝窑烧造的瓷器少之又少,其中天蓝色更是稀世珍宝。
流传至今的天蓝色汝窑瓷器几乎皆为素面,仅有河南博物院这尊鹅颈瓶是件刻花作品。
这份全球无二的孤独造就了河南博物院九大“镇馆之宝”之一,也是九件作品中最容易被无攻略游客忽略的一件。
武则天金简。
这短短63个字,便是武则天留给世人有关自己的唯一一件可移动文物,同时也是中国目前发现的唯一一枚金简。
这件文物,带着某种不可思议的戏剧性重回人间。
它是登封唐庄乡的一个农民,在河南嵩山峻极峰发现的。
短短三列,言简意赅,蕴含的内容却极为丰富。
它不但是武则天崇仙仰道思想的直接物证,更间接记录了中华民族“天人合一”的心路历程。
以文字温暖心灵,以色彩阅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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