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咖啡和脱贫一样重要,但还得先做核酸

喝咖啡和脱贫一样重要,但还得先做核酸

昨天我在去北京怀柔的路上拍的
今天下午6点半,我还在搬画到鸿坤美术馆的路上。
这次找的是顺丰同城,下午干活的过程中我已经强烈感觉到搬家小哥们在磨洋工了,果然到最后不仅一车没装完,而且还要再加钱。
顺丰小哥给我留了个尾巴,我只好又找了一辆福田货拉拉,路上跟司机师傅聊了很多,都随手发了朋友圈。
颜峻在卡塞尔 摄影:sebastian mayer/AEIOU(2022年)


我刚坐上货拉拉,艺术家颜峻给我发来微信,他在今年北京疫情前去了德国。


他说:你们新鬼App客服问我新鬼改版的意见,然后我觉得可以找时间和你聊聊我的专栏,之前做得半死不活也很不好意思。


颜峻是我认识的艺术家中可以很轻松聊天的那类,因为跟他聊天我感到轻松,所以我经常会聊一些有的没的、很感性的话。


我回他:行啊,你在德国挺美啊,我这正搬画呢,苦力活[捂脸]


颜峻说:嘿嘿,替大家出来耍了。这边疫情过后报复性娱乐,好多活动。


我说:真好,咱这被疫情弄得已经对艺术没啥兴趣了。


颜峻说:这届(卡塞尔)文献展也非常精彩,恰好就是疫情之后大家期待的一种变化,何岸很不喜欢,我觉得这也反过来证明它的成功。就是那种“我对艺术没有兴趣了”“我要活得有意义”。回头再去看看柏林双年展,据说也和之前十年很不一样。


何岸与张曼玉合影(2018年)
我说:我也很不喜欢,开展前知道策展团队之后就不喜欢了[捂脸],其实也谈不上不喜欢 ,就是没有期待了。


颜峻说:我不知道策展团队之前是做什么的,反正我也不知道艺术圈的这些,要是期待有什么作品的话就会失望吧,这里几乎可以说没有作品。


我说:文献展一般都是没啥作品,偏文献性质。左派团队本身就是打着“不生产作品”的旗号呈现的。


颜峻说:(可)上一届就很多作品啊。


我说:是,但是相对威双来说还是偏文献。


颜峻说:这个策展团队是极端左派吗?


我说:是啊。


颜峻说:怪不得那么多革命宣传画。


我说:东南亚、广州、日本,是一条左派脉络吧。


颜峻说:说真的我一直不知道左派艺术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左派不能有幽默感?


我说:不过如果没有疫情肯定还是要去看看的[捂脸]。左派艺术就是社会介入,并且不以生产作品为目的的工作方法,说白了,说温柔点,就是“生活”,说极端点,就是开会、搞社团、搞串联。左派门槛低,快速吸引年轻人。我观察到的是很多年轻人都“热爱”这类艺术。


颜峻说:无视门槛或者乱搞这件事,在我看来应该是无政府主义才对,至少音乐这边不大有左派,反而是朋克、无政府或者巫术根源比较多。


我说:女权、平权也是每天挂在口上,刷到朋友圈里。


颜峻说:这很有趣,我的视角看到的很多不是左派,但很可能实际上是左派?


我说:不知道啊,左派团队是这些年的时髦艺术。


颜峻说:广州的确有种时髦的感觉,这个我看到了,不过国外是不是也时髦呢?说回来我对那种对艺术作品的等级评判,的确是不喜欢的,这也是文献展吸引我的原因之一。


我说:嗯,我理解你的意思。


颜峻说:果然还是有语境的不同,你一说广州我就明白了,倒不是说智商,而是我遇到过一种“怨恨”的味道,很吓人。我肯定希望左派是宇宙主义那种,而不是审判委员会那种。


我说:总而言之当代艺术源于西方,所以我最近一直比较烦的是,我觉得中国人似乎从来没有受到过西方文明的影响,最多只是一些“反应”而已。中国人做艺术是不是要回到先秦?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云南五万知青为了回城,向当时中央下跪请愿。(中国文人的姿态)
颜峻说:这个我不同意,当代艺术源于当代,这个是一个时间坐标。西方是一个空间坐标。其次,当代艺术很大程度上是对前卫艺术的背叛和再生产(也包括发展),我会说前卫艺术是所有的人在各自社会语境里对激烈的现实做出反应,这个是现代性的必然。中国人太强调西方,就不能面对自己的时间节点。当代艺术是一个很狭小的东西,看起来广泛但是封闭,但前卫艺术是开放的,可以在任何地方发生。我最烦的一个词就是“当代艺术家”,好蠢的头衔。


我说:是。


颜峻说:好像“巴黎发廊”,托尼。


我说:但是这些年从我看作品的体验上来说,西方到今天还是不看好中国艺术的,最多就是以上帝视角来包容一下,但是但凡被基督教文明统治过的地方,他们又都是接受的。


颜峻说:这个我不关心,创作又不是为了讨好别人或者参加评选,“西方不看好”这个说法本身就默认了西方是裁判,艺术圈好像普遍很关心这个话题?有一种需要集体得到承认的焦虑?


我说:我理解你从创作者角度看这个事,但是现实就这样啊,国内美术馆、画廊,整个当代艺术圈的行为方式明显都在贴西方。


颜峻说:对,我很难理解“西方”这个大概念,除非你这样指出。我不喜欢整体视角,国内如何也和我没关系。


我说:事实上西方的方法论、学术潮流一直在影响着中国年轻艺术家,一代一代的轮回。


颜峻说:之前看过陆兴华的一个文章,教中国艺术家如何突破,搞中国自己的当代艺术,我觉得真是太操心了,都这么为大家操心真是辛苦,使命感啊,一抬眼就是天下,天下苍生,真是古老的知识分子。


我说:哎,我倒是没啥使命感,就是总想看到切身的作品。


颜峻说:你和他们混得多了也爱说天下了哈哈哈。


我说:这倒真没有。我是最近对疫情的体验比较丰富,觉得798和朋友圈都看不到这么切身的东西,很多时候都会觉得在今天聊艺术这个事本身就特别迂腐。


颜峻说:疫情期间我是靠创作保持存活的,只要能创作就很好,那个很具体,也能反过来理解疫情,但是真的是厌倦了那些不着边际的谈论,谈论艺术,谈论哲学,维特根斯坦和齐泽克,越是太监越爱聊女人,还给人家打分。


我说:哈哈,你之前给我推的那个卖毛的艺术家,我没发,我觉得没意思,并且感觉人很鸡贼。这是我现在看大部分年轻人的感受,我也在反省自己是不是老了。


颜峻说:嗯,没关系,我没关心她做什么,我就是觉得不管好不好,他们需要支持一下。


我说:嗯,我现在接触的年轻人,不是急赤白脸地着急进画廊体系,就是左派那类的。印象特别好的不多。


颜峻说:大多数艺术家都经不起考验,但所有艺术家都是艺术家,我是这么想的。那你得发明一些能接触到这两种之外的人的机会,老了也挺好的。


我说:真老了就好了。


颜峻说:以前身边人说不要相信三十岁以上的人,我现在也不要相信三十岁以下的人,上下都不信。


我说:确实,一个人相信别人的话,这事本身就挺可笑的。我把咱俩对话发一条公号吧,你说的很客观,我说的很感性。


颜峻说:可以。
拿自己当个猴子耍一下(今天下午干活的时候)
今天做苦力搬了一天画,没顾上编辑公号,为了保持日更频率,就分享一段我与颜峻的聊天吧。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绘画艺术坏蛋店II”作者:邸特绿(ID:dixiaowei321)。大作社经授权转载,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大作社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