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哈克曾在卡塞尔文献展担任警卫和导游

汉斯·哈克曾在卡塞尔文献展担任警卫和导游

汉斯·哈克(Hans Haacke)



汉斯·哈克(Hans Haacke),1936年生于德国科隆,当时正值纳粹崛起的极端社会变革时期,后来哈克一家从科隆搬到南德的乡村小镇。

哈克在高中时第一次接触艺术史,了解到“艺术不仅仅是一种渲染某物的技能”,而且具有更深层的意义。


斯坦利·威廉·海特(Stanley William Hayter)
1956年,哈克就读于卡塞尔艺术学院,那里许多教授战前在包豪斯任教。在卡塞尔读书期间,他接受英国画家斯坦利·威廉·海特 (Stanley William Hayter)的教导。


卡塞尔艺术学院与每五年举办一次的卡塞尔文献展密切相关,1959年哈克在第二届卡塞尔文献展担任警卫和导游。


之前我听艺术家徐赫说,每届卡塞尔文献展期间,都有许多来自德国各艺术院校的学生在现场打临工,每天的劳务费不低,艺术学生还有优先录用权。

第二届卡塞尔文献展,1959
哈克后来在波恩,与艺术团体零派ZERO相遇,ZERO对他的早期作品产生影响。ZERO小组致力于形而上艺术,使用工业材料,对人与自然的关系特别感兴趣。哈克很快与ZERO的创始成员Otto Piene成为朋友,并开始一起做展览。



Otto Piene在Gladbacher Straße工作室,杜塞尔多夫,1966,©Maren Heyne



伊夫·克莱因(Yves Klein)


1960年哈克毕业于卡塞尔艺术大学艺术教育专业,后在斯坦利·威廉·海特的版画工作室工作了一年,结识了伊夫·克莱因(Yves Klein)等前卫艺术家。


之后,他获得富布赖特奖学金,在美国费城泰勒艺术学院继续学习。在这期间,他经常乘公共汽车去纽约看展览,并与当时的艺术圈建立联系。在短暂返回德国后,他于1965年永久移居纽约。
在早期与零派ZERO合作的基础上,哈克的实践继续揭示艺术行业的现状。他不喜欢这个行业的贪婪,他认为“艺术博览会上的作品已经降到了货币价值” 。


他对艺术行业的不满(他强调使用“行业”一词,而不是“领域”),和当时世界各地的学生运动、民权运动,还有越南战争,影响了他在1970年代工作的方向。


他的艺术变得越来越政治化,他对艺术机构和官僚制度的批评越来越猛烈。
MoMa民意调查,1970

1970年,汉斯·哈克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举办了一个展览,以艺术界的政治赞助为主题,他巧妙地将作品对MoMa保密,直到展览开幕。
汉斯·哈克提出了一个关于洛克菲勒家族的政治影响问题,而洛克菲勒家族正是MoMa的董事成员,时任董事会主席的纳尔逊·洛克菲勒(Nelson Rockefeller)曾秘密支持尼克松的越南战争政策。这个作品极大地震惊了机构和艺术界,因为艺术家批评主办机构是闻所未闻的。
这一事件导致了艺术的体制批评迅速兴起,并得到公众青睐。更重要的是,通过MoMa的民意测验,提供给观众一个平台来表达他们对社会和政治制度的观点。
在哈克的职业生涯中,从不依靠销售来谋生1967年到2002年间,他在Cooper Union担任教职,教授3D设计基础课程和本科雕塑课程,这是他主要收入来源。


策展人唐娜·德萨尔沃(Donna De Salvo)所说,“他坚持为一个信仰体系而活,他为此付出了代价。” 


哈克反对对艺术家的偶像崇拜,经常拒绝采访和拍摄。“我反对与名人面孔相关的艺术家拜物教。”
1970年代初以来,他一直使用同一份合同,即作品售后仍对自己的作品拥有部分所有权。该合同赋予他一定的转售利润以及权利,他可以决定作品以后将在哪里展出,而不用管收藏家的意愿。

他说,“我坚持的合同偶尔会阻止交易,但我相信它是一个非常有用的试金石,可以判断谁应该或谁绝对不应该拥有我的作品。”

1971年,哈克在纽约所罗门古根海姆博物馆举办了一场回顾展。这对于当时如此年轻的艺术家来说,是非常罕见的。但是,展览却由于他的作品揭露了哈里·沙波尔斯基可疑的商业活动而被搁置,古根海姆的馆长爱德华弗莱后来因这一事件被解雇。展览的取消却提升了哈克的知名度,他变得比以前还有名。
哈克在他整个职业生涯中都保持着严格的个人准则。由于巴西军事独裁政权的兴起,他拒绝参加1969年圣保罗双年展。古根海姆事件并不是哈克职业生涯中唯一的审查案例。



马奈-PROJEKT'74,1974
几年后,马奈作品《一把芦笋》通过希特勒的前顾问Hermann Josef Abs捐赠给博物馆,哈克提出十个信息来追踪这幅画的出处,但被拒绝参加展览。

MetroMobiltan,1985

玻璃纤维结构、三幅横幅和照片壁画

132 1/8 × 240 × 60 英寸

John Weber画廊展览现场,纽约

随着年龄增长,哈克好斗的政治立场变得更明显。


1985年他创作了MetroMobiltan,这被认为是他批评的核心。该作品揭示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美孚石油公司和南非种族隔离制度之间的联系。在MetroMobiltan之后,他的作品还陆续攻击了英国首相玛格丽特·撒切尔、美国总统罗纳德·里根和萨奇家族——当时艺术界最有权势的收藏家。
在职业生涯中,哈克因其极富批判性的作品而同时受到赞美和诋毁。


2000年在惠特尼双年展上展出的《卫生》,是一件直接回应艺术审查的作品。

卫生,2000
装置(三面美国国旗、六份政治家的声明、十二个打开的垃圾桶和报纸上的第一修正案)

在悬挂着的美国国旗两侧,是来自美国政治人物的六句反艺术语录,靠墙一字排开十几个带有扬声器的垃圾桶,发出行军的声音,意指第一修正案正被践踏。许多人认为作品里的这种联系,带来了种族灭绝的恐怖。哈克甚至在电话和电子邮件里受到种种威胁,人们指责他反犹太主义。可是,由于他的妻子和孩子都是犹太人,他之前也在纽约的犹太博物馆展出过作品,使得这一指控变得更加复杂。

尽管他有政治信念,但哈克选择不在他居住的国家投票。他现在大部分时间生活在美国,并且有权成为美国公民,可是他选择不这样做。他说,“德国发生了许多可怕的事情,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说‘下地狱吧,德国’,也许这就是我与出生地的情感联系。”


礼物马,2015


最近几年,博物馆饥渴地收藏他的作品。2015年,因位于伦敦特拉弗拉加广场的第四基座上的作品《礼物马》,他获得空前盛誉,这使得他的作品进一步成为主流。

冷凝立方体,1963-1968
76 x 76 x 76 厘米

《冷凝立方体》是一个透明的亚克力盒子,里面装着高几英寸的水,实时体现凝结的物理循环,代表1960年代生物学、生态学和控制论的兴起。作品创作于1963年,后来多次重新创作。

倾斜喷气机中的球体,1964-67
气象气球、氦气、风扇、层压板、木材、喷气机

蓝帆,1964-1965

一块雪纺布,悬挂在一个摆动的风扇上。哈克认为与传统雕塑相比,这件作品的美学是观众的在场,而不是一种阐释。


宽广的白色涌流,1967
装置(电风扇、白色丝绸面料)
纽约现场,2008
一块轻薄的白色织物覆盖整个地板,四个风扇吹动空气,使织物漂浮在波浪中。这就是一个幻想,与第三帝国的浪漫民族主义无关。

草方块,1967
有机玻璃、泥土、羊茅草、水
一个压克力塑料盒,顶部是一片正在生长的小草坪,代表存在的入侵。

新闻,1969-70(Prospect 69”、软件)
一到五台打字机、有线服务、15个装有新闻纸的塑料容器
打字机打印出德国新闻社(DPA)、纽约时报、路透社和国际联合新闻社(UPI)传送的信息。打印输出堆积在容器中或地板上,提供新闻媒体正在获取的信息。


MoMa民意调查,1970
装置(有机玻璃投票箱)
这是一次对MoMa董事会成员、赞助人、纽约州长纳尔逊·洛克菲勒的批评。每位访客获得一张选票,就特定问题进行投票,每晚再对选票进行统计,在旁边的图表上输入选票数量。


一个实时社交系统:沙波斯基曼哈顿房地产控股公司,展览截至1971年5月1日
这是哈克在古根海姆博物馆个展的一部分,展出纽约市最大贫民窟业主的房地产项目。通过大量文件和照片,作品揭露了哈利·沙波斯基(Harry Shapolsky)在1951年至1971年间的房地产交易。开展六周后,展览最终被古根海姆馆长以艺术不正当性为由叫停。

无题,1973
丝网印刷
这是一个社会学研究项目。哈克要求来访者填写一份20个问题的问卷,从个人背景信息到对社会和政治的看法。


抵押品,1991 


日耳曼尼亚,1993,第45届威尼斯双年展德国馆
哈克重新审视、修正和颠覆了德国馆,比如破坏地板。这个破坏行为模仿了希特勒时代的文化破坏,代表着德国可耻的过去。作品还质疑与双年展相关的民族主义,因为双年展代表一个国家与其他国家之间的竞争。

观看事项:楼上,1996
装置(泡沫、钻头、收费箱、板条箱等)
作品既是一个展览,也是一件装置。哈克将Boijmans Van Beuningen博物馆收藏的作品并置,以建立新的关系。在一个看似打破传统的行为中,他混合了不同时期、风格和相关性的作品。通过留下小车、储物架和工具,作品还展示了该机构的后台。一些策展人和艺术专业人士认为,以这种世俗的方式展示作品是对他们的不尊重,消除了艺术的光环。


观星,2004
911之后,美国在中东发动的战争引发了针对无辜受害者的不公正暴力。随着对与战争有关的媒体传播加强审查,美国反恐战争的影响变得更加强大、更具启发性,影响公众对国外事务的看法——最终暴露了国内失败的民主国家。图像中最具影响力的一张是2004年在伊拉克阿布格莱布监狱拍摄的一张蒙面男子的照片,视觉上类似于十字架上的基督。哈克的照片构筑一个男性主体,穿着一件普通T恤,头戴由星形旗制成的兜帽,完全遮住脸部。这张照片让观者同时感受到悲伤和同情。

生活在继续,2005
这是一件看似简单却非常有力量的作品,由一棵小小的盆栽橘子树、一根折断的树枝和一根还能结出果实的树枝组成。作品暗示果实中潜藏着希望,同时也象征生命的脆弱。

艺术背后的商业:了解科赫兄弟的艺术,2014
与早期作品MetroMobiltan一样,《艺术背后的商业:了解科赫兄弟的艺术》揭示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与其赞助人的关系存在伦理问题。作品由三张照片组成,其中两张是博物馆前新建的广场,另一张是博物馆立面的细节,上面写着“艺术背后的商业:知道好生意的艺术”。 这句话来自MET筹款部门,被用来说服那些潜在的赞助人。超大的百元钞票倾泻而下,仿佛喷泉水的延续。
作为一位在作品中率先对艺术机构进行批判的艺术家,汉斯·哈克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从他的作品中,很容易地追溯到Andrea Fraser、Fred Wilson和Carissa Rodriguez等艺术家的作品。尽管他们的作品形式差异很大,但他们都将批判艺术界的荒谬作为实践的中心主题。
哈克的早期作品在视觉上诱人且不带感情色彩,探索自然元素,这与丹麦/冰岛艺术家埃利亚松(Olafur Eliasson)的实践产生共鸣。丹麦艺术家戈林富特(Tue Greenfort)更进一步,将哈克的作品改编为直接致敬。


哈克对通过系统来展现社会问题和政治动态的兴趣,也体现在马克·隆巴迪(Mark Lombardi)的绘画中,这些绘画记录了权力掮客的政治欺诈行为。
正如作家兼编辑安德鲁·拉塞斯(Andrew Russeth)指出的,“对于许多年轻艺术家来说,哈克仍是一种黄金标准——在市场压力下保持独立的英雄榜样。从1967年到2002年这35年里,他一直作为教授,为思想自由的学生提供力量。” 作为一位教了几代人的艺术家,他持续写作,他影响、启发的深度不足为奇。
汉斯·哈克在很大程度上发明了观念艺术家的政治策略。通过在博物馆或画廊里展出,他的作品谴责资本或财团对社会的影响,揭示那些接受或激进或保守的资本家赞助的自由机构的虚伪。哈克无所畏惧和拒绝屈服于制度压力的精神,一直延续到今天。

汉斯·哈克接受采访中

这么多年,您不断创作批评艺术市场的作品或项目,您如何协调自己的职业生涯与艺术市场间的关系?

我尽量不让市场影响我正在做的事情。然而,纵观历史,不仅在艺术界,人类活动不可避免地受到金融或类似交易的影响。那是生活的一部分。但它能在多大程度上支配了一个人的行为和目标,这是一个问题,
有些艺术家比我走得更远。我不参加艺术博览会,也不在那里展示我的作品,而一些艺术家甚至拒绝在商业画廊或博物馆展出作品。我尊重这一点,但我不相信它具有社会生产力。
艺术家的所作所为应该接触到观众,从而对社会产生潜在的影响。这需要参与,一个人的工作可以转向公众场所,但这样的场所通常与艺术市场有关。我确实在商业画廊展出,自从我从艺术学校毕业后我就这样做了。

多年来,您的作品经常被故意排除在博物馆之外,通常是因为您批评了他们的赞助人,你有没有后悔它对你的职业生涯的不利影响?

不后悔。但是,我不得不说,我很幸运能够与那些同行,以及由正派人士经营的画廊建立联系。我没有成为大卖的艺术家,我不是达明安·赫斯特!那这从来都不是我的野心。
采访片段原文链接:https://bmoreart.com/2016/05/convivial-and-productive-critique-a-conversation-with-hans-haacke.html

©汉斯·哈克(Hans Haac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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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绘画艺术坏蛋店II”作者:邸特绿(ID:dixiaowei321)。大作社经授权转载,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大作社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