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江河湖海有相逢

杭州|江河湖海有相逢


途鸦er,分享旅行之美

文:余柑 | 图:网络/余柑
主编:嗨皮不二 | 排版:往事随风 | 首图:© 张禧蛋



我想在杭州寻找与“水”有关的故事。


这才发现,这座勾连起国人心中栖居理想的城市,竟然汇聚齐了与水有关的一切元素。


我是说,一切。

 


Part 1

西湖

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

 © Wei Li


“杭州之有西湖,如人之有眉目,盖不可废也。”


我想,没有人能否定西湖的意义——对杭州、对浙江,甚至是对中国。

它早已不再是简单的一池水、数重山。

千百年来,无数人在湖边驻足,以不同身份、不同目的凝视着水面陷入沉思。

西湖边从来不缺故事。


古时的迁客骚人留下诗句歌赋,是杨万里所见的莲叶接天、荷花映日;是田庶所感的清风拂柳、黄莺声声。

将军留下一腔爱国的赤诚,是岳飞祠中未曾冷却的热血。




© SHI BAHUO


多一重官吏身份的诗人,既留下文字,又改造西湖,如苏轼和白居易。


面对水涸草生,堙塞其半的湖面,诗情画意变为“更二十年,无西湖矣”的忧虑。

“使杭州而无西湖,如人去其眉目,岂复为人乎?”

思及至此,诗人挽起衣袖,文人浪漫转化为了官的务实。


西湖中两道长堤苏白二堤,皆是由昔年西湖清出的淤泥堆砌,再在其上植树、披路、置椅、造桥,最终造就两条滨湖步道,酝酿出草长莺飞天的苏堤春晓,霜冷露重时的断桥残雪。


苏轼比白居易想得更远。


顾及民生,他把岸边湖面租给民众种植菱角,以增加收入,并要求民众定期拔草。

官府将所得的租种费用和税收收入用于保养,还建造三座小石塔围成水域,在此范围内严禁开展种植,成了“三潭印月”。

 




© SHI BAHUO


更多的普通人如我,留下一段关于惬意、闲适的记忆。


在杭州小住的夏日,我选择了茅家埠的一家民宿。

白昼漫长而炎热,晒得万物都懒洋洋地匍匐。

直到下午五六点,日头渐沉,身体里想要到处走走的念头才慢慢苏醒,于是出发。


从茅家埠骑一辆单车,沿龙井路、灵隐路向北,到北山街拐向东。

再过西泠桥,走孤山路,最后停在明鉴楼边。


走几步路,穿过平湖秋月的拱门,西湖便尽收眼底。

自湖面而来的风吹动头发与衣角,吹散了最后残存的燥热,取代之以千顷碧水的凉意。


这样风清月朗的夜,最合适做的事情,莫过于沿着白堤漫步。

白堤上人来人往,三两欢谈的青年畅聊生活、并肩携行的情侣私语甜蜜、看似落单的中年人打着电话,与无法同游的人分享。

我小心翼翼地经过他们,风中的话语左耳进右耳出,看身侧风月湖景。


湖面似镜,倒映着北山街的千盏灯火,铺就波光粼粼的灿烂。

以水平线为界,轴对称出另一片奇幻光影。

复古造型的游船离开岸边、驶向湖心,为静止的景致增添动态的美感。


我望着船行后水面划痕,看它割破水面倒映的光晕。

又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西湖”。

世事变迁后,仍水波不兴,让俗世纷扰皆沉淀,只余下花枝春满、天心月圆的此夜。




© Vanquish.ZH © Geebee

 


Part 2

京杭大运河
一条大运河,半部中国史

© 张禧蛋

 

与西湖的茕茕独立不同,那条贯通杭州的运河,多的是一份穿越时代的昔日荣光。

 

由于西高东低的地势特点,中国的自然河流多由西向东入海,长江、黄河、淮河、珠江…莫不如是。

人的生活轨迹,也始随着水的流向,以东西方向延展着。


随着时间推移,人的脚步开始走遍九州大地,历史文本的主体不再拘泥于中原地区,先越黄河,再渡长江,逐渐向南。


地处江南地区的杭州因气候温和,相较于京城,播种粮食作物的收成更好。随着南方农具和播种技术的更新,粮食产量不仅能满足当地,还可往北运输。


但数量庞大的粮食,若使用车马走陆路,过于耗费人力、时间。

如何借力于水?


历史激流的转圜之中,京杭大运河终于出世。


它南起杭州,北至京城,途经六省,贯通五大水系,是世界上里程最长、工程最大的古代运河。

这条纵观南北的水路,不仅打破了中国原生的东西为主的资源动线,更打通了一种南北方向的资源整合。


从此,南方的经济中心与北方的政治中心,被这条动脉连接,一种新的流淌,出现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 张禧蛋

 

粮食顺着运河北上。

作为维系历代中央政权最重要的物质基础,粮食经运河实现南粮北运,供应京城和边塞。粮食在全国范围内的灵活调动和赈济灾荒也成为可能。


“紫禁城顺着运河飘来。”

云贵的楠木、苏州的金砖、曲阳的花岗岩、临清的青石砖…沿运河一路北上,终在京城内被无数工匠组装成一座榜为中国帝制之巅的宏伟宫殿,故宫。


文化因运河而碰撞和交融。

形形色色的人随着运河来来往往:工匠、书生、戏班子……如今名扬四海的国粹京剧,正是源自清时四大徽班随着运河的北上,国粹就此韵悠皇城。


商业因运河而汇聚和繁荣。

两岸兴起数十座商业城镇,苏州、扬州、淮安等运河边上的城市,成为商品集散地,商业盛衰与运河始终紧密相连。

 

而运河南端终点杭州的发展,更也与运河分不开。


南宋皇帝赵构,虽不擅征战,但深谙经商之道,大力发展沿河贸易。

杭州处于京杭大运河与浙东大运河的中间点,各地货物不但能从京杭运河行船,还可经浙东大运河到达宁波出海,走海上丝绸之路,去往他国。

于是依托运河,南宋都城临安繁华一时。

 

日升月落间,京杭大运河波澜不惊地流淌,从隋炀帝的宝船一路下江南,到满载货物的柴油动力船向北推去。

朝代更迭,千年已逝,它是沧海桑田中未变的一道水色。

 



© 张禧蛋


探访运河沿岸,我前往古运河杭州终点的标志,拱宸桥。


相传古时,“宸”指帝王住的地方,“拱”即拱手,双手相合表示敬意。

当帝王南巡,这座拱形石桥象征对帝王的相迎和敬意,桥名由此而来。


如今站在桥上远眺,眼前的京杭大运河仍然鲜活。

南北往来的船只从桥洞下经过,慢悠悠地与水面清波相和,靠近时鸣笛提醒。


这座能与西湖和谐相处的城市,欣然接受了又一件凝聚了古人劳动、智慧的遗迹。

且拨开层层尘土,追寻那些蒙尘的昔年繁华,使之重现。




© 张禧蛋

 

Part 3

钱塘江
庐山烟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

© 循环

 

大运河穿过了半部中国史,而还有一江春水,流淌过千年时间和千里空间。


钱塘江,古称浙,全名“浙江”,是浙江省最大的河流,明初浙江省成立时的省名来源。


它发源于新安江、马金溪,流经浙江富阳段时,是吴均《与朱元思书》中“水皆缥碧,千丈见底”的富春江;在下游杭州段被称为钱塘江,最终汇入东海。


曾被古人视作天堑的宽阔江水,如今因数座大桥的贯通不再成为阻碍。

 

© 效伟 申


沿虎跑路一路向南,映入眼帘的,便是钱江一桥——原名钱塘江大桥,由桥梁专家茅以升主持全部结构设计,是中国自行设计、建造的第一座双层铁路、公路两用桥。


它的命运坎坷,1934年开始动工兴建,1937年通车,却又因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于同年被茅以升忍痛指导炸毁。

 

但历史和人们都不愿忘记它。


此后数十年间,钱塘江大桥经历数次修复,和百废待兴的中华民族栉风沐雨。

月落日升间,时光如白驹过隙,滚滚江流涤净烟尘,终究拂去那些疤痕伤痛,还给钱塘江一座桥。

 

茅以升曾说:“人生一征途耳,其长百年,我已走过十之七八,回首前尘。历历在目,崎岖多于平坦,忽深谷,忽洪涛,幸赖桥梁以渡。桥何名欤?曰奋斗。”


奔流不息的江水,见证了他筑桥的艰苦、毁桥的决绝。如今斯人已逝,钱江大桥仍旧伫立,沟通着两岸交通。




© 大蓝海吧 © 口口Hyman

 

我乘车自桥上穿过钱塘江,俯视水面忽起的清波,想这桥梁不该只是空间,更是历史的纽带,一端连接过去,一端越向未来。


“三面云山一面城”的地理位置,决定着杭州城市建设的方向。

但随时代变化,“背江发展”的道路使杭州形成腰鼓状的城市格局。

于是人们一路向南,回到江边。


从2007年杭州大剧院破土动工,钱江新城建设的正式启动;

到2017年的“拥江战略”,杭州从“跨江”进为“拥江”,变天堑为通途,再让这一江春水穿城过,成为杭州水系的组成部分。


站在江边远眺,江北江南,西湖区和滨江区遥遥相对,各自坐拥高楼林立、滨江远望,川流不息的车辆如现代城市的血液,是步入钱塘江时代,飞速发展的杭城缩影。

 



© 默哀为谁 © Ethan朱


而从古至今,人们更渴望体会钱塘江的汹涌澎湃,听“钱塘江潮”四字,心下已然开始激荡。


那是何种壮观的景象?

“初闻万马声,渐觉似长城。远自三山起,高连两岸平。”


古人寥寥数字,绘得一副惊天动地、浪潮翻涌。


然如此景象却并非钱塘江一己之力所就,还需天时地利、日月沧海加持。

以杭州命名的海湾——杭州湾,终于登场了。



Part 4

杭州湾
万物归处,江河入海

© 森時Film


杭州湾形似东宽西窄的喇叭,从宽达百公里的外口,到急剧收缩为不足四公里的海宁大缺口,潮波涌入,因两岸的反射进一步增强。


此外,江口东段河床又形成长达百米的沉沙堆积,当潮水来临,沉沙的阻挡和摩擦使前浪减速,后浪紧追,最终层层相叠。



“地利”不够,还有“天时”,观潮最佳时期,为农历八月十八。


农历每月初一、十五左右,太阳、月球、地球几乎排列于同一条直线,巨大的引力吸引海水,形成大潮。


三到四天后,潮波从大洋中行至河口,正值盛夏,来自太平洋的东南季风与潮水方向大体一致,助长了潮势。


最终,在钱塘江与杭州湾相交而成的天然舞台,水流以浪潮的姿态起舞、高歌,群龙腾跃、激昂胜十万军声。


© 阿科

“一气连江色,寥寥万古清。客心兼浪涌,时事与潮生。”


有人站在岸边观潮,思绪万千;有人却浮潮头而戏弄,与这巨浪相搏。


早在南宋,钱塘江涨潮时,便有水手与潮水周旋,被称为“弄潮儿”。

钱江潮闻名天下,弄潮儿勇搏激流,竞奔不息,永立潮头。

 


星移斗转,“弄潮儿”一词除却指代身份,逐步演化为拼搏进取精神的代称,激励着人们在时代洪流中立于浪尖,不畏波涛、执着前进。


杭州湾是钱塘江的终点,人类从此向东,开启了凌驾于东海波涛之上的海洋时代。


坐拥四万里海岸线、三百万平方公里领海的中国,从未停下探索海洋的步伐。


唐朝的鉴真东渡,为日本带去樱花和盛唐气象;

宋朝设市舶司发展海洋贸易,泉州港、盛极一时;

明朝郑和七下西洋,将中华文明散播至东南亚、非洲的大洋沿岸。


© 视觉杭州部落


如今,中国又在这片蔚蓝国土上大展身手。


伫立于渤海大陆架的海上钻井平台、为工业区输送石油血液;

渔船在东海的舟山渔场起网,跃动的鱼群甩出晶莹水珠;

深潜器载着科学家完成一次次南海深潜,将人类引入更深的海洋、领略陆地未有之奇瑰,窥见未来。

 

Part 5


江河湖海有相逢

© 张禧蛋

 

水是城市的灵魂,造就了城市独特的氛围与观感。


杭州奇妙地集齐了地表各种形态的水:西湖、大运河、钱塘江、杭州湾……淡水和咸水、流动或静止,都成为杭城独特的风景,赋予这座城市韵味与温柔。


它们偶有片刻驻足,偷闲于时间缝隙中,流动在琐碎纷繁的生活里;

它们更多是不停歇的,在地缘的交错里激荡,在历史的脉络里奔涌。


江河湖海,终有相逢。

水逢之处,有了这座杭州城。




本文作者:余柑

努力把每一篇游记变成教学素材的地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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