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英国“造园之王” 探索英式自然风景园

原创黄卓尔小镇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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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自然风景园的出现，是西方园林史上一场重大革命。

前言

从18世纪中叶起，英式造园艺术开始追求自然，打破了近千年来欧洲传统的几何式封闭格局（例如笔直的林荫道、绿色雕刻、图案式植坛、修筑整齐方正的水池等）给人带来的肃穆和拘谨感，建造了大量以天然牧草、原生态老树、曲折的溪流等模仿风景画元素的自然式风景园，使园林形式变得简约的同时又更具开放性和公共性。此举改造了英国的国土风貌，推动了风景园林事业的多元发展。

其中，兰斯洛特·布朗（Lancelot‘Capability’Brown（1716-1783））是英国自然风景园时期的领军人物，他在造园史的地位可以与勒·诺特尔（Andre Le Notre）相提并论，被誉为“自然风景式造园之王” 。

兰斯洛特·布朗

他在英国园林风格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极其独特的印记。几个世纪以来，这种风格在花园或更准确地说，在公园中成为英式风格的缩影。英式园林变得“自然”，但自然的外观中其实又有很多人为因素。以下分享两处我于大学时期有幸参观学习的布朗参与设计的英式风景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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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西庄园

因简·奥斯汀的著作《傲慢与偏见》而名声大噪的达西庄园（Chatsworth House）中的景观部分设计就于18世纪中叶经手了布朗。

达西庄园平面图

达西庄园是德文郡公爵和公爵夫人宅邸，始建于1552年，庄园内的建筑、景观和室内陈列收集已演变了五个世纪。它位于英格兰北部的德比郡，占地约0.42平方公里，由一条15公里长的干石矮墙和木篱环绕。

达西庄园

兰斯洛特·布朗于1750年后期到1765年重新设计了整个庄园的布局和园艺种植。达西庄园的整体风貌几乎包含了布朗设计风格的所有标志性特征：表面平滑而地势起伏的牧草地绵延向下至建筑墙根、一个形状不规则且边缘柔和的湖面、在草坡上以单棵、带状或成簇种植的树木、草地中一条如同马车压过的蜿蜒小径......在这些元素的应用中，布朗以处理地形最负盛名。他非常善于利用大片自然起伏的缓坡草地作为风景园林的主体，使其整体有一种外延性。

佩因斯桥

布朗追求的风景画式园林也体现在了这样几个远近层次上：他以达西庄园中央设计的树脂压砾石马车道和下坠的开阔草地作为前景，不远处的佩因斯桥（Paines’Bridge）和庄园建筑作为视觉聚焦点，以及由树木覆盖的起伏山坡作为背景映衬。以至于现如今大多英格兰乡间别墅和庄园给人的第一印象亦是如此。

风景画式园林

在布朗进行设计改造之前，庄园内曾有众多以围墙划分的规则式花园，但围墙外则是凌乱的杂草和裸露的土坡，属于正宗的原生态 “郊野”。且流经庄园中央的德文特河（River Derwent）两侧的陡坡意味着庄园内部的人是无法看到这条河的。

为了能够让庄园建筑里的人能观赏到周边的水景，布朗与他的土木工程师助手迈克尔·米利肯（Michael Millican）在建筑西侧的土地上开始放坡，并修建了一座大坝以提高德文特河的水位。这创造了一个更宽、看起来更自然的中央湖泊，并且为草地赋予了连续性，可以从庄园里看到整个草坡延伸到石墙边。与此同时，为了配合建筑师James Paine设计的庄园内的工厂，布朗沿用了他的风格，精心将树木以带状、丛状排布为工厂划分出一个自然的封闭边界。

河对岸眺望庄园建筑

得益于这样的自然式造景，达西庄园拥有丰富多样的生物栖息地，包括森林牧场、公园、古林地、落叶林、针阔混交林、低地干酸性草地；品质优良的半改良草地、高地荒地和湿地栖息地，创造了极大的生态价值。

古树种和老树对于需要依附腐朽木和老木材的裂缝才能生存的物种来说尤为重要，其中一些非常罕见的物种包括地衣（地衣是蓝细菌或藻类与真菌共生的复合体）、真菌和无脊椎动物都赖此生存，同时也为蝙蝠提供了栖息地。

达西庄园内的树木

鹰爪（Anaptychia ciliaris subp.ciliaris）就是布朗园林中广泛使用的一种公园地衣，红衣甲虫（Ampedus cardinalis）是一种鲜红色的依附死木生存的珍贵物种。受历史影响，英国过去的公园草地过多使用化肥和杀虫剂，从而导致地被植物单一，布朗鼓励的牧草地（grassland）和高地荒地（heathland，主要以片植的帚石楠和荆豆为主）可以为一系列的动物提供主要的栖息地：包括蝴蝶、蜜蜂、苍蝇和蟋蟀；地面筑巢和觅食的鸟类和爬行动物，包括青蛙、蜥蜴和蛇。沼泽栖息地主要以灯芯草或莎草种类包括紫色沼地草（Molinia caerulea）和尖花灯心草（Juncus acutiflorus）为主。

纵观整个庄园，不难发现布朗的一个有趣的特点是没有花卉，这也导致后续他的作品被其他园艺师进行了改进优化。花卉被驱逐回建筑内的小庭院甚至菜地培育，且只允许被放置在建筑围墙内。此举好的一面是，大型树木因此成为了地标，使花园演变地更像是公园式的风格。仅在一个庄园里，他就种植了近10万棵，大部分是橡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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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林塔姆花园

特林塔姆花园(Trantham garden)也是另一典型的以追求极致自然景观为主的风景园。布朗曾在1759年和1780年为高尔伯爵重建了他这片私有领地。特林塔姆花园是英格兰一处屡获殊荣的景点，坐落于特林塔姆村，位于英国斯塔福德郡特伦特河畔（River Trent）斯托克市南缘。

特林塔姆花园平面图

特林塔姆花园

特林塔姆花园沿河景观

布朗把特林塔姆湖（Trentham Lake）扩建成一英里长的特伦特河筑坝，重建了特林塔姆礼堂（Trentham Hall）和周围的公园，并创建了两个乡间小屋（lodge）。他把原有的“国王之林”树林（Kings Wood）纳入他的整体设计，并把场地内的公园和观赏花园以下沉围墙和沟渠（ha-ha）隔开。

布朗扫除了许多原有且十分流行的鹅掌形林荫道，保留了其中一条早期的山毛榉林荫道，如今仍在“国王之林”内。同样，他也去除了场地内早期的正式花园，并将其恢复成更自然的一年生草地，并允许引进可供放牧的品种牛。布朗还在特林塔姆湖中央创造了一个巨大的湖心岛，并把湖的边缘以灌木和覆土改造成蜿蜒的蛇形。

从礼堂向外眺望的视线可以将湖的西侧、国王森林和远处的公园连接起来。靠近湖边有许多园景树（specimen tree），比如杰弗里斯松（Jeffries Pine）、一棵伞形松（Umbrella Pine）和几棵红木，均种植于19世纪。

从礼堂向西远眺望的景色

布朗所创造的风景园与周边的自然环境没有明确的边界感，最典型的布朗式边界就是带状种植的树丛，以达到他所追求的与周边环境的极致融合。从上图中可以看到由后来的园艺设计师Tom Stuart Smith设计的“轮廓清晰”的意式花园与远处湖边布朗式“边缘柔和”的景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从湖边也可以看到整个湖景现在由四个岛屿，以及公园南部树木繁茂的小山丘组成。特林塔姆花园的整体设计后来被看作是学习鉴赏布朗风格的最推荐去处。

特林塔姆花园同样也拥有着丰富的生物栖息地，种类包括森林牧场、公园、低地荒地、古林地、落叶林地、阔叶林和混合针叶林与湖泊林地，甚至包括低地沼泽。丰富的林地资源也支持了多种特色开花植被种类比如欧洲花楸、榛子树、冬青灌木、风铃草、木海葵和野生石蒜，以及生物种类比如甲虫动物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