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克利不仅使源起呈现在他的作品中,他还意识到,在这样的艺术作品中,源起既在艺术家也在观者身上实现。作品就是源起,或者用克利的表达,“源起作为形式的运动就是作品的本质(das Wesentliche am Werk)”[14]。作为本源的源起,作品是种运动,而且从未仅仅作为一个产品被经历。运动使作品存在:“火焰燃烧起来,传导过双手,流淌在画上,然后迸现火花,圆圈在起始处终结:回到双眼中或更远的地方。”同样,在观赏者那里也有运动存在:作品中展开的道路是为了让观众的目光来追随,同时也可以让观众审查画面的不同部位。作品本身从这两个方面确定了本属于它的运动:“绘画作品来自运动,它就是固定了的运动,并在运动中被理解。”[15]因此,作品有它自身独特的时间性。[16] 在《论现代艺术》中,克利向艺术家提出一项任务——这当然首先是他自己的目标——即探究隐藏在可见形态之后的东西。艺术家会努力“接近那片隐秘的土壤,在那里,原初的律法做养所有的成长发育”。艺术家甚至会努力超越这些成长和可见形式的源起,以便“让自然的摇篮和掌握着切事物秘钥的创造的本根都变得可见”[17]。艺术因此成为创造的一个比喻。同时,在它退回到创造的本根时,在艺术的媒介中就发生了哲学家在思想中所实行的同样的回撇。因此,就像克利所说,艺术家“尽管不是十分情愿,却很可能是一位哲学家”[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