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古者刘拓走过的那些地方，再不看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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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0月26日晚7时许，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博士、兰州文理学院旅游学院副教授、《阿富汗访古行记》作者刘拓先生，因探访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四川阿坝甲扎尔甲山洞窟壁画不幸坠崖去世。

这个年轻生命的离去，让我们感到痛惜的同时，也被他那对文物古迹的挚爱热情所深深打动。

或许许多人最开始认识刘拓，是因为综艺节目《奇葩大会2》。画面中那个谦卑地低着头，像个邻家大男孩一样讲述着自己访古经历的小伙子，曾前往过30多个国家和全国将近700个县，到访200余处世界遗产和1500余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 《奇葩大会2》中的刘拓在讲述自己的伊拉克访古经历

他倾尽一生、历尽艰辛，追寻一切古老而美丽的事物。他为留住古迹身影，厚着脸皮挨家挨户拍照，只希望用镜头尽可能多地留住那些原汁原味的古迹身影；他甚至只身跑到战火正炽的伊拉克看古迹，被伊拉克军方当“恐怖分子”误抓了……

正是因为有刘拓这些执着者，我们才得以观见或保存那些珍贵的文物资料。

今天我们跟随这位与时间赛跑的访古记录者的足迹，重新认识那些他倾尽一生去考察的文物古迹。因为他曾经说过：“我拍过的很多文物后来都消失了。”

· 刘拓在贾姆宣礼塔

他与时间赛跑

“拍过的很多文物都消失了”

刘拓是与时间赛跑的访古记录者，因为他拍过的很多文物后来都消失了。“当看到因偷盗、塌毁、修坏、拆除、开放面积缩小等原因，部分古迹发生变化后，一种紧迫感油然而生。”

云接寺

2011年，刘拓来到了辽宁朝阳市云接寺。云接寺又称中寺，建于清雍正十三年，海拔550米，四周地势险峻。

走进云接寺，刘拓还能看到娘娘殿内精美的清代壁画，人物神情栩栩如生、绘画线条简洁流畅，但由于年久失修，壁画部分已经脱落。刘拓当时便将这些壁画记录了下来。

· 寺内的清代壁画，部分已经脱落。

2013年，刘拓再次前往云接寺想拍摄记录的更全面一些，却惊讶地发现小庙已经整体翻修,内部的壁画也被新画完全覆盖,大红大绿惨不忍睹。“刚开始我还以为找错了地方。像这样的修缮属于毁灭性的,一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

· 云接寺内的原有壁画和现代壁画

被破坏的壁画再也回不来了，刘拓当年拍下来的照片却为我们留下了珍贵的图片资料。

屏山县与万寿寺

2012年，刘拓在网上看到了在宜宾的上游要修一个水电站，水电站水库的淹没区将会淹没两个县城和数个镇子。而刘拓赶在拆迁前来到了淹没区中的屏山县，记录下了珍贵的图片资料。

屏山县是明代时的一个府城，建制很高，到如今还保存着将近一半的城墙，这在全国的县城都属实少见。而这个屏山县中最重要的文物是几处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其中就包括刘拓重点拍摄的万寿寺。

· 屏山县的北门城楼

· 屏山县的西门城楼。“在西门沿江的岸边有保存得非常好的老街道。这些木楼大概都有两三层高，基本上绵延有二三里长，衬着城楼非常好看。”刘拓说。

万寿寺原名万福寺，始建于元泰定元年，明正德年间扩建后，知府赵时吉题曰“万寿”，遂名“万寿寺”。明代为马湖府下属掌管佛教的僧官正都纲司寓所。纯粹的明代建筑在四川并不常见，并且万寿寺里面还有很好的悬塑，这决定了万寿寺对于研究古代建筑历史具备重大的价值。

· 万寿寺

事后，刘拓关注到淹没区内的重要文物古迹很多都没有搬迁。这是刘拓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么多文物在他拍过之后消失了，所以这个记录异常珍贵。

杨珣碑

刘拓拍过的很多石碑也都消失了，比如杨珣碑。

遇到杨珣碑是一个偶然。2011年，刘拓到陕西法门寺访古，在路上偶遇了孤零零立在草地里的杨珣碑。杨珣碑立于唐天宝十二年，它矗立在法门镇石碑村西南古道旁，在法门寺东北不足三公里处。杨珣是唐朝宰相杨国忠的父亲，他在逝世后被唐玄宗李隆基追赠为郡太守、兵部尚书，并为之刻石立碑。

· 杨拓拍摄的杨珣碑

刘拓如往常一样将它拍了下来。“第一眼看到时就觉得很震撼。”刘拓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到。他感到十分幸运，因为当时刘拓在网上找不到杨珣碑的照片。

2013年年初，当他再去故地重游的时候，这里正在修建碑亭，后来又修建了院墙，已再难拍到杨珣碑的原貌。

关注冷门文物

考察那些鲜为人知的古迹

在刘拓看来，一些重要的文物往往被记录得比较多，关注的人也更多，而那些比较冷门的古迹便比较鲜为人知，所以他会把关注点更多地投放到一些国内比较冷门的文物古迹上。

金塔寺

“和他一起出行反而极少，有印象的只有一次河西，一起看了金塔寺和文殊山。”在刘拓的挚友赵杨口中，我们可以知道他们一起去考察过金塔寺和文殊山。

金塔寺位于甘肃省张掖市肃南裕固族自治县，金塔寺的石窟艺术知者甚少，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是一座宽9.70米，残深7.65米，高6.05米的纵长形石窟。窟顶为覆斗式，中间有一中心方柱，众多的高肉雕佛、菩萨、飞天把中心方柱装饰得华丽辉煌。仔细观察中心柱的四周，便会发现，众雕像内容广泛，形式多变，大小错落有致。中心柱四面均为三层开龛造像，每层主题各有突出。

· 金塔寺

如果不是刘拓的记录，或许我们都不会知道寺庙内隐藏着那么精美的石窟壁画。

· 石窟内极具神秘色彩的雕塑世界

文殊山

赵杨和刘拓一起前往的地方还有文殊山，文殊山同样位于甘肃省张掖市肃南裕固族自治县。

文殊山石窟是我国早期佛教遗存，属于“凉州模式”的石窟，其壁画具有河西地区早期洞窟壁画的布局特点。人们殊不知文殊山石窟内容之丰富、壁画之精美，可与莫高窟壁画相媲美。

·文殊山上的壁画

甲扎尔甲山洞窟壁画

四川马尔康市甲扎尔甲山壁画是刘拓最后记录的文物，这里也是他访古人生的终点。

甲扎尔甲山洞窟壁画位于麦若扎拉石窟寺，在马尔康白湾乡甲扎尔甲山南坡山腰，距河床垂直距离高约300米处一天然洞穴内。由于洞窟壁画所在位置较为危险，所以鲜少有人知道或者听说过这个洞窟壁画。

洞内人工砌筑石墙将其分隔为前、中、后三室。中及后室在涂抹黄泥的东壁用矿物颜料彩绘大量壁画(中室及后室只有东壁绘画)，内容以各式佛像为主。外间泥塑大小佛塔两座，其中大塔高3.2米，长1.85米，宽1.76米，塔座、塔身均彩绘各式菩萨像和神像。除此外，洞口外的西侧岩石上还绘有若干大小佛像。初步判断壁画为清代早期绘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