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
建筑就是
享受生活
——张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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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阅读感受
这是数篇随记,更像是散文合记,篇幅与篇幅之间没有过多衔接性,阅读起来更易上手,笔者印象深刻的几章莫过于“文学与建筑”“小城市”“平常建筑”。笔者试图通过作者简短的描写并结合张先生的“建筑实验”来了解其建筑观念,奈何自己经历有限只能浅浅地以此篇论述一下。
作文本确如作者在序中提到史建曾给其“文学”的定义,即脱离了建筑的线索也能提供阅读愉悦的。当然,可能即便是建筑专业的读者来说也难免莫名其妙。
在刚开始看到序时,戴着圆圆眼镜的“张大师”跃然纸上,只见他骑着“自行车”说“侦探小说可能不知道会不会写出来”...... 紧接着就是一名小侦探在各种空间中穿梭,进而,来到了洋洋洒洒的“目录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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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
序:写作文与盖房子
把建筑和文学扯到一块儿,还是刚到美国念书时上的一个设计课开的头。当时任课的建筑老师请来一位作家带着学生一边写故事一边画房子。尽管课上得稀里糊涂,但后来也总会想到这回事。回国从事建筑实践的这些年,作文,如果发生的话,就在上床看侦探小说的前一刻,起码十点以后。写的内容基本上都与建筑有关。有点儿晚上记录日间的思想活动的意思。晚上的思维方式也受白天的影响,是白天的延续∶建筑,盖房,设计结构,搭接材料,建造空间;写作,排字,建立框架,组织词句,制作文本。于是有了本书书名的又一层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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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3
内容梳理
建筑文学、文学与建筑
从两个金阁寺,一个是文学的,一个是建筑的,或者是以建筑巴黎圣母院为书名的小说,直至到《玫瑰之名》进一步确定了人、建筑、文学的三角恋爱关系,而其中被反复提及的是僧侣、是毁灭,究其原因则可能是与古典建筑的性质有关。
那文学和建筑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如果只就古典建筑而言,恐怕不容乐观了。雨果当年初次出版《巴黎圣母院》时,曾收起了其中的一章未发。直等小说功成名就,才把那抽掉的章节重新放了进来。这一章的题目竟是血淋淋的“这个杀掉那个”。这个是文学,那个是建筑。雨果预言纸印的书将要比石盖的楼传播得广、流传得久,毫不掩饰文学与建筑的竞争关系。
总结:梳理至此就不得不提到张先生在2012年成都双年展上作品。————张永和《第三警察局》
2012年成都双年展上中国建筑师的探索
在2012年成都双年展中,以“文学中的建筑”为主题的特展上,张永和、王澍、马岩松、张雷、胡恒对这一主题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集中讨论。
张永和的作品是一个名为《第三警察局》的装置设计,这一设计作品所依托的文学文本是爱尔兰作家弗兰·奥布莱恩(Flann 0'Brien)的小说《第三个警察》。这部小说当中有一个小片段,说二战之后在爱尔兰都柏林有一个警察局因财务问题而不得不搬到另一栋建筑的夹墙当中,夹墙之间逼仄的空间只有一米宽,这一米宽的空间就是警察局的办公空间。警察局有两位警察,他们的装备是一辆自行车,警察骑车出门办案。都柏林的道路很不平坦,自行车骑在路上一直上下颠簸,自行车的分子振动进了人的身体当中,人的分子也进入了自行车当中,这样他们就变成了半人半自行车的一种奇怪生物,被关进了警察局的地下室。
张永和作为一个建筑师,最感兴趣的部分是警察局位于夹墙之间逼仄的办公空间,他在通过图纸和模型思考夹墙之间只有一米的空间的可能性。小说中只描绘了逼仄的警察局空间,却从未提到过这栋建筑的主要部分是什么功能,发生过什么故事。于是张永和为夹墙另一头的空间赋予了一个中餐馆的功能,并根据餐馆功能设计了餐馆空间,除此之外,他还为中餐馆和警察局空间创作了一个有关中餐馆厨师与夹墙中警察的故事。
故事说的是一个中国厨子在厨房当中一边做红烧肉一边自言自语,警察在夹墙中逼仄的空间里通过墙上的小孔窥视到了厨师做的红烧肉,他为中国博大精深的饮食文化所折服,常常因惊喜而忍不住大呼。这些惊叹的呼声被隔壁烧肉的中国厨子听到,厨子并不知道夹墙当中空间的存在,更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警察局,警察局中有警察在办公,因此他一直以为这声音是他内心对自己烧肉才华的赞叹声。
后来经过了一系列剧情的发展,警察终于进入了餐馆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红烧肉,厨师也进入了夹墙当中的警察局,看到了窥视自己烧肉的警察。除此之外,张永和也在这一装置当中设计了关押半人半自行车的地下室,整个装置由自行车轮架起,呼应了小说中非常重要的道具∶自行车。
这一设计抽取的是小说《第三个警察》文本中的一个非常小的片段,入手点是故事当中一个夹墙中的逼仄空间,对这一空间本身的想象、推敲与再设计带动了对夹墙另一头空间的想象,而这一系列想象引发了张永和对空间中故事的再创作。
基于此,从文学到建筑需要以下步骤:
第一,从文学到建筑的设计是依托于对文学文本的分析产生的,并且设计应当以深入地文本分析作为出发点,这样才能使得建筑设计所表达出的结构和思想与文学作品是相互吻合的。
第二,从文学到建筑的文本分析当中,若能够在分析的最终提取出某些能够表达文学作品内涵与思想的结构原型或形式原型,会对后面的设计过程有更大的帮助。
第三,从文学到建筑的设计应当具备一定的建筑特性,不能只是某种绘画或雕塑。无论是对形式、功能、空间、尺度的推敲,还是对结构、材料、建造的思考,都可以体现出设计的建筑性。
第四,从文学到建筑的设计最好能够展现出文学中特有的气氛与感染力。文学通过文字语言所表达和渲染出来的内在气息,如果能够尝试着通过建筑语言表达出来,也是一个非常有挑战的探索。
城市的空间,非常的建筑
《小城市》章节中作者从印第安纳州某城的建筑环境出发,提出“城市可能有多小”的问题,进而开始展现北京大院、深圳某局大楼的设施性,直至“微型城市”的功能与空间的连接与重叠,进而去思考小城市本质上是与大城市不同的城市。最后坚定地展现∶如果一个城市中的每一幢建筑,无论大小,都与城市发生一种积极的关系;每一个建筑空间都是城市空间的延续;这座城市一定是个非常城市的城市。
同时,对于城市与建筑、建筑材料等,张永和先生以其沉稳而儒雅的方式去回应外界的质疑;对于威尼斯双年展的“竹化城市”他人“一杆翠竹打天下”的评价下,张永和答复到:写评论的人对建筑也太不熟悉了,对建筑师工作也不熟悉,对竹子也不熟悉,这三个原因加起来,其说法简直就是很大的误导。
建筑师一半是工程师,大家对建筑师反映文化的一面关心得比较多,却忽略了工程师的一面,当然在一个展览的环境中,建筑师容易让人觉得像一个艺术家。实际工作中有很多工程方面的考虑,要考虑规范、安全、消防、结构、人怎么使用以及造价、怎么和结构工程师合作,怎么考虑建筑和城市的关系、报批、与规划局的协调……很多很具体的细节,要考虑很周密。建筑师的思考里面,文化艺术的方面有,工程方面也不可忽略。一个建筑被建造出来,很好看,可是不能用,这其实是不成立的。做竹化城市的时候,环境问题已经被谈得很多了,树给砍得太厉害了,所以那段时间看竹子看得比较多。
平常建筑与非常建筑
张永和试图通过密斯分析一个更广泛的现象∶一个将建造而不是理论(如哲学)作为起点的设计实践。也是一种建筑定义∶即建筑等于建造的材料、方法、过程和结果的总和。就这个定义而言,建造形成一种思想方法,本身就构成一种理论,它讨论建造如何构成建筑的意义,而不是建造在建筑中的意义。在这种实践中,建筑设计过程从材料、方法、形态、空间到材料、方法、形态、空间;失去了从概括到具体、从概念到操作的线性发展。这种实践的产品可以是合理的平常∶基于建造规律而设计的建筑常将普遍与普通并列;也可以是非常的合理;在材料、方法、形态与空间上有所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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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通过基本密斯结合材料与建造、加之卒姆托的形式与空间等将“建筑”的定义设置成为一个“集合概念”,并深入浅出地探讨中西方的基本空间关系。最末以但丁纪念堂的诗意进行收尾,足可见作者在致力于寻找建筑设计的实质过程的思考。
关于非常建筑
张永和∶当时我在美国注册了一个公司,公司总得起个名,那时我们老盖不成房,大概有半年也没怎么做设计,鲁力佳就说取名叫“非建筑”吧,也就是无建筑的意思,我说那谁来找我们盖房子呢,所以就加了个“常”字。当时我确实有点想法,觉得中国的建筑过于强调造型,如果这些是正常建筑,那么我们想建的可能就是非常建筑了。
在最后一篇文章《第三种态度》里,类似对“非常建筑”的位置点做出过自我确认,张永和认为∶“社会实践是商业的,但并不意味着建筑师对商业主义的盲目认同。对建筑学价值观的坚持,实际上也构成对资本主义的批判。”并且同意∶“社会实践的实质是通过建筑设计服务社会,但并不意味设计能解决建筑以外的社会问题。章末,他更写着∶"非常建筑的实践是以中国为基地的,与中国的市场经济发展同步,希望通过上述认识建立起的是当代中国建筑实践的状态。
©《绘本非常建筑》
©网络 非常建筑工作室
©网络 垂直玻璃住宅
建筑跨界思维
莱特曾说,一个人在成为伟大的建筑师之前一定要具有“诗人”“艺术家”一样的潜质,因为建筑不仅是一种技术,更像是一种极精心的遣词造句和精妙艺术创造。
“跨界”并不是所指“跨界合作”,是设计过程的思维转换,是通常不受本学科范畴限制,不局限于原有的学科专业设计模式,是设计思维的拓展、引申、融合、交叉和碰撞,最大限度地借助于其他学科,使设计思维得以转换。
我国建筑领域的现代思想基因重启,源于1996年杰出建筑师张永和所设计的"席殊书屋"。此时席殊书屋的横空出世,无疑具有不可估量的启蒙价值,被认为是中国实验建筑最早也最为著名的作品,是思想观念的萌动与跨界的衍生物。跨界思想是设计领域的生命,是设计的灵魂,其根本内涵就在于“创新创造”,打破传统、走向开放是其根本要求。
©网络 席殊书屋
绘画对张永和来说不仅是他的兴趣,也是他表达自己设计和想法一个非常重要的方式。从小就热爱绘画,甚至还一度想要前往美术学院学习油画,尽管后来未能成功,转而学了建筑,但他对绘画的热情始终没有丢失。通过这个载体,一个个存在在他脑海和想象中的场景、空间、景象都得以物化、实现,跃然纸上。《我的红楼梦,或三考》中则提到院、园、苑三者犹如《红楼梦》中三人一样一样纠缠不清,笔者则认为作者可能也是在形容自己、建筑、文学、绘画等暧昧不清的重叠关系。
©图画本
©网络
美术馆手稿
他那些不草的草图,以及通过笔墨线条勾勒出来的图示场景,展现了他思考和发展项目的全过程,也在一次次的重复、分解中,更进一步为观者剖析了设计师的想法和逻辑,帮助我们更深入地理解他的设计。
书中文章按写作时间先后为序,因此还是应该能读出一个建筑师思想变化的大概。对于阅读完后的笔者来说只留下:
“——如何搞设计?不清楚。什么是建筑的意义?直摇头。什么是建筑?不知道。或许你体会到你已经丢掉了一些东西,而不是得到了什么。如果你现在是这样的感觉的话,我就要祝贺你。你很快就要做一次旅行,去寻求你在建筑领域里或之外所梦寐以求的东西。你,已经卸掉了包袱。”
最后希望大家在日常生活中可以——“去感受独立思考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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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4
延展阅读
《作文本》的姊妹篇《图画本》、《平常建筑》去了解张永和的心路成长历程.并体验建筑与文学、艺术的异曲同工之妙.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周榕认为,张永和的《图画本》,其实更应该称为“作图本”。“有了作文本、作图本,再有个作业本,就完整了。这牵扯到建筑师非常重要的想法、观法和做法。怎么想的,在《作文本》中;怎么看这个世界,在《图画本》中,可惜《图画本》没有把张永和看这个世界的方式完全展现,书中没有画,只有图。想法和观法,决定做法。
参考文献:
【1】阮庆岳. 宅的建筑观————阅读张永和的《作文本》及《绘本非常建筑》 [J]. 世界建筑,2017.
【2】蒲波. 那里住着一位“小侦探” [N]. 中国艺术报,2015.
【3】张旺. “跨界”思维在建筑景观设计中的应用研究 [J]. 艺术工作,2022.
【4】文涵. 从文学到建筑 [D]. 南京大学,2019.
【5】建筑学园——张永和 打破次元壁的“跨界”创作2021.
本篇文章作者
晓云呀
审稿:望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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